书城二次元宝莲灯后传之无间天道
4351100000031

第31章 残月下的愁思

寰宇中,星陨无数,月却永远是那般清幽孤冷。今晚的月从凡间望去尤为残缺,就像嫦娥此刻的心一样。

被梅山老六送回广寒宫后,嫦娥就瘫坐在地,满面忧伤、眼神呆滞,泪水长淌,半天不动一下。

月兔闻到熟悉的气息,蹦蹦跳跳跑来,却见嫦娥嘴角挂血、两腮红肿,雪白的脸蛋上明显有两个手印,不由大惊,连忙变幻人形,扶住嫦娥,关问纠究发生了什么事。在玉兔的印象里,嫦娥从来就没这么狼狈过。今日弄成这样,可见遭遇之惨。

没回答玉兔的关问,也没随玉兔的搀扶站起,嫦娥只是语韵低沉地让玉兔退下,她要一个人静一静。

脸上火烧火燎的痛让嫦娥想起李啸吟,想起李啸吟当众揭穿奔月真相,当众将她打回原形,当众责斥她名利色势,并当众打她像打狗一样,胸内再次怨愤满满。自从成仙,她就没被这般虐待过。曾经,天篷只是调戏她未遂,就被玉帝贬作凡人。玉帝是知道奔月真相和她本质的,是否可以向玉帝告状,降罪李啸吟?

此念才生,嫦娥很快便晃晃头,将之打消。六界之内,弱肉强食,从来就没有真正公平的时候;官场上更是阳奉阴违、相互利用、以双赢为目标。李家的势力在仙界根深蒂固。哪吒把敖丙打死也没受到等量惩罚,重生后大闹四海,打死、打伤水族无数,事后不了了之不说,还肉身成圣、位列仙班,并且是天营先锋,地位显赫。参照此事,她若去告御状,玉帝就算降罪李啸吟,恐怕也会敷衍了事,到时她很可能惹火烧身。李啸吟的性格,她今天算彻底领较。惹毛了李啸吟,将她杀了也未可知。她不过是月中一小仙,又逢今日奔月真相和她本质被揭露,很快全天廷都会知道她是爱慕虚荣的骗子,她的人脉必然大损。这种情况下,她出事,谁会为她主持公道?

还是算了……嫦娥仰天长叹一下,忍气吞声的泪水滚落脸颊。事情已经发生,日子还是要过,那么想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混下去,没有人和势,是绝对不行的。当务之急,她要做的应该是修复人脉,再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天官做依附。

提到权势的依附,嫦娥本能想起杨戬,想起这个曾经扬言愿为她树旗为妖,得她真心死不足惜,此生所愿便是披上月光的男子。杨戬在天界举足轻重、人缘渊广、实力强横,又对她一往情深,本是最适合被她依附的权势人选。可是,杨戬今天对她的态度,却让她心寒透顶。李啸吟虐待她时,杨戬多半是劝,拦也是犹犹豫豫、半推半就,才导致李啸吟将她弄得如此狼狈;但李啸吟要伤害杨婵时,杨戬的态度却与对她形成强烈反差。若非最后李啸吟动了杀念,出乎杨戬意料,杨婵几乎是被杨戬护得天衣无缝。李啸吟根本没伤到杨婵,由此可见,杨戬护她时,根本没尽全力。杨戬对她的态度变化,令她想要依附杨戬,却倍感压力。可除了杨戬,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适合她依附的官员。甚至经过这事,她原来认为与杨戬保持若即若离就好,现在则是真有几分想嫁给杨戬,以求后生安逸的念头。

深知杨戬不是爱美嫌丑、见弊忘益之辈;杨戬为她宣言过、告白过,对她的情绝对是很深的。如果她让杨戬看到她诚心悔悟,或许还能重新得到杨戬怜悯、庇护。只是要修复杨戬对她的感情,恐怕还有一定难度。且不说她毁了杨戬的千年美梦,害杨戬失望至极,单说现在杨戬对她,也与原来也有本质区别。原来杨戬看见她,所有注意就都在她身上;但现在,即使她站在杨戬面前,杨戬的注意也多半在寸心身上。

想起寸心,嫦娥忍不住无名火高起。今天要不是寸心多嘴考李啸吟奔月典故,惨剧也不会发生。她千年布局,今朝一败涂地,寸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况且,寸心到底是无意间多嘴,还是刻意那么问,令她十分怀疑。寸心曾经恨她到想杀之后快的地步,后来虽然给她道歉,近来又登门拜访,还要跟她学舞剑,但她仍不认为寸心会拿她当真朋友。一场祸事总得有人负责,既然动不了李啸吟,那就只能拿寸心开刀。否则,她实在咽不下胸中这口气。

然而,寸心人在真君神殿,身受重伤,足不出门,她要报复寸心,不单要花番心思,还需等待时机。

瞪着真君神殿的方向,嫦娥手抓地面,渐渐紧握成拳。

残月照耀的人间,杨府今夜也无眠。杨婵和小玉回到家中,将今日在真君神殿的发生如数讲予刘彥昌和沉香,苦恼未来如此决择。

望着杨婵的苦恼,沉香不屑一顾,扬言不会让任何人再破坏他们一家团圆,即使这个人是他亲舅舅。他就不明白,杨戬为什么总跟刘家作对。难道真应了杨戬当日口中所说,杨戬是妒忌他们一家合美?他们一家人才过几天好日子,杨戬便又要从中破坏?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杨戬动父母分毫。

紧攥双拳,沉香横眉立目,忽身而起,向外便走。杨婵等人马上猜到沉香要去天界找杨戬算账,急忙一起冲上去,将沉香拦在屋内。

但有一线之路,杨婵也不希望再跟杨戬冲突。杨戬护她时的情景还在她脑海里晃。对这个哥哥,她心底知道是愧欠的。

面对自家当局现状,刘彥昌心如刀绞,却坦然称会尊重杨婵的选择。但于私,他希望和杨婵永守;可于理,他又希望遵天规,与杨婵和离。常言道‘人不与天斗’,沉香劈山救母的艰辛历历在目,尽管杨婵和沉香、小玉都有神通,硬与天争也不是明智之举。

本质上,沉香也不愿凭一己之力挑战天威,但沉香也万难接受父母和离。四人围在桌前争议半天,最后小玉突然灵机一动,想出让刘彥昌成仙,再与杨婵遵天条相守的主意。虽然遵天条,刘彥昌仍要与杨婵分开五百年,但这个分是为了永守,即使久一点也值得。并且在这五百年的考量期间,刘彥昌和杨婵除了不能睡在一起,仍可以日日相见。这应该是最好的两全之策。

听罢小玉的两全之策,杨婵和刘彥昌、沉香皆眼前一亮。杨婵决定天亮后再赴天界,求杨戬为刘彥昌某一仙职。就算是没品的小仙也好,凭杨戬在天界的地位和人脉,杨婵相信办成这事绝对手到擒来。

真君神殿,杨戬将寸心送回房后,再次回到前厅,与玉鼎真人长谈。今日的发生令他郁闷至极,家师在此,恰可做他最好的倾诉对象。

对于杨戬对杨婵的态度,玉鼎给予很高支持,鼓励杨戬坚守自己的原则,莫为亲情失公理。作为师傅,他会永远站在杨戬这边。

得到师傅的鼓励和支持,杨戬安慰许多。转念又想起李啸吟揭穿奔月真相。玉鼎真人当时毫无意外的脸色,他注意到了,因此问玉鼎真人是否早就知道奔月真相和嫦娥原形。玉鼎真人点头。杨戬不由马上奇怪玉鼎真人为何要对他隐瞒。

苦笑地看着杨戬,玉鼎真人解释,他并非有意欺瞒杨戬,而是他觉得这根本是件无伤大雅的事。嫦娥千年扭曲事实看似可恶,但仔细想想,不过是一弱女子想维护自己的形象和名声罢了。是人皆想对外展示美好,嫦娥一界女流,想对外示美的心态就更正常。知道奔月真相和嫦娥原形的不是他一个人,但几千年无人去揭穿,可见大家都是心甘情愿去接受嫦娥美好的一面,宁愿嫦娥自私那刻永埋历史。再说数千年来,嫦娥一直为人和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又有什么理由突然找他说明此事?

或许他会挑理,身为师傅的他,见眼徒弟对一虚伪女子动情之深却不提醒,有些不负责任。然而也正因为他见爱徒对嫦娥情丝已种,才不敢妄自发言。坏人良缘是很缺德的事,他一闲云野鹤,实在不宜八婆,何况这事在他看来无伤大雅。他知道,杨戬除了失望,更意外嫦娥千年布局,心机之深。但他也很想告诉杨戬,在这弱肉强食的六界之内,有心机绝不是缺点。只要不用心机去害人,那心机无限就是优点。一个布局千年,将黑彻底变成白的女子,在他看来,是值得人佩服的。

心机是优点?杨戬在心里咀嚼玉鼎真人的话,反射似地朝内宅方向瞟了一眼,陷入沉思。

闹腾了一天,玉鼎真人甚觉疲惫,打着哈欠告诉杨戬,他要回房去睡会儿,便晃悠悠离开杨戬的视线。梅山兄弟和哮天犬也相继出去,殿内只剩杨戬一人。

自从寸心受伤,杨戬就忘记每日运功调息。今天发生的事令他身心疲惫,于是就地盘坐殿中,闭目凝神,调集真气按八九玄功的脉络运转,用练功调息当作休憩。

丝丝天地精华受八九玄功的召唤从四面八方涌入杨戬体内,温养着杨戬的经脉,恢复着杨戬的元气。大概过了凡时的一夜时间,杨戬睁开眼,呼出一口污浊,眼中晶芒浮现,一闪即逝。

天界的差使又送来一堆刑文,杨戬起身来到殿正中的书案后,提起朱笔开始批阅。亲妹妹的烂事虽然还没解决,但每天的工作还是要做。时间在工作中悄然流逝,一叠刑文批完,杨戬忽然听见有脚步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