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宝莲灯后传之无间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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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战自溃

抓住话隙,寸心缓了缓语气,对刘彥昌语重心长道:“刘相公,当初你若一直背身离去,三圣母就不会被压十几年,沉香就不会为劈山救母历经坎坷,今天的事也就不会发生。我很想知道,你和三圣母彼此相惜还不够吗?非要守在一起才满足吗?还是说,你坚持和三圣母相守,只为男女欢好?”

“不!三公主误会了!”刘彥昌闻听此言急语否定,脸上满是郑重其事:“饱暖生****的事,绝非君子所为。我刘彥昌虽然是个落地书生,但也绝不是浪荡之辈。坚持与三圣母相守,是因为我也向往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觉得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只有在一起才算美满。”

“可你们的爱是犯天规的,异界相爱是有违天道的。这种情况下,相守不如相望江湖。若非你当初意志不坚,背道半途又转回来与三圣母相拥一处,三圣母何至于被压华山?丁香的爹又何至于在华山被抬起时遭巨石砸死?沉香何至于自幼无娘,为救母历经磨难?你们全家现在又何至于过这种鸡犬不宁的日子?”寸心略带急躁地说,但看得出不是气愤,而是恨其不省。

腑内乱作一团,刘彥昌深低着头,眼泪一个劲儿往出涌,想反驳寸心,却思虑半天没找到词。

从刘彥昌身上收回目光,寸心望着窗外悠悠吐语,所言像是对刘彥昌,又像对屋内所有人:“金风玉露意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然而两情若到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情人终成眷属固然美满,但若为短暂美满付出巨大代价,那又谈何美满?分明扭曲这话的本意。牛郎、织女一年才相见一次,还是在鹊桥上相见。他们既不能共餐,更不能共枕,只能用那短短的一天互诉一年的相思。可他们从未强与天争,皆选择隔岸相望。为的,只是彼此不受伤害,这才是真爱。爱是付出,欲是索取。宁可牵连一片,也要坚持去爱的人,是自私自利。”

死静。寸心这番话落,害整个屋子陷入死静。无论杨婵、刘彥昌还是小玉,脸上皆现出不同程度的挣扎和省思。

又过一会儿,刘彥昌先回过神,带着一股决然,走到书案旁取出纸笔,蘸墨刷刷点点,在纸上写出几行字,而后将纸拿到杨婵面前,声音压抑颤抖地对杨婵道:“婵……哦不,三圣母,这个你收好。”

为刘彥昌突然改口叫自己“三圣母”心头一寒,杨婵预感不妙,急忙抓过纸张,只见上面公整地写着几行字:和离书:庶民刘彥昌一时情迷,与华山圣母杨婵私恋,铸成诸多错误。今,刘彥昌省悟,决定与三圣母杨婵解除婚约,从此形归陌路,各不相干。

读着白纸黑字,杨婵的心好像被这些字揪起来一样,呼吸急促,表情惊到有些呆,望着刘彥昌,低低的语音满是不可置信:“彥昌……你……你居然休了我?”

“不是休,是离。”刘彥昌略带哭腔地纠正。“三圣母,二十年前,若非刘彥昌私欲难控,背道半路又折回来,也就不会发生之后诸多祸事。刘彥昌知道错了,就要亡羊补牢。现在离开三圣母,我们彼此会有些痛苦。但日久天长,时间会冲淡一切。刘彥昌只是凡人一个,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几十年就归为尘土。但你和沉香、小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我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不!彥昌!你不会只活几十年。沉香撕毁了刘家村的生死薄,你可以和我们一样寿数无限。”不甘接受刘彥昌的说词,杨婵使劲儿晃着头。

“娘,我昨天去外面打水,看见隔壁的大叔病逝。可见,刘家村的生死簿已被修复。”小玉听罢杨婵所说,略带忧伤地插嘴。

“什么?”杨婵惊叹,随即眉梢高挑,口中怨怨:“二哥……你真是思虑周全。”

“这跟杨戬一点关系都没有!”寸心听罢杨婵的恨词,疾言纠正,“杨戬的官位是司法天神,只管天条,主裁刑事案件;生死簿归阎王管,不修复生死簿,天廷巡查到地府,阎王会头一个获罪。修复生死簿是阎王和地府必做之事。你不要什么事都往杨戬身上赖!”

被寸心噎没词,杨婵憋抑片刻,突然满目诧异地看着寸心,仿佛不认识一般:“你真是那个一千年来让我二哥焦头烂额的三公主吗?你今日所言所表,实在和当初判若两人。”

“人经历过痛总会变。只有你,从自身到全家都历经沧桑,却还不思反省!”面对杨婵的质疑,寸心冷言鄙责。

虽然内心还有很多不甘和不服,但杨婵也意识到刘彥昌的决绝和继续与天相抗的严重性。刘彥昌说的没错,她不顾自己,不顾刘彥昌,至少也该顾及一下沉香和小玉。他们原本无辜,不该和她一起获罪。

拳头紧攥,任指甲抠进肉里,杨婵望着寸心,有些自嘲道:“你在报复我对不对?报复我当日在你和二哥和离前,就劝你另寻归宿。于是今日你要亲手拆散我和彥昌。”

“你非要这么说,我无言以对!”寸心直视杨婵,眼里泛动心寒。

与寸心对视一会儿,杨婵用力平了平气,探出手,对寸心决择道:“走,我送你回真君神殿。”

拨开杨婵的手,寸心别有所指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回华山。”杨婵咬着牙根说,泪水扑溯不停。

并没为杨婵所言表现安慰,寸心随即转向刘彥昌,语气略显逼人:“刘相公,三圣母的性格你应该很了解。她现在看似放手,日后未必不会与你私见;而你也做过背道离去又半途折回的事。我想知道你这次照上次的坚决性能强多少?”

迟愣一下,刘彥昌挣扎片刻,有些沙哑地对寸心说:“三公主,这次离开三圣母,刘彥昌不准备用走,而是希望三圣母送。”说到这,刘彥昌含泪望着杨婵,使劲儿翘翘嘴角言:“就像当日你将我吹到几千里外那样,用你的神风,将我送到五台山文殊苑。刘彥昌自认尘缘已了,决意要出家为生。法号我都想好了,就叫了禅。”

了禅,即了婵,了却与杨婵的情缘,一心去悟佛门禅法。

明白“了禅”二字的含义,杨婵再次为刘彥昌的坚决抽泣,同时也恨寸心思虑太密、逼人过甚。然而她的内心也知道,寸心这么做是怕她和刘彥昌重蹈覆辙。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杨婵不接受也得接受。再闹下去,连刘彥昌都要鄙视她了。

无奈地点点头,杨婵深吸一气,让情绪略微缓解;而后将和离书折起揣入怀中,二话不说离开屋子,将守在大门口望天郁闷的沉香叫入屋中。

看出杨婵哭了,沉香进入屋内忙不迭关问:“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杨婵嘴上答着,手却突然拍在沉香的后背上,肆放出一片网状金光,将沉香牢牢困住。

“娘!您这是干什么?”沉香惊视着束住自己的光网,预感不妙。

“沉香,娘已和你爹商量妥当,就此和离。娘回华山做圣母,你爹去五台山文殊苑当和尚。以后家里就剩你和小玉,要好好珍重。”杨婵含着眼泪告诉沉香,声音透着低哑。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突然这么决定?为什么我们要不战自溃?”闻听杨婵的话,沉香顿感晴天霹雳,忍不住皱眉大声问。但杨婵和刘彥昌、小玉却无一回答,沉香凝思片刻,本能将目光落在寸心身上,瞪着寸心冷声道:“是你!是你挑唆他们如此的对不对?你不配我叫你三姨母!敖寸心,你真不愧是舅舅的前妻,和他一样卑鄙无情!”

面无波澜地看着沉香,寸心索性将目光移开。她很清楚,现在不是跟沉香掰章讲理的时候,所以也懒得和沉香多费口舌。更何况,她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胸腔内火烧火燎的痛告诉她,她就快撑不住了。但事情还没彻底了结,编筐编篓全在收口。现在是收服杨婵的最关键时刻,既使撑不住,她也要撑。

强迫自己瞪着眼睛坐定,寸心等待杨婵下一步行动。

万难接受不战自溃的现实,沉香调集真气,示图挣开杨婵的束缚。杨婵见状冲小玉眼色。小玉领会,立刻使用宝莲灯,加固了沉香身上的光网。

“小玉,怎么连你也……你还有谱没谱?”沉香惊讶地看着小玉,出口的话俨如当初小玉阻止他杀杨戬一样。

“我一直都比你有谱。”小玉冷冷地说,台词也和当日阻止沉香杀杨戬时如出一辙。

确认沉香短时间内挣不开束缚,杨婵和小玉扶起寸心来到屋外。

深情地望着刘彥昌,杨婵泪水长淌。但刘彥昌却只是看了杨婵一眼,便紧咬牙关,将头扭到一边。

把心一横,杨婵蓦地闭上眼,拂袖一片轻风,卷起刘彥昌飞到空中,很快消失在天幕里。

然后,杨婵与小玉一左一右架起寸心凌空而起,直奔真君神殿。

真君神殿内,杨戬坐在大厅的长桌旁,姿势、神情与五天前没有任何区别,唯一多了的,只有眼中的痛疚和焦急。

门外守卫拜进,说杨婵、小玉带寸心到来。杨戬听见后,整个人就跟按了弹簧一样,一跃冲到外面。

无视杨婵、小玉的存在,杨戬冲出后,眼睛只顾察望寸心。当他看到寸心嘴角挂血、人事不省的时候,只感觉心在一瞬间被掏空,抢夺珍宝一般从杨婵、小玉手中接过寸心,将寸心抱在怀里,眼圈克不住泛红,下一瞬便瞪着杨婵,眸光中锋芒满布。

寸心什么时候昏过去,什么时候吐的血,杨婵、小玉完全不知。或许是她们太专注于赶到真君神殿了结此事,才忽略寸心的状态。望着死一人般躺在杨戬怀里的寸心,杨婵除了吃惊,还隐感良心不安。

全凭本能,杨婵扑通跪在杨戬面前,避开杨戬的目光,语含哭腔道:“二哥!对不起!我错了!但我并没伤害三公主……”

“闭嘴!”杨戬不耐烦地怒斥,声音不高,却挂着无尽冷风和最后警告:“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回到华山去,在圣母宫好好尽忠职守。我会叫山神、土地、日游神、夜游神,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你。再若犯错,新账旧账一起算!走!”

话毕,杨戬再也不看杨婵一眼,抱着寸心边向殿内急步,边叫梅山老六速去请神医来。

隐约感觉她若不是杨戬亲妹,杨戬会当场将她撕成碎片。杨婵先是屈委落泪,速又渐渐理解杨戬。

搌了搌眼泪,杨婵交代小玉,回去好好安抚沉香,千万别让沉香做出冲动的事,而后断然起身,飞向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