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天狼郡主道：“颖哥哥，你也想通了吗？所以我说，刘六他们要造反，那便由得他们去，咱们何必多事！嘿，咱们虽是江湖草莽，可是为人行事，总也是一心为了大明着想，灭刘烈、平定安化王之乱、杀刘瑾、剿曹甫，甚至还帮着大明的军队对付蒙古和倭寇，可是这又怎么样？功不抵暇，我们就算抛尽头颅，洒尽热血，在朝廷官兵的眼中，我们也仍然还是逆贼匪寇，还是真正能威胁得到他们龙廷宝座的心腹大患！”
段颖叹道：“箴儿，你不用说了，白水堂一灭，我就清醒了。我的心里早已不对这大明朝做任何指望了。”
傅吟双道：“我可以证明段大哥说的话不假！哥，自从白水堂被剿之事发生后，段大哥便从刘六起兵的前线撤了回来，再也没有干涉过刘六起义之事了。”
天狼郡主微笑道：“这便是了！”
宇牧云道：“白水堂的兄弟最终还剩得几人？”
金无渡道：“最终逃到属下赤金堂的，不过一十三人而已。”
宇牧云心中难过，半晌不语。
金无渡心中忐忑不安，喃喃道：“其实白水堂也是报仇心切，否则，断不会铸些大错。”宇牧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薛影道：“你们不是说涉羽宫之事与朝廷无关吗？怎么老夫听来听去，却反是与萧恒无关？”
金无渡道：“白水堂为官兵所剿其实只是所有事情的起因，事情后来的发展便与官兵无关了。”
薛影道：“怎么？”
金无渡道：“我听得白水堂为官兵所剿，心中悲愤莫名，立即便想带了我赤金堂的弟子去四川找林俊报仇，可是一静下心来细想，便知此事万万不可！林俊率大军征剿叛军，手下兵马极多，而我赤金堂只有两千多名弟子，若是前去报仇，那岂非以卵击石？”
天狼郡主道：“你想得到这一层，那倒也不错了。”
金无渡道：“属下不敢造次，便派飞鹰传讯回涉羽宫禀报宫主请宫主的示下。宫主知晓此事后也甚是震怒，可是却没有轻率下令举宫与林俊一部为敌，只说据报曹甫余部已经窜入贵州思南、石阡等地，要属下设法先灭了曹甫余部，为白水堂战死的兄弟报仇，然后再设法去对付林俊。”
恨海药君道：“白水堂之灭，曹甫是始作蛹者，而林俊代表着官府，却是不能冒然行事，宇中鹤要你们先对付曹甫余部，然后再缓图林俊，那倒也没错。”
乐海仙君道：“我瞧宇中鹤这么做却是错了！曹甫所部是我江湖中人，而林俊代表的却是官府，我们江湖中人自相残杀，官府便会渔翁得利，宇中鹤身为武林牛角，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莫不是他根本不愿与官府为敌？”
天狼郡主瞧了宇牧云一眼，道：“朝廷兵多将广，对付起来总比对付曹甫余部困难，宇中鹤想先易后难，那也无可厚非！”
宇牧云心中想道：“义父在朝中培养了不少势力，怎么可能突然改弦易撤去对付官兵，不过，白水堂之覆不是小事，义父想来绝计不会置之不理，说不定他另有计较，那也未必可知。”
金无渡道：“我赤金堂在岳阳，与贵州思南、石阡相距甚远，但我涉羽宫堂口分散，相比较起来，却是距思南、石阡最近的一处，本宫要为白水堂报仇，属下所率的赤金堂自然首当其冲，义不容辞，所以属下并没有多想，在接到宫主指令之后，便下令召集附近涉羽宫各小堂口的弟子到赤金堂会合，准备一起前往贵州思南。”
天狼郡主忍不住笑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倒象也是要造反一般。”
金无渡无心跟她玩笑，接着说道：“涉羽宫各处与赤金堂相近的小堂口接到属下的号令之后，当即赶来，不过十来日，属下便聚集了将近四千人。我想，曹甫余部虽然人马众多，但我涉羽宫弟子都是习武出身，别说是以一挡十，便是以一敌三，也足以灭了曹甫余部，可是想不到……”说到这里，眼圈一红，险些又要掉下泪来。
宇牧云道：“怎么？”
金无渡颤声道：“属下也不知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对头，竟然，竟然……属下本已经定好了起程的时辰，想不到就在临行前的那天晚上，赤金堂内竟然突生剧变，我堂中近四千弟子，竟然全部中毒，大半身亡，侥幸未死的，不过三百余众而已！”此言出口，宇薛几人都是霍然变色。
宇牧云道：“涉羽宫近四千好兄弟，当真就这样死了？”
金无渡道：“是！那天晚上，属下在向副堂主交待我走之后由他主持的堂中各项事宜，一夜未眠，想不到还不到天亮便有堂中弟子来报，说堂中弟子全都中毒。我又惊又怒又急，带了副堂主和一些兄弟去瞧，发现果然如是，纵是我们拼死相救，可是，可是最终救下的，不过是，不过是……”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宇牧云脸色惨白，道：“你便没有查出是他们是怎样中的毒吗？”
金无渡含泪道：“属下已经查明，赤金堂绝大多数房间和帐篷中都有烧剩的毒香，想是有人趁夜潜入我赤金堂，在每个有人睡觉的房间和帐篷中都燃了毒香。那毒香无色无味，短时吸入还有挽救的机会，可是只要吸入的时间一长，那便是神仙也无法可施了！”
段颖道：“还好那天晚上金堂主正和副堂主交待事情，一夜未眠，未能给凶手可趁之机，否则，赤金堂只怕是要全军覆没！”
恨海药君道：“大慈大悲轮回香，一定是大慈大悲轮回香！”
傅吟双道：“明明是古怪毒物，怎么偏偏取这样慈悲的名字？”心知恨海药君是行医用毒的大行家，倒也不虞他所言有差。
恨海药君道：“这是一种产自回缰的剧毒，可以令人不知不觉地便送了性命，比起那些令人生不如死的剧毒当然慈悲得多了。嗯，这种剧毒江湖中可不多，就是老夫，也只在四十多年前见到过一次。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拿这样的毒香来对付赤金堂。”
金无渡道：“大慈大悲轮回香，我终于知道这种害了我赤金堂那么多好兄弟的毒药的名称了！”想起堂中数千兄弟惨亡，但直到现在才弄清害死他们毒物的名称，想要替他们报仇，更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不禁悲从衷来。
天狼郡主道：“凶手就是萧恒吗？他是武林中用毒的大行家，要毒杀数千人众，想来只有他做得到，这种事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金无渡道：“不是萧恒，是萧贞娘！”
宇牧云心中一凛，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金无渡满腔悲愤，道：“属下所辖赤金堂惨遭横祸，如何肯甘心，自是想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到了第二天夜里，咱们余下未死的兄弟中，又莫名其妙惨死了十数人。这些人是被人或掌或剑击杀的，我们查验他们的伤势，瞧得出来是萧家的武功，当时，我们心里，当真，当真……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萧氏竟然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