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刘锦晨带着药来到顾清婉房中。
“你来了。”顾清婉边说边坐了起来。
“别动,我给你带了药,快服下。”刘锦晨递过去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同时起身又为她倒了杯水。一个富贵王爷,竟能如此细心的照顾她,顾清婉怎能不感动。
“怎么样,好点没有?”刘锦晨心疼的看着顾清婉。
“本就没多大的事,如今又有了你的药,一点也不痛了。”顾清婉知道刘锦晨担心她、心疼她,表面装的没事来安慰他,实际胃里还是很不舒服。
刘锦晨懂医,自然知道顾清婉是为了安慰他才那么说的,看着心爱的人受这样的罪,他终于忍不住了,认真的看着顾清婉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许你做这样的事,如果你不答应,我会按照我的方式,杀光所有人,为你报仇。”
刘锦晨单纯、阳光的一面,顾清婉见过,他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一面,顾清婉也见过,此时狠心、决绝的这一面,她还是第一次见,是自己让他变成这样的么,顾清婉忍不住有些心疼,同时也在内心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泰和殿内,李修平报告说:“启禀皇上,刚刚侍卫来报,已将下毒事件查清。”
“说。”刘锦寒表面平静,内心却很愤怒,毒都下到他身上了,他怎能不怒。
“侍卫在瑟秋房中发现了大量赤岩粉,看样子,应该是备足了半个月的量。”李修平这么说,自然是有用意的,当初皇后害死淑妃,用的就是这一招,平日少食,日久成疾,最后以至于无药可救。别人不知道这事,身为皇上身边的人,他自然清楚。只是当初淑妃每日服食的少,所以开始未察觉到。
“将瑟秋关入慎刑司,连夜审问。”李修平一说,刘锦寒心中已经有数了,而且他也相信,皇后能做出这样的事,原本暂时不想动他们镇国将军府,可是他们前朝、后宫接二连三出错,这次还差点害了他,他如何还能容忍。
次日一早,李修平前来传话,说瑟秋全都招了,不仅已经认罪画押,还指证皇后是幕后指使,她本就是皇后的人,用的手段又和害死淑妃时一样,刘锦寒也不再怀疑。命人传召皇后,准备审问。宫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天夜里顾清婉和皇上中毒的事早就传开了,一早瑟秋又认了罪,后宫直接闹翻了天,大大小小的妃嫔未经传召便都聚在了泰和殿外。
刚过辰时,泰和殿内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到位了,皇后跪在大殿正中,刘锦寒看着她,眸光冰冷而愤怒。
“是你自己说,还是朕带你说。”刘锦寒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怒意。
“臣妾冤枉,臣妾是被人诬陷的,请皇上明察。”孟华玉不卑不亢,可不是么,这次她的确是被人冤枉的,何况身为皇后的她,身后还有整个镇国将军府当靠山,所以此时的她并未感到害怕。
“冤枉?”刘锦寒料到孟华玉会这样,于是也不多说,吩咐李修平,“把瑟秋带上来。”
没过多久,一个衣着破烂、浑身是伤的人被带了上来,昏死过去的瑟秋,早已失了往日的模样,头发凌乱的她,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与此同时,一张认罪书被扔到了孟华玉面前。
孟华玉内心嘲笑自己:自己当初真的害人没出什么事,如今好好的,反倒被诬陷。“皇上,瑟秋虽是臣妾的人,可不代表就是臣妾指使她做的这些,您真的要凭她一面之词,就定了臣妾的罪么,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么。”
好讽刺的一句话,她是什么样的人,刘锦寒怎么会不知道,事到如今她还在自己面前演戏,刘锦寒的怒气更浓,起身慢慢走到孟华玉身边,俯身轻声道:“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么,淑妃的死,朕可以不追究你,可这次,你觉得朕还会放过你么?”
孟华玉一听,浑身一阵,只觉得脑袋翁的一下,原来他早就知道,是自己杀了淑妃,可为何那时他能放过自己,而这一次他却要诬陷自己呢。孟华玉抬起头,委屈的说:“皇上,臣妾真的没有。”
孟华玉解释的自然是这一次她没有害人,可对刘锦寒而言,只认为她在狡辩淑妃的死非她所为。虽然这次的事,刘锦寒不打算放过孟华玉,但淑妃的事,他不准备就此翻出来。因淑妃的事,荣国侯和吕甲入了狱,当初因为刘景轩为他们求情,现在他还不确定荣国侯二人和荣亲王是否有联系。若把此事翻出来,他就没理由继续关押荣国侯二人了。
“瑟秋是你的人,从她房中搜出了大量赤岩粉,她已经认罪画押了,人证物证俱在,除了空口喊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刘锦寒的一句话,彻底堵住了孟华玉的嘴,是啊,此时除了空口喊冤,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秦无双在一边正等待时机,见此开口道:“皇上,臣妾听闻,昨晚您和世子妃一同用的晚膳,不知是否也误食了有毒的饭菜,是否传太医诊过脉?”秦无双一说,孟华玉彻底懵了,受害的不仅是顾清婉,还有皇上,这性质瞬间变了。
如果受害的只是顾清婉,即便不能澄清罪责,最后皇上也会看在她性命无忧的份上,轻罚自己,可若皇上也误食了有毒的膳食,虽然最后无事,但那也是谋害皇上的重罪。如今她担心的就不是受罚,而是她的人头还保不保得住,她身后的家族会不会受牵连。
“皇上,您昨晚和世子妃一起用的晚膳?”萧贵妃是个直性子,一听秦无双的话,她倒是真的担心起刘锦寒来,“来人,快传太医来。”其他妃嫔也有些着急,当然,有些人是真的急,而有些人,不过是演演戏。
“行了,”相比这些人的慌乱,刘锦寒还真是更喜欢孟华玉的沉稳,只是这个女人野心太大,胆子也太大,做了不该做的事,“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原本事情就不是她做的,如今还把皇上也扯了进来,孟华玉说什么都不会认罪,努力平定心神后说:“皇上,虽然这件事所有证据都指向臣妾,但确实不是臣妾所为,您就没想过,这件事很可能是其他人要害臣妾么,故意栽赃的么,也或许,这是世子妃自己用的苦肉计,只为陷害臣妾。”
如果说是有人想栽赃她,刘锦寒还相信,可是她却又说出了是顾清婉要陷害她,自己使出了苦肉计,他就不得不更加气愤了。“事到如今,还乱咬别人,这可不太像你。”
“皇上!”孟华玉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此时她想到刘锦寒最开始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你觉得朕还会放过你么?’不是她逃不逃得掉,也不是到底她有没有做这件事,如今皇上认定了是她,她就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
看着旁边昏死了的瑟秋,孟华玉突然想到,既然这人指使瑟秋栽赃给自己,那么定是给了她好处,于是开口道:“皇上,瑟秋虽然已经认罪画押,可臣妾毕竟是堂堂后宫之主,怎么能因为她一个奴才的口供就定了臣妾的罪,如果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如今的局面不更是如了那人的意么。”
见刘锦寒不说话,孟华玉接着说:“再审瑟秋恐怕也无济于事,她拼了命要陷害臣妾,怕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幕后主使,不过瑟秋这样为那个幕后主使卖力,定然也是受了她的好处,依臣妾看,应该追查一下瑟秋的家人,说不定那幕后主使,就是用瑟秋的家人做筹码,威胁或者利诱她陷害的臣妾。”
秦无双一听,坐不住了,因为她就是幕后主使啊,而当初收买瑟秋,正如孟华玉而言,她是用了瑟秋的弟弟做的筹码。利诱加威胁迫使瑟秋为她效命的。
“皇上,皇后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件事不如暂且压下,调查清楚后再说吧。”秦无双这么说无疑是在为自己洗清嫌疑,因为这个时候,越是着急要皇上定孟华玉罪的人,就越有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她相信,即便自己不说这话,皇上也会这么做,自己何不以此讨个皇上的信任呢。至于瑟秋的弟弟,早已被她藏了起来,即便皇上要查也不见得可以马上找到,自己回去就下令除掉他,一切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境况。
有秦无双求情,其他与皇后好或不好的妃嫔,也都纷纷求情,只有萧贵妃傻乎乎的,直言道:“皇上都差点被你害了,你认为凭你这三两句话,就能推翻之前的所有证据么。”还别说,她这句话倒是如了秦无双的意,刘锦寒闻言确实怒气又起,于是说道:“将皇后带回她宫中,禁止任何人出入凤仁宫半步,后宫大小事宜暂且交由萧贵妃和秦贤妃打理。”他转头又看向李修平道:“查瑟秋,三日之内,给朕一个答复。”
三日之内,查出来幕后主使,皇后脱罪,查不出来,她依旧要背负谋害皇上的罪名。如今刘锦寒还面临着一个难题,就是此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给荣亲王府一个交代,毕竟此事受害的还有他们荣亲王府的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