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二十四史-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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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化敌为友

季布楚国人,为人豪爽仗义,很有名气。有楚谚说:“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在楚汉之中,他追随项羽,多次带兵出击汉军,使汉王刘邦受困窘。等到刘邦灭了项羽,自立为汉帝(汉高祖)。就悬赏千金捉拿季布,凡有敢于藏匿者,罪诛三族。

季布躲在濮阳周氏家里。周氏说:“汉朝急于悬赏将军您,看样子要搜到我家里来了,将军您要是听我一句,我才敢献上一计;若是不肯听,我以自杀谢罪。”季布答应了他,于是把季布剃光脑袋,脖子套上枷锁(古时一种刑法),穿上布褐衣服,装在广柳车中,与他的家僮数十人一起,到鲁国卖给朱家。朱家心里知道此人是季布,于是买回安置在大田里,告诫儿子说:“大田里的事听这个奴役的吩咐,一定要与他一同吃饭。”朱家乘车到洛阳,拜见汝阴侯滕公。滕公留朱家饮宴数日,朱家趁机对滕公说:“季布有何大罪,而皇上求之甚急?”滕公说:“季布屡次替项羽出兵,使当今皇上困窘,皇上怨恨他,所以一定要捉拿他。”朱家问:“季布这人怎样呢?”滕公说:“这是贤者。”朱家说:“臣各自被其主子任用,季布被项羽任用,是他的职责。项羽的臣子能诛杀殆尽吗?现在皇上才得天下,就以一己之私怨悬赏一个人,真是向天下示其狭褊的心胸!况且季布如此贤能,汉朝这样急切地捉拿他,势必逼迫他逃往别处,不是向北到胡地就是向南奔越地。这样忌疾壮士以资敌国,这就是历史上伍子胥所以鞭刑荆平王坟墓的原因。您为何还不伺机给皇上说说?”汝阴侯滕公知道朱家是大侠,猜到季布藏在他那里。于是答应说:“行。”后来他果然找机会对皇上说了朱家所暗示的话。汉高祖刘邦从善如流,不计旧仇,亲贤爱才,赦免了季布。当时人们都称赞季布能摧刚为柔,朱家亦因此闻名。

后来刘邦又召见季布,委以重任。以后的事实证明,刘邦没有看错人,季布耿直率真,忠诚事主。

汉高祖刘邦死后,汉惠帝继位,季布已官至中郎将。匈奴单于写信骂吕后,言辞难听,吕后大怒,召诸将议之。上将军樊哙说:“我愿领十万兵横行匈奴中。”诸将都迎合吕后的意思,说:“就这样办。”可季布却说:“樊哙这人该杀。高祖时领兵四十余万,还受困夷地,现在樊哙怎么能以十万兵横行匈奴中,当面撒谎,当面阿谀奉承,是想动摇天下!”这时殿上人都感到害怕,吕后下朝之后,再也不提攻击匈奴之事。

《史记·季布栾布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