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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好事做到底 砻糠变白米

明末清初年间,镇海江南有位姓丁的郎中,他严遵祖训:行医,先要做好人。治病救人,不分亲疏贫富,一视同仁。若遇冤家,救命在前,论理在后……百姓美称丁郎中是“丁好人”。

丁郎中有一个女儿嫁到岭南江家,出嫁时只有一本《丁氏祖训》作为嫁妆。江家两兄弟父母早亡,丁家女儿嫁给了阿哥。阿弟是个盲人,靠砻谷擦米为生,而兄弟嫂子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这年,更朝换代,兵荒马乱,汉人清兵争斗不息,阿哥投奔抗清队伍离家而去。丁氏与阿弟生活更加清苦,时常断炊。丁氏只得上山挖野菜充饥,并一边采草药不止。她牢记祖训,不忘治病救人,不收分文。

一日,丁氏上山采药,在深山处见到一群病重清兵。丁氏上前把脉,知是水土不服,回家后对阿弟说:“你给人家砻谷擦米,可否向主人讨点砻糠回家?砻糠里有谷眼珠与瘪谷,磨粉后可充饥,还可用于治疗水土不服。”阿弟回答:“好的。”于是阿弟每天讨来一些砻糠,吃过晚饭后与丁氏一同磨砻糠粉。丁氏用砻糠粉拌野菜充饥,又用草药和砻糠粉为深山里的清兵治病。一天早上天蒙蒙亮,阿弟又要出门。他刚迈出门槛,就被绊了一跤,心想不知什么东西,伸手去摸,惊奇地发现是一袋大米,当即叫阿嫂来看。丁氏出来一看,也觉奇怪,这袋白米从何而来?灾荒年白米如珍珠啊。阿弟心想:是不是我主人看我可怜,悄悄送来放在门口?他到主人家询问,但主人说并无此事。丁氏更加疑惑不解,问过邻舍隔壁,都说不知情,她只得将米扛进屋。傍晚时分,她想取一把米放些野菜煮粥喝。她解开米袋,伸手去捧米,忽然手指摸到一张叠好的纸,急忙拿出来打开,纸上写着:“救命恩人,永世不忘。纤弱女子,侠义心肠。冒杀身之灾,救清兵将士。你忍饥挨饿,却拒收银两。你善良仁慈,让须眉敬仰。”落款是十八名起死回生的清兵将士。阅毕,丁氏泪流满面,激动不已。回想三个多月来,自己靠挖野菜与砻糠粉充饥,却隔三岔五在深更半夜用砻糠粉和草药救治病重清兵,终使其痊愈。

光阴荏苒,康熙登基做了皇帝,汉人与清廷的争斗渐渐平息,天下太平起来。江家大儿子也回到家中,与妻子、阿弟团聚,一家人过着平静生活。

一天,镇海江南来了一位县衙官吏,带着几个随从直奔江家而来。四邻八舍都来看热闹,村民们十分惊讶,一个个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此时官吏宣读文书:“六年前汉族妇人丁氏因家道清贫,上山挖野菜充饥,偶遇南下清兵,见其全身浮肿,躲在山上奄奄一息。丁氏洞察症结,确诊为水土不服,此病轻则留下残疾,重则伤命。丁氏以祖传秘方砻糠粉伴草药煎汤治顽疾。她不分清汉久远隔阂,不怕触犯王法,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仁义慈善之心救死扶伤,不取分文,使伤兵病愈,并奏报皇上。本官奉杭州巡抚大人之命,送五石大米,三百两银子,并赐匾额一方,上书‘丁氏医馆’,以此褒奖江家丁氏为百姓健康尽心尽力。”村民们恍然大悟,异口同声说:“好人!是个大好人!”正所谓“好事做到底,砻糠变白米”。

(张翠娣讲述 乐俊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