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宁波老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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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死要面子活受难

“死要面子活受难”,有的说,“死摘(争)面子活受难”。这句老话的意思是说为了出风头只得吃苦头。这里有个故事说起来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故事发生在清朝道光年间,宁波东乡长股山下柴家,有户富豪人家柴仕贵,家有祖传千亩良田,富甲一方。可是他以富欺贫,待人刻薄,乡人说柴家为富不仁,故而无人尊重。人们对柴家的冷漠,柴仕贵以为是因为柴家只有钱财,没有官势。可是自己胸无点墨,儿孙们又不学无术,柴家仕途无望。这让这个时时处处要逞强的主人心中闷闷不乐。

且说道光皇帝登基以后,清王朝逐渐衰落,国库亏空。道光在大臣们的怂恿下,下旨发诏:凡大清子民向朝廷捐五千两白银者,朝廷御封五品承德郎官衔,赠相应官服花翎。诏文阐明:受封者,有誉无职,平时不准穿戴,只许临终时穿戴官服花翎入棺木。

柴仕贵要官心切,马上用五千两银子换来五品承德郎官衔。随即更换门庭,大门前建起五弯昭墙,筑起马鞍埠头,刷新厅堂,将御赐官服悬挂起来,请地方官吏,招乡绅村民前来庆贺,以显示柴家的威风。

然而官服花翎可望而不可即,要等到人死了才能穿戴。柴仕贵心想看不到自己的威风场面太遗憾了,便挖空心思想出一个“死”办法:先在十里外青龙山上兴师动众造起坟墓,然后择黄道吉日,家中设起灵堂,自己穿上官服戴上花翎躺在灵堂上,请来和尚道士,为他做道场。儿孙众亲披麻戴孝,大办丧事。出殡那天,柴仕贵自己躺进已挖了一个出气洞的棺材里,吹吹打打活出丧,一路上好不威风,觉得真过瘾。四乡八村的人们闻讯赶来看热闹,送葬的队伍排了有几里长。棺材里的“死人”听了大喜:这次我柴仕贵挣足了面子,出足了风头。

到了墓地,柴仕贵想要顶开棺材盖出来,却被家人按住,儿子对着棺材盖缝隙说道:“你已成死人了,不能再出来。常言道,‘棺材不能倒头抬,黄泉路上不归来’,阿爹只能阴管阴,阳管阳,岂能出来与儿孙见面。”一位送葬的读书人接口道:“万岁有旨,五品承德郎官服只能死后穿戴,违者犯立斩之罪。”柴仕贵的儿子怕父犯规,急道:“阿爹,你若出来,既逆俗规又犯王法,万万不能出来。我们已在墓穴后面挖了个洞,你晚上可以出来兜兜风,我们一日三餐送饭菜到这里……”柴仕贵怕被杀头,只得应允,真是自作自受。后来人人相传,编成笑话,叫作“死要面子活受难”。

(谢信来讲述 乐俊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