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宁波老话故事
45351300000060

第60章 欧到施约

与跌倒当礼拜

“欧到施约”即弯腰行礼,“跌倒当礼拜”指因摔倒了双手趴地而当作大礼参拜。这两个词语一般用来表示动作形态,但在宁波一带民间的习惯用语中,这两个词语常被用作对思想意识和心理状态的描述。

杭州城里王府的公子,因为人专横又好色,人称王老虎。一天晚上,他在大街上抢来一个女子,硬要成亲洞房,谁知这个女子是江南才子周文彬所扮。周文彬假戏真做,说是要明媒正娶方能洞房。王老虎恐怕到手的鸭子飞走,就硬要“女子”在妹妹王秀英闺房中过夜。

周文彬在闺房中边诉说来此的情由,边露出庐山真面目。王秀英虽然吃惊,但当得知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江南才子周文彬,肃然起敬。周文彬见王秀英端庄秀丽,也心生爱慕。由此郎才女貌,互道真情,真是相见恨晚。两人定下百年好合之约,第二天请周文彬的文友祝枝山来王府说媒提亲。

不料此事被房门外的王秀英贴身丫头宁香听得一清二楚。次日清晨,她向王老夫人禀报昨晚小姐闺房中之事。老夫人闻言大骂逆子作孽,这下如何是好?身边的堇香丫头与宁香劝慰夫人:只有用银子封住祝枝山之口,请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主仆说话间,祝枝山果然到来,老夫人请客人到厅堂叙话。堇香端来龙井香茗,请祝大爷品尝。这时一只小花猫跟着堇香出来从祝枝山脚面上蹿过。祝枝山视力差,急忙弯腰去看。堇香见情,忙还礼道:“祝大爷是贵客,喝杯茶水何必欧到施约。”“欧到施约?”祝枝山不懂丫头的话,很是尴尬。老夫人解释道:“堇香、宁香是我从娘家宁波带来的丫头,‘欧到施约’是阿拉宁波话,文人所说弯腰作揖之意,请祝先生见谅。”说着,将二百两银子给祝枝山,又道:“祝先生光临王府,谅必为我女儿秀英说媒而来,这些银子请您笑纳。先生宽宏大量,对我儿子昨晚所做不端之事,请您嘴下留情。我叫他向您与周相公当面认错。”祝枝山见银闻言,心中暗喜,想:这二百两银子是白送之物,我何乐而不为?就学着堇香丫头说的“欧到施约”向老夫人弯腰作揖。在场的堇香、宁香见了,相视嘻嘻一笑。

那王老虎昨晚做出偷鸡不着蚀把米的蠢事,心中闷闷不乐,今天听到叫他向祝枝山赔礼认错,心中发慌,急匆匆而来,忘记了迈客厅的门槛,绊了一脚,跌倒在地。刚要喊痛,机灵的堇香丫头急忙跪地求情:“请先生恕罪,我家公子深知错了,您看他向你伏地大礼参拜,万望你多多包涵。”祝枝山见王老虎明明是跌倒在地,丫头偏说大礼参拜,心想:我收了王府的银两,就得适可而止,给他一个台阶吧。便说道:“既然知错,也就好了,起来起来,这跌倒当礼拜,也可,也可!”说完拿着银两离开王府。

后来堇香、宁香回到宁波,向大家讲述王老虎抢亲,赔了小姐又折银的故事,尤其是“欧到施约与跌倒当礼拜”,讲得有声有色。这样口口相传至今,成了宁波人能脱口而出的老话头。

(张翠娣讲述 乐俊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