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的面色惨白，应和着他银白发丝，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如此憔悴异常。
冰灵的手始终在颤抖，他在流血，滴滴鲜血染红了他的淡紫纱衣，是如此的刺眼。
在刀尖没入紫瞳胸膛的那一刻，冰灵的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画面，好像是自己对着他在笑，笑得那么灿烂。可是画面一闪而过，让她根本捕捉不到半点踪迹。
忽然，她觉得怕，很怕，很怕看着面前这个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好怕。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冰灵的脑中一片空白，泪水再一次坠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而想说，你不是上神么？你不是不死不伤么？为什么现在会这样憔悴？
“灵儿，这一次，是我的错..”紫瞳胸口处，此刻已是被大片血迹侵染。可是他依旧淡淡的扬起嘴角，黯淡的眸子依旧带着宠溺，“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而为..可以原谅我么？”
“你、你...”冰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好难过，本以为这一刀会将自己的恨统统发泄出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反而让自己更加痛苦？
“俏俏，你、你别..”凌千夜并不担心什么紫瞳，哪怕此刻他的状态确实是令自己没想到。想必千百万年来也没有人能够伤他分毫，今日，冰灵这一次，却不单单是伤了他的身，更是伤了他的心。
只是现在，他没有心思管什么紫瞳伤不伤，他的全部注意，都在那个周身颤抖的小妖身上。
不敢惊动这个吓坏了小妖，凌千夜几乎是无声的上前，轻柔的拉起她冰冷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却依旧阻止不了她的颤抖。
“俏俏，别怕，紫瞳没事的。你听我说，碧溪崖的事有很多你不知道，紫瞳也是有他的苦衷，等你冷静些，我会告诉你，好么？..”
“灵儿，可以原谅我么？”紫瞳看着被凌千夜紧牵的冰灵，也想要上前，那双小手，那个柔软的人，该是只有他才可以拥抱的。他不喜欢，很不喜欢凌千夜靠近冰灵的感觉。
“别过来！”冰灵的声音颤抖，她不怕紫瞳，却怕自己。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畏惧和痛恨，那把刀明晃晃的，刺痛着她的眼睛，竟让她对自己如此畏惧，“我不会原谅你，别再靠近我，下次再见到你，我依旧会如此！绝对不会原谅你！”
紫瞳闻言，身形顿在原地，那双原本抬起想要拉过冰灵的手，也停在半空。
他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看着冰灵充满恨意的双眼，紫瞳第一次，再也不敢去注视，去争取。
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顺着紫瞳的侧脸低落。
他依旧扬起嘴角，笑得异常凄凉。
“老妖怪，带我走。”冰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疯狂增长的疼，那一滴眼泪，彻底击破了她最后一道防线，她想上前，想抱紧这个人，想告诉他对不起。可这一切想法，都让她害怕。
冰灵死死拉住凌千夜的手，充满乞求的看着他。
凌千夜没有犹豫，直接揽过冰灵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转身对着高台上被惊的张大嘴巴的施言说道，“我带俏俏回妖都，有事号角自然可以联络到我。”
说罢，也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直接妖气弥漫开来，化作一道艳粉亮光，消失在众人面前。
“紫瞳，妖都，并不欢迎你。”
空气中徒留凌千夜最后的话语，众人才发现，大殿之中，早已没有了凌千夜与冰灵的影子。
紫瞳恢复如常，目光扫视着四周，大家都在看着他，却是他自己并没有大家那般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抬手，一把将自己胸前的短刀拔出，带着丝丝血迹，迎着阳光，却依旧是带着阴冷的光亮。
他注视着这把短刀，握在手中，只觉得越发沉重。
“小冰灵她..她真的忘了上神..”小鹿妖和狐妖始终站在大殿之外，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却是真的不敢相信。
她们本以为，只是碧溪奶奶藏起了冰灵，想要阻止上神与冰灵在一起，而她所言也只是想让上神断了念想。可刚刚发生的一幕幕，似乎真的印证了碧溪奶奶的话，她果真封印了冰灵的记忆，让她忘记了曾经与上神的一切，甚至..甚至让她可以狠心对上神动手..
“狐姐姐..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小鹿妖颤颤巍巍，虽然她总是一副柔弱的模样，但却从未真的怕过什么上神、什么魔君，可她最怕的，就是伤了不该伤害的人..她们面前的上神，憔悴的面庞，没有半点血色，她忽然觉得他是那么可怜，被心爱的人忘记，被心爱的人刺伤..
“我也没想到，碧溪奶奶，竟然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狐妖也是无法接受，要阻止相爱的两个人，非要用如此决绝的手段么？她甚至开始细想，在碧溪崖上，碧溪奶奶又是不是故意激起上神的愤怒，故意让他失去理智，这样一来，无论冰灵是否最终恢复记忆，都不再会原谅上神..“可事已至此..”
“你们，也要为山妖报仇么？来，给你们..”紫瞳几步来到庭院中间，将短刀直接扔给狐妖，张开双臂，嘴角扬着笑，“报仇吧。”
“上、上神..”狐妖一愣，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中冰冷的短刀，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迹，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手掌的颤抖，“我、我..”
“我曾愿意相信，相信山妖愿成全我与灵儿，却不曾想，这无尽寿命中，我唯一愿意相信的一次，却被欺骗成如此。这世间，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不是不爱，不是爱而不得，而是遗忘吧？偏偏这老天，如此对待我紫瞳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想报仇不是么？如今我便站在这里，来!”紫瞳周身的幽蓝灵气炸起，瞬间充斥整个天地。
狐妖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握紧刀柄，径直冲向面前的紫瞳。
“噗！”
“不，不是我，我不想的..”狐妖惊呼，眼看着短刀再次没入紫瞳胸口，殷红鲜血再次喷射，她惊恐无比，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惊叫。
“如此，你还恨我么？”
“狐姐姐！”小鹿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是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把短刀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而自己也同样不受控制般，将短刀，刺入紫瞳体内。“啊！！不要！！”
“如此，你们，又可否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