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黑衣人?”他的声调很轻,听起来波澜不惊。
只有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赤眉明白,他的主子语调越冷静,就越是阴鸷危险。
赤眉戒慎地道:“爷是不是已猜到他们是谁派来的人?”
墨澈冷笑一声:“敢与本王为敌的没有几个,昨天又找回被劫的贡品,除了欧阳克还会是谁?”他的眸色阴暗冷沉,里头没有一点暖光。
赤眉小心翼翼问道:“爷,那要派人暗中保护王妃吗?”
“这事我自会安排。”墨澈眼神一眯,那双深邃的黑眸刹间被寒冰覆盖。“王府里可能出现内奸,我要待在这里一些日子,叫承恩小心行事,还有,你自己行事也要小心。”
“是。”赤眉领命,迅速退下去。
四周又恢复一片寂静,墨澈转身,凭栏望着黑沉的夜空,眼色始终阴冷。
清晨,鸟语花香。
予欢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俊美的男性脸孔映入眼帘,睡着的他看起来没了平时的冷硬,多几分孩子气。她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抚上男人的五官,浓密的剑眉,高而挺拔的鼻子,薄而适中的嘴唇……这唇,昨晚还吻遍了她全身,那股如电流般的酥麻感漫延全身的各处神经的感觉记忆犹新。
回想起昨晚的缠绵,她不由得脸红心跳,他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已走样的身材,温柔地与她缠绵了一次又一次,并霸道的宣告,她的身心只能属于他的。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应允,只知道,因为有了他,她的心不再孤单;因为有了他,她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清晨张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躺在身边,看着他慢慢从梦中醒过来,第一眼见到也是自己。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爱这个男人……
而他呢?
予欢轻轻叹了口气,转移目光,发现这间卧室与昨晚那间不一样,室内的摆设朴素雅致,罗纱帐遮蔽着偌大的床,晨风轻轻来,纱帐飘起。
窗外,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她抽身离开温暖的怀抱,再想跨下床时,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勾了回去,跌落在一具结实而宽厚的胸膛。
“想去哪里?嗯?”他的唇贴住她柔嫩的耳朵,挺鼻轻嗅着她发际的清香。
“没去哪,只是想看看窗外的景色,这里真的好美!”
予欢扭头望他,那似水柔情的神情,让墨澈一阵情生意动,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灵活的舌头探入了她软嫩的唇瓣中,霸道地缠绕住她小巧的丁香舌,辗转地吸允她口中的甜蜜……
久久,他才放开她,唇勾起戏谑的弧度,淡笑道:“原来我的魅力比不上窗外的景色。”
“谁说!”话才出口,予欢一惊,俏脸袭上红潮,原来刚才他一直醒着,还专程套她的话,这个男人真坏!
“你坏啊!装睡骗我?”她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墨澈捉住她的手腕,深不见底的瞳眸盯住她通红的脸蛋,戏谑道:“如果我不装睡,能捉到偷窥者吗?”
“偷窥?谁偷窥?我可是光日正大的看耶。”予欢涨红着脸,反驳回去。
“那我好看吗?”墨澈不放弃逗弄她的机会,看她娇红着脸蛋真的很可爱!
可爱?他竟然觉得她可爱?在他二十五年岁月里,她是第一个让他有这样感觉的女人,他想,他真的中了她的毒。
“少臭美!”予欢轻推了一下他,“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刚才轻抚他的五官时,他醒了没有?若醒了她真的无地自容了。
“妳知道的,我向来都睡得少,再加功调息,只休息两个时辰就够了。”他的内力修为极深,曾经有过七天七夜不眼的记录,还可以领兵上战场打仗,赢得三军上下一致推崇。
难怪她每次醒来,他都已起床了,极少在张开眼时见到他还躺在床上。她从没有起过自己嫁的老公不但懂武功,内力还如此深不可测,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难怪特别有安全感!
只是……
予欢低敛着长长的眼睫,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拥有的。曾经,她想开口问他,真的要娶上官婉儿吗?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爱能使人变得坚强,同时也令人变得软弱。
见原本晶莹璀璨的眼眸突然黯然失色,墨澈以食指抬起她下颚,轻问:“妳怎么了?”
予欢别开脸,抬手握着他的手,因为专注在自己心事是,并未发现当墨澈的看到她手腕的玉镯时,脸色倏地一变。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啊……”话还没有说完,手腕突然一痛。
“这只玉镯怎会在妳手上?”墨澈用力捏着她的手,举致她眼前,脸上罩着阴寒的杀气。
“啊!痛……”瞧见他黑幽的眼眸飘散出阵阵的杀意,予欢感到一阵心寒,痛苦地挤着眉头。
“说!”
“是……是一个道……道士给我的。”疼得泪水都冒出来。
“道士?”他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诡奇凌厉的光芒,握着她的手稍松了一点力。
“他叫赛神仙,昨天在观音庙给我的。”予欢感觉到她的心一阵抽疼,三年前真是他买了这只玉镯,他要送给谁?为什么又落在寒神仙手上,忽然间,她想起碧儿的话,他曾喜欢过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背叛了他,难道这只玉镯是他送给那个女人?
一思及此,予难胸口翻腾,一时间疼得她难以招架。
墨澈眯起狭长的黑眸,逼问道:“他怎么会有这只玉镯?他还跟妳说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莫名其妙的将玉镯套在我手腕,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脱下。”予欢冷笑,推开他道:“如果当时懂他说什么就好,可惜,现在太迟了。”
赛神仙说得对,别让眼前的事迷惑了。当时她没相信赛神仙的话,现在总算明白,可是,她已奋身陷下去了,能爬得上来吗?
“他说了什么?”
予欢见他如此紧张这玉镯,胸口的纠结让她感到有些难过,咬咬下唇,抬起眼瞳,望进如潭的黑眸中。“他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也就是说,祸与福互相依存,可以互相转化,而你并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即使现在嫁给了你,最后你还是会成为我的前夫。”
“荒谬!”墨澈冷哼,“妳相信?”
她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不相信也得信……”
“我不准!”他突然长臂圈住她圆胖的腰肢,俯唇吻住她微启的小嘴,狂肆地吻着她,霸道宣告:“妳是我的,别的男人休想碰妳一根寒毛。”
予欢真是不了解这个男人,他总是忽冷忽热的性子,是她这辈子最难揣摩心思的一个人,刚刚他还跟自己调情,可下一秒,脸沉阴沉得令人发寒,再一转眼,又把她吻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他吻够了,让她终于得以喘口气,予欢抽身退开他的怀抱,扯了一条薄丝被围着身体,转身望着他,平静道:“不,我只属于我自己的。”
墨澈没的反驳她的话,坐起身,一手擒住她纤弱无骨的柔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只玉镯的事吗?”
“不想。”不想听他以前光辉的情史,她想也没想的拒绝。
墨澈没放开她,自顾说下去:“玉镯是淢买的,他说将来会送给他心上人,后来没多久,他失踪了,连玉镯也不知所踪,因此,当我见到这只玉镯时,才会有刚才的反应。”
“所以,你以为他失踪与我有关?还是我将那个什么御杀了?”
望着她气愤的模样,墨澈摇头,“没有。”她是风齐天的外孙女,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这件事跟她有关,但随后一想,若跟她有关联,她又怎会笨得手上还戴着只玉镯。
“你有!”予欢咬牙切齿道:“刚才在你眼中,我明明看到杀气。”
墨澈用力一扯,让她跌落自己怀中,将她紧紧地圈住,看她气得满脸通红,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那不是杀气,是怒气。”
“我才怒气冲天。”予欢冷哼一声,用力地推开他,转头大步走向门口,带着满腹的气愤。然而,当她走到门口,当场愣住,原来这房子是建在树上,她若想下去就要爬吊梯。
她转身,高扬的嗓音道:“都是你!都是你……啊……”说到一半,她双手掩脸,耳根通红,老天啊,这个男人竟然赤裎身体的走过来。
“又不是没见过。”他挑眉,脸孔闪过一道促狭,其实他的内心喜欢极了她娇嗔的模样。
“走开,变态狂!”在他伸手过来时,想推开他,那知不小心踩到丝被脚,身体往后倾下,直直的掉落下来……
“欢——”墨澈惊恐,此同时,身形迅速往下跳,在她坠落地面之前,伸出双臂勾住她腰际,暗运内力,借着脚尖点着树身,凌空翻转,潇洒落地,而予欢安稳的被他抱在怀里。
予欢缓缓张开眼,轻吁了一声,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又是他出手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