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她又怒又气,但又挣不开他。
“妳真的想知道当年的事吗?”他并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左手用力环着她的纤腰,作为一个母亲,她的身材保养不错,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右手抚过她的乌丝,她身上散出淡淡的清香,可以蛊惑人心,令人浑然忘我,就连他也差点忘记要自己今天来此的真正目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予欢推着他。
“如果妳真的那么在乎墨澈,又怎会在他死后一年不到就改嫁他人呢?”从那天湖畔回来后,他把司堂傲近两年的动向查得一清二楚。“我真的替墨澈悲哀,他那么爱妳,为了保护妳的安全,把不喜欢的女人摆在身边,以掩人耳目。他这招用来对负其他人也许会被蒙混过去,但对本王来说,他的底我早就猜透了。若然他还在的话,知道妳改嫁别的男人,他会如何呢?”
若然他还在的话……这句话在予欢脑里顿时炸开,让她忘记推开他。“你是什么意思?”
“妳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只要妳答应我的条件,真相不用我说,它自然会出现。”
“你以为你还有信用可言吗?”思及他三番四次的戏弄,她不敢再相信他,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低头,朝他肩膀咬下去。
“啊——”欧阳克吃痛,立即放开她,“妳这只野猫……”
予欢狠狠地瞪着眼前轻狂的男子,“这是你戏弄我的代价,还有,我绝不会跟你这种人做交易!”
“是吗?”欧阳克揉揉肩膀,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如果妳真的爱他的话,妳会同意玩这个游戏。”
“你凭什么如此有自信?”
欧阳克坐起来,整理一下衣服,眸光朝窗外瞥了一眼,那座华丽的阁楼似乎静了下来,半敞开的窗,出现一抺硕长身影,嘴角微微一掀,道:“对付敌人,当然是知已知彼,墨澈他以前或者够绝情,但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他就会有弱点。”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如何?要不要赌一把?”
她该相信他吗?还有,若司堂傲偷不到‘七星雪花’,小睿他就会受折磨,昨晚她亲眼见到他被折磨的模样,有如剜心般的疼痛。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听下他的条件,如果不难做到的话,答应他又何妨。
“我要妳嫁给我!”欧阳克淡淡一笑,一字一句慢慢吐出话语。
“什么?”予欢先是一怔,然后脸蛋气得涨红,最后她咬住嘴唇,狠狠地瞪着眼前口出狂言的男子。
“我已有丈夫!”
这是什么鬼条件……
这是什么狗屁交易!分明是又在玩弄她嘛。
“妳可以休了他,再嫁给我。”欧阳克淡淡一笑,仿佛从他嘴里说出惊世骇俗的话,是那么理所当然。
他有病!
他变态的!
权力对于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嫁了二次,可没有兴趣三嫁,咦,不对!三嫁?
脑里顿时闪过一个遗忘很久的画面,赛神仙曾经预言过她会三嫁的,老天啊,预言竟然将要成真!她现今已嫁过二次了,若然答应了欧阳克,岂不是真的预言成真了吗?
“我生过孩子,现在又嫁给司堂傲了,我已不是黄花闺女,你是尊贵的王爷,我们的身份根本不配,况且,你现在可是皇上钦点的驸马,难道你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予欢唯有搬出不成理由的理由来拒绝。
“这不成问题,只要妳答应,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他胸有成竹的说。
“什么办法?”予欢一时语塞。
“妳答应了吗?”
“你神经的,你不说什么办法,我如何应答你。”她气愤地咬牙。
为什么汶莱国会给这种无耻之徒做官?
看来,这汶莱国怕也气数已尽了吧。
“还记得妳那个玉佩吗?它可以给妳带来尊贵的身份,当然,妳可以不答应,但妳最亲的人……”
该死!
他竟然威胁她!这混蛋!
寻香院北角有一座幽静阁楼,清雅舒敞,与热闹喧闹大厅和一些包厢淡淡隔绝。此时的黄昏时刻,金红光芒越过卷起落地竹帘,射进室内对坐的男女身上。
背窗抚琴的女子有张美丽精致的面孔,两道弯弯的柳眉下有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当她注视眼前的男人时,似有千言万言欲语还休;粉嫩丰润的唇一笑,眉也跟着笑,带着一股清新娇憨的孩子气。
“莫公子,您认为香儿弹得如何?”一曲完毕,女子望向那个自如至终斜躺在椅上的俊美男子,而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在她迎上他时,又幽幽地掠过她,落在她身后的落地竹帘上,女子不禁失望了。
“会主,会主,您有听香儿弹琴吗?”她忍不住再次问道。
男子挪挪软垫上的慵懒身形,淡然一笑。“弹得不错,再来。”
“莫公子……”香儿看着他,欲语还休。
男子幽遂的瞳眸一敛,唇边又抿出一贯的轻笑。“怎么?不愿意?”
“愿意,香儿愿意。”香儿忙颔首,因为她知道,能留住他的人,就只有自己的琴音。
纤手一扬,琴声悠悠响起,伴着纯净清柔的歌声在室内流淌——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
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
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这首曲子是三年前,在她还是一个默默无名青楼小丫头时,一位官家小姐教她的。她就是凭藉这首乐曲被余嬷嬷看上,经过二年多的培养,大约半年前,在青楼花魁选拔赛上凭着这首曲子被捧为花魁。
之后,她从此走红了。
这个男人在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寻香院,指名要听她的成名曲子。而她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芳心就遗落在他身上。吸引她的并不是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而是他身上有一股教人难以捉摸的沉稳、内敛及慑人的惊冷孤傲。
记得那时,当他听完曲子后,便问她这首曲子的来源,她如实回答,有那么一瞬间,她见到他那双幽邃瞳底闪过一丝兴奋波动。那时,她就猜想,难道在她之前,这个男人曾听过这首乐曲?可教她那位小姐说这首曲子在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而她也没有弹过给谁听,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就把这首曲子教给她。
不管男人以前是否听过,反正,现在他来这里,就表示这首曲子能吸引她,从此,这首曲子便是他的专属;可是他呢,每次前来,除了叫她反复的弹这首乐曲外,就是默默地凝着她,可她感觉到他并不是在看自己,仿佛想从她身上看另一个人,特别是在她笑的时候,他眼中才会露出一丝柔情。
半年了,他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肢体接触的动作,难道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还是,她一直当成了替代品?
黄昏的微风低缓地吹来,带着花的清香,他深遂的黑眸转向窗外。
突然,男人站起来,硕长身躯踱步到落地窗前,不知他看到什么,虽然静静地伫立着,却隐隐散发出摄人的怒气。
弹唱的曲子凑出最后一个音符,香儿起身轻移莲步的走向他,似乎没看到男人的怒气,鼓起勇气道:“莫公子,今晚能留下吗?”
男人没说话,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大厅敞开的窗口,神情绷紧,令他雕琢般的五官此刻看起来阴森骇人。
香儿这才发现不对劲,不禁好奇窗外有什么东西让他看起来如此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庭院除了几只蝴蝶在花丛飞舞外,并没有什么人。然而,视线再向上移去,瞧见一个女子趴下的侧影。她是青楼女子,又是在这种地方,不难猜出到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莫公子的表情活像是捉到妻子偷人似的?
这时,女子起来,咦?寻香院什么时候来了一位清丽佳人,她怎么不知道?而且,她看起来似乎很愤怒!接着,一张熟悉的男性面孔映入眼帘,那不是她的客人欧公子吗?
难道……
香儿望向莫公子,却见到他深邃的眸里尽是冷沉阴森的慑人寒光,就在她以为他会有所动作时,岂料对面楼那个女子出其不意地抄起桌上的酒杯往欧公子面庞泼去,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来,他们似乎在争执。
在欧公子侧身闪过泼过来的水时,女子蓦然转身离去。欧公子居然笑了,然后追着女子的脚步离开。
意外吗?莫公子嘴角竟然微微扬起,虽然扬起的幅度不大,但她感到他的脸部已放松了不少。莫非这莫公子与那个女人认识?
为了留住他多一刻,香儿柔声问道:“莫公子,需要香儿再为你抚一曲吗?”
莫公子转过头,瞳眸中掠过一丝难解的幽光,以一贯的淡漠语气开口:“香儿姑娘,妳也累了,今天至此吧。”说完话,便侧身越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