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在岭上待了二十多年了,也做了十多年管家,是小姐派老夫来服侍……”候总管似乎发现自己说多了,徒然住口,神情闪了一下,话锋转道:“对了,妳用厨房来做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老夫。”
小姐?琥珀色的瞳眸闪过一抺精光,予欢不动声息的微笑道:“有你这句话,行!我需要两名男仆,两名丫鬟,还有一些铁皮。”做蛋挞需要道具,这里什么也没有,她只有重新做一个。
“好的。”候总管也没问她用来做什么,带她来到厨房后,给她安排了两名男仆和丫鬟便离开。
从刚才的谈话,候总管虽然说的不多,但总算让予欢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除了会主外,还有一个可以发号师令的女人。
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将是她找出真相的关键。
反正不急,只要她待在这里一天,她会找出答案的。
想定后,她吩咐两名男仆按她的意思去做烤炉,而自己则和丫鬟准备做蛋挞的材料。在准备材料和揉粉搅蛋的过程中,她与丫鬟闲聊。刚好有一个丫鬟发卖身到此有五年,由于这名丫鬟个性比较沉默,通过她巧妙的旁敲侧击,终于打探到重要的消息——
原来三年前这里的主人并不是现在的会主,对方是后山崖壁那群恶狼的主人,这里的人称他为狼王。四年前狼王突然去世,这里就由狼王的女儿当家,也就是候总管所说的小姐。可不知为什么,二年多前,那位小姐在外面带回三个男人,并将寂静岭的大权交给了其中一位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现在的会主。又听说,小姐现在在闭关,会主将会在小姐出关后娶她为妻,两人永守在这里,他们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将会继承狼王的位置。
那个丫鬟说得有些含糊,以上的都是予欢由和她的谈话中猜测和推估的,总之,这个丫鬟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莫非他想娶她为妾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只许官家放火,不给百姓点灯的家伙,如果他想另娶别的女人,除非踩着她尸体去拜堂!
予欢愈想愈气,愈想愈愤怒,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要尽快查证据,让他无法抵赖。
傍晚时分,予欢终于将第一份蛋挞做好,那香味诱得附近的侍卫、家仆、丫鬟口水直流。幸好她做多了几个,把多出来的分派给闻香而来的人。尔后,她又炒了两味墨澈喜欢吃的菜。
就在这时,候总管来告诉她,会主已回来了,人正在景云阁。
闻言,予欢喜出望外,马上回房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换上一套新衣裳,化了个淡妆,然后吩咐丫鬟端着蛋挞、茶具和饭菜跟她到景云阁。
来到景云阁,手还未伸出去敲房门,忽见门打开,一张俊美带有丝疲惫的脸孔出现眼前。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定定地凝视着彼此,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半晌,予欢绽开笑靥:“你回来啦,肚子饿了吧,看看,这是我专程为你下厨做的。”说完,她朝两名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把饭菜端到里面。
“来,我们进去连吃边聊。”
“不用了。”他凝眸盯住她,眼色很沉。
予欢一点都没有把他难看的脸色放在眼内,挽着他手臂,硬把他高大的身形拉进去并坐下来,挥退了丫鬟,然后在托盘里拿出茶具,俐落地泡茶。
“来,这是你最喜欢喝的上等龙井茶。”她把茶杯放在他面前,又拿了一只蛋挞放在他手上,“先吃一口,看看这些年来,我手艺有没有进步?”
他冷着脸,寒声说:“我最讨厌吃甜食。”
“甜食?”予欢一怔,随即解释道:“这是咸的,以前是我故意与唱反调,明知道你讨厌吃甜食,专程做甜食给你,可那时你不也全都吃进肚子里吗?来,吃一口嘛,这是咸……”
“我说了我不是墨澈!”他用力挥开她的手,蛋挞立即脱手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散开。
予欢的心脏被重重一击,说不出那种感觉,很痛、很……受伤。
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喜欢就劫走她,不喜欢就丢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明明他就是墨澈,为什么要否认?
难道他想娶那个小姐?然后又嫉妒她嫁给别的男人,才把她劫到这里?
思及此,心中徒然涌起一把怒火,愤欲起身,双手在桌面一扫,随即传来‘哐啷’的声响,桌面上的菜碟茶具等全都掉在地上,碎的碎,破的破,散的散……
“王八蛋!你把我常予欢当什么人啦?”她双手扠腰,破口大骂:“我不是你挥之则去的小狗,把我劫上来又把我当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去,我都没有说什么,现在你还给脸色我看?”
会主没想到平时看似优雅娴熟的她竟然会有如此泼辣气势,不禁一呆。
予欢气呼呼地吼道:“你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墨澈,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把我劫上这里来?难道就因为上次与你有过一夜情吗?我看不像吧,你身边美女多如云,不用出门也自动有人送女人上门,那需要去抢女人?是为了报复吧?可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你什么。”
予欢的模样教会主愣住不能说话,“我……”
“我什么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乌龟,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听到你被欧阳克打下悬崖死了,我心也跟着死了,若不是司堂傲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守护我,把半死的我带去冰雪山求医,我早就回去了,那会在这里任你蹂躏欺负?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跟你有完没完!”予欢把一肚子的愤怒就这样一卡车、一卡车地倾倒出来。
“说啊,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你是不是墨澈?”她凶巴巴地逼问。
“我……”他正想解释,门外此时却传来敲门声。
“会主。”是候总管的声音。
“什么事?”他沉声问。
“回会主,后山悬崖有异动,似乎有人闯进来了。”
厉眸微眯,淡淡瞥了一眼予欢,回道:“知道了,我就来。”语毕,转身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予欢怒不可抑,他又想逃避。大步跟上前,那知他忽然回身,予欢来不及收住脚夫步,硬撞上他的胸膛,她揉揉撞痛的鼻子,眼眶闪着泪光。“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
“我现在没有空跟妳解释。”他冷冷睨着她,看见她眼眶的泪光,他怔住了。她看起来很生气、很伤心。
“你……”予欢气得朝她他踢出脚,使出司堂傲教她的‘夺根飞腿’。
气死她了,这些年来所修养的内敛都教他毁了,让她此时此刻看起来像个泼妇似的
会主侧身闪过她,“等我回来再淡。”像有心逃避似的,迅速打开门离去。
谈个屁啦!
在景云阁等了一个晚上,他连影子都没出现。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三岁小孩童吗?回到房里,予欢越想越气,难道他想逃避,她就任由他逃吗?
昨天帮她忙的两名丫鬟端着洗脸水进来,予欢简单的梳洗过后,坐下来问道:“昨晚后山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会主呢?”
叫小红的丫鬟回答:“听他们说是有人闯进来,还伤了几只狼,至于会主,他是我们的主子,他的去向我们并不清楚。”
“是什么人闯进来?有没有捉到人?”那个人很胆大,竟然闯后山。她曾在那死里逃生,后山有多危险她最清楚。会不会是司堂傲派来的人呢?
“奴婢不清楚。”小红摇头道。
算了,与其问她们,不如在岭里逛逛,或者可以打探到一点消息。于是,她站起来,大步跨出房门。
“常姑娘,妳去哪啊?”
“到处逛逛,你们就不用跟来了。”有人跟在身旁,办什么事都不方便,而且还会引起其他的人注意,她最不想的就是引人注意。
相比上次来此,这次他给足她自由,而且,这里的仆人对她很尊敬,见了她会对她点头行礼。沿路上,她听到很多声音,无非是说昨晚的事,闯进来那个人被会主捉到了,现在关在地牢里,会主正在审问。
原来他在审犯,难怪整晚没有回来,好,她说原谅他一次。只是……地牢往哪个方向走呢?她要去看看被捉到的人是谁。
她在花园里遇到一个园丁,问了地牢的方向后,往那个方向走去,她来到一处大花坛,这里有三条采作碎白石铺设的通道,犹疑了一下,凭着直觉,她转往左边的通道,那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处环境幽美,绿意郁郁的庭院,院旁是一栋三层高的楼宇,扁额上写着‘惊鸿楼’。
如果她没有记错,昨天她打探回来的消息,狼王的女儿是叫步惊鸿,这么说,此地是狼公主的住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悄悄地愈靠愈近。
突然,看到一抺高大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予欢定睛一看,那是一张陌生的俊颜,而这时,对方也发现了她,脸上闪过一抺怪异神色,然后不动声色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