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予欢捧着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不去!”
“倚云阁怎样走?”既然她不听她解释,那她只好再想办法逃走了。
“出门转左,经过一个花园,便到主楼,再右转,过经一条长廊,见到一座小苑,左转第二间便是。”
老嬷嬷说得极快,而且咬字不太标准,令予欢听得一团云雾,不过,她并没有再开口询问,端着盆水就出去。
予欢并没有按嬷嬷的吩咐到倚云阁,她经过花园时,便将盆水放下,然后在酒廊里兜兜转转,怎么也回不到进来时的大门,经过各个房间,幽香飘进鼻间,那全是女人的胭脂味。
她捏着鼻子着,犹豫着该怎走时,看到刚才拧着她耳朵的老鸨领着一名轻摇手中羽扇的玉面佳公子走来,她连忙转身,却看到一个青色身影背着她正四处张望,这不是司堂傲一名手下吗?
天啊!他们竟然找到青楼?
前有狼后有虎,怎么办呢?她侧头,看到左边长廊有个楼梯级上三楼,急急跑上去,然而,老鸨领着人也朝这边走来。
予欢吓得脸色发白,回身,发现这层楼只有两个房间,除非她跳楼,不然,她必定会被老鸨。
此时,她身后的房内都传出一阵阵挑动人心的优美琴声,而楼下的脚步声也渐渐近了,在她犹豫不决时,随着‘吱’的一声,身体倏然往后倒去。
“啊——”她尖叫一声。
完了!
她竟然不知道背后的是一道门,而打开门的人被她突然撞进来吓了一跳,本能的想出掌击向她,但乍然瞧见她脸孔时,蓦地收回内力,迅速接住她身体,旋身,一起倒在地上。
这时,琴声嘎然而止。
予欢从惊吓中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脸孔,而她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他身上时,吓得她忙想起来,那知撑在地的两手一软,这次,不但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就连双唇也贴在一起。
她……她竟然与他接吻?
予欢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竟然与祁煜接吻?这是她作梦也不敢想像的情节,今天居然发生了。
而她的心……跳直非常厉害。
他的柔软的唇,只是轻轻一贴,竟然能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天啊!难道这就是动情的感觉?
可是……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抽气,“噢,我的天啊!”
同一时间,两人发现室内异常的气氛,倏地分开。
予欢还来不及从祁煜身上爬起来,却已被他猛地推开,重心不稳的整个人往后仰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红影朝她飞来,在她倒地前一刻,红影先行在她身下落下,‘咚’的一声响起,摔了个四脚朝天,然而,她只感到头部一阵晕眩,但痛并没有如期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在天堂,下一刻却掉到地狱。今天她犯太岁啦?怎么这么多意外?
她缓缓地睁开眼,一张带着歉意的俊脸映入眸中。
“对不起!妳没事吧?”祁煜朝她伸出手,关心地问,一贯轻柔的语气并没有受刚才的吻影响。
见到他,予欢怔了一下,刚才是她多心了,怎么会在祁煜眸里瞧见厌恶的神情呢?也许这是一个幻觉吧。
她是不是摔呆了?瞧见她没有反应,这个想法立即在祁煜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我没事!”予欢应道,然后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然而,不经意地发现室内还坐着三男二女,其中两名男人化成灰她也记得,他们分别是墨澈和与她见过两次面的韩桦,另一男二女对她而言极陌生,但想也知道,那两个女人必定是青楼里的花魁。
不知怎的,心情蓦然低落,借着祁煜伸过来的手站起来,低头,发现朝她飞过来的红影竟然是一只坐垫。
她朝红影飞来的方向看去,那救她免于脑震荡的人竟然是墨澈?为什么,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纳闷时,予欢打量室内两名女子,坐在琴台前的女子有一张绝丽容貌,肤如凝脂,两弯柳叶眉,勾人心魄的丹凤眼,唇若点樱。莫嫣红她认为美,这此女子比她更胜一筹,所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就是这个意思吧。
而从在那名陌生男人旁边的女子虽然逊色了一点,但同样极吸引男人的视线,尤其是那双翦水秋瞳,因染上些许酒意,醉眼迷蒙地散出惑人的媚。
予欢微微蹙起了眉,面对如此娇媚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不会动心,那么,祁煜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吗?还有……
她朝墨澈暗觑一眼,正好与他望过来的眼神对上,那狭长深沉的黑眸,是让人望不透的绝崖深渊,不知为何,她的心竟为之一震。
“哎哟!祁公子,你没事吧?”听到声音进来的老鸨,忙上前对祁煜关切地道。
“我没事。”
老鸨用食指截着予欢的额头骂道:“妳这丫头怎么做事的?不但偷懒偷到这里儿,还给我弄出状况来?”
予欢正懊恼着刚才心底出现的莫名悸动,闻到老鸨的话,假装发火掩饰自己不应该涌起的情绪。“妳别截啦!死鸡婆!若不是妳不分青红皂白的认错人,我又怎会弄出状况来?看清楚,我不是这里的丫头。”
“什么?鸡婆?妳……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次也是一样,古语有曰:妓女之老者曰鸨。喜淫而无厌,诸鸟求之即就。”
“妳……妳……妳这个死丫头……”老鸨气疯了,正想教训她时,室内突然响起一阵狂笑。
“哈!哈哈……”
被他这么一笑,予欢有些恼怒地回首,瞪向笑声出处。“你笑什么?”
“小麻雀,没见一段日子,妳的口齿不但伶俐了,还变漂亮了!”韩桦毫不受她的白眼影响,起来踱到她面前,极为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说真的,她的眼眸真的很迷人,尤其是怒愤的瞪着他的时候。
每个人都渴望别人的赞美,当然,她也不例外,只是,‘小麻雀’这个名却不敢恭维。
予欢斜睨他,正想说话时,坐在席上的陌生男人忽然开口问道:“殿下,这位小姑娘是?”
祁煜简洁回道:“一个朋友。”他似乎不想多解释,并转而对老鸨道:“她是我的朋友。”
闻言,老鸨随即变脸,一副谄媚奉承嘴脸,陪笑道:“原为是殿下的朋友,那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蝶儿,影儿,好好招待客人。”说完,她退出房门,并将门关上。
“小麻雀,妳怎么会出现这里?”韩桦牵她的手,想拉她入座,殊不知被予欢猛地甩开。
“你想干嘛?”予欢一脸戒备地瞪着他。记得不久前,这个男人还嫌弃她长得丑,对她不屑一顾,他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桦,你认识小欢?”祁煜终于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
“谁与他认识。”予欢才不承认他们认识,特别是以那种尴尬的方式认识。
“哦?”韩桦扬扬好看的剑眉,对她急于撇清的态度不以为意,凑到她耳边,以大家都听得清楚的声音暧昧道:“可我还记得那时有人与我袒诚相见,还扬言要我以身相许……”
“停!”听他在众人面前说如此轻佻的话,予很愤怒抬起头,很不客气的瞪着他,气愤的话脱口而出,“淫贼!谁要你以身相许?若被看光便要以身相许,那我岂不是也要对他以身相许。”说着,她指向坐在桌前举杯喝酒的墨澈。
室内才稍有点活跃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妳将澈看光了?”半晌,韩桦问道,俊逸的脸上出现一丝怪异表情。
经这一问,予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众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天啊!怎会这样?明明告诫自己将那一幕从脑海中踢去,为什么不知不觉脱口说出来?
而话题中的主角一脸高深莫测,正以那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瞅着她。
不知为何,再次见到墨澈,他给自己的感觉与在俞府的冷漠完全不一样。这时的他像深沉得夜,像风平浪静的海,望不进夜的浩瀚,触不及海的深沉,有种他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感觉。
“我……我……”忽然间,她有种想逃的冲动,不是她怕了他,而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正在心底慢慢的散开……
“对……对不起,我……我想起……想起我还有事,拜拜!”说完,她转身便跑,却被脚下门槛绊倒。
众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在她绊倒时,眼皮不禁跳了一下。接着,只见她迅速爬起来,确定没有摔痛之后,拔脚便跑,不一会,听到她惊叫一声。
“哎哟——”
众人眼皮抑制不住又同时跳了一下,面面相看了一眼,心想,是不是又跌倒了?屏息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刚下,门外突然传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接着,只见刚逃出去的身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转身对他们咧嘴一笑,“如……如果有人找我,千万别说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