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是不是,怎么会有想吻她的冲动?墨澈随即将她推开,毫无防备的予欢被他这一推,身子就要往后一晃,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时,他迅速翻身,一手勾住她的纤腰,一手撑在地,那知撑在地的手掌心传来一阵尖锐辛辣的剧痛,额角也因此而冒出微薄的汗珠。
予欢因自己刚才有那种想法而羞愧不已,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站了起来,毫不领刚才他救自己的情,伸出食指,毫不客气地戳着他厚实的胸膛,边戳边骂道:“你才是该死的男人,我都逃开你们了,为什么还要追我?如果想打掉我肚里的孩子,你们休想,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一分一毫。”
可恶!她怎么会期待他吻自己?她一定摔坏脑子才会有这种想法,他可是想伤害她孩子的恶魔耶。咦?不对,如果他真的想她死,刚才为什么奋不敢身的救自己?到底他的心在想些什么?
“疯够没有?”墨澈霍地擒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扯到面前,“看来妳真的想死是吗?”说着,举起另一只手就要往她脖子掐去。
“你受伤了?”予欢眼尖的看见他举起的手掌心流血不止,脑里迅速闪过一个画面,对了,一定是刚才救她时被碎石刺到的。该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发现。
墨澈的手来以她纤细的颈项顿住了,因为,他发现前一刻凶悍至极的女人,下一秒却握着他的手,豆大的泪珠自她眼眶掉下来,无来由的,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捶了一下。
“妳哭什么?”这个女人真的莫名其妙的,而自己更莫名其妙,竟然会为她的泪感到心疼?
“你故意的,是存心让我内疚是吗?”予欢咬着唇,强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赶紧在自己的裙摆下撕了一块布条,抬起泪盈盈的大眼问:“你有带金创药之类的东西吗?”
墨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平时他不会带这些东西,刚好昨天朋友受了点小伤,拿出来涂时忘记收回去。这瓶药能迅速止痛止血,是难得一见的奇药。而他刚好见到,便顺手塞入怀准备还给他,那知药未还却遇上她。
予欢握着他的手,小心挑出掌心的碎石,再将药剂涂上去,然后笨拙拙地包扎着。
“好了。”她仰首,望进一双深幽黑眸,而他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一时之间,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妳刚才是在担心我吗?”墨澈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既沙哑又低沉。
予欢撇过头,紧紧的咬住下唇,一语不发。
是的,她担心他,她之所以会担心他,是因为他曾多次救过自己吗?
她不敢深究到底为什么,因为她记得自己以前曾看过一段这样的论述:女人如果不性感,就要感性;如果不感性,就要理性;如果不理性,就要有自知之明;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她是不幸的。
她不想成为不幸的女人,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要不起的。
“走吧。”见她没有说话,墨澈拉过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你自己回去吧。”予欢转过身背着他,以手背抹干泪痕,语气哽咽。
“为什么?”墨澈抿唇,盯着她背影,他不喜欢她背着自己说话。
予欢握紧拳头,深呼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果你无法拒绝皇上圣旨,又不想娶我又容不下我肚里的孩子,那你就我让走吧,抗圣旨的罪就让我一个背下来。”
“难道妳不怕诛九族吗?”他将她扳正过来,面对着自己。
“不会的,如果皇上要诛九族,那他连自己也要算在内咯。”说着,她低垂头,“更何况,我并不是风齐天外孙女。”
“不是?那妳是……”
墨澈正想追问下去时,坡上头的马路已有一队人马靠近,领头的正是风潇雨和严刚。
“微臣风潇雨参见晋王爷。”风潇雨下马拱手道。
“我不可以跟他们回去,求求你,放我走好吗?”这是她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他,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回去她必死定了。
“不行!”他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三天后
锣鼓喧天,全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拥挤在街头巷尾,而城里的酒肆茶馆更是家家高朋酒座,热闹非凡,只因今日是相貌平凡常乐郡主嫁予全城引以为傲的美男子——晋王爷墨澈的好日子。
曾一度传说常乐郡主在皇上赐婚前就与别的男人暗怀珠胎,可后来发现,原来是人有暗中造谣,想破坏他们的婚事,而真相是常乐郡主与晋王爷早就相识、相恋并珠胎暗结,皇上因此赐婚给他们。对于常乐郡主的好运,可让城中未出阁的少女们煞妒嫉的,因而全城子民们拥往街头巷尾、酒肆茶馆,全都为一睹这场婚嫁的风采。
迎亲队伍走在京城的大道上,锣鼓喧天,热闹滚滚,喜气洋洋的正红色装饰着,围绕着花轿迤逦而行,秋日的微风扬起火一样热烈的欣喜,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予欢一身嫁衣盖头遮面,稳稳地坐在轿内,然而,心却随着轿子的一升一降而起起落落,忐忑难安。她以纤指掀开窗帘一小缝隙,一双琥珀色的星眸注视着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的欢呼声音越响,她心情越沉重。
视线移往旁边骑着白马的新郎倌,姑且不论他的相貌,那背影看来颀长挺拔,一看就知道是人中之龙,但是不管他是不是人中之龙都不关她的事,他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握住袖口,红帕下妆点过的容颜泛起微微的苦笑,这样美好的词句,谁知道背地里只不过是一场协定而已!或者连场协定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威胁她。
那天,墨澈拒绝放她走,并将她带回相府,当着风齐天的面前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三天后会来迎娶她,然后拉她回沁莲小筑,跟她约法三章:他提供一个名份并给她孩子一个姓,衣着无忧,但她不能介入他的生活;他日他再娶,她不得有异议;在王府,她只是一个住客,并没有王妃的实权,所以,凡事都得听他的。
这是不公平的条约,为了孩子,她忍下来了,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她只知道自己找到三种男人其中一种结婚了——就是她不爱他而他也不爱她的男人。
只要她不爱他,那么,她就不会受伤了。予欢是这样说服自己接受这段婚姻。
再过一会轿子就到晋王府,行过礼后,她就是晋王妃,这一生都将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绑在一起。但她常予欢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扯着走的木偶,这种生活只是暂时的,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带着宝宝离开这里,去寻找她真正的幸福。
幸福?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这场桎梏呢?
予欢将布帘放低,挪了挪身,然后抬手扶正头上的凤冠,漠然地看着身上绣工精细的大红喜服,她在古代的人生将在此转入另一个阶段,前途渺茫。
自遇到墨澈后,她的人生不断地起起伏伏,他们从一开始就争吵不断,互看不对眼,直到而今,他们的关系仍没有转变。只是,有时她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既然如此讨厌她,为什么三翻四次的出手救她呢?明明不愿意做冤大头的,为什么会在风齐天面前说谎,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如自己以前所猜测的,他是同性恋者?娶她只是烟雾弹,掩有耳目?不然,有谁会肯做这个冤大头?也许他有未婚妻一事也是假消息吧,目的是不想人们猜测太多。
乱了、乱了……她也搞不清自己心里那股郁闷不乐从哪里来的。
正当她思绪烦乱,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轿子突然一颤,差点将她摔了下去。
她稳住了自己,心中不禁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轿夫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怎么可能会抬不住轿子?而且,她这么娇小,就算怀孕四个月,可肚子只微微的隆起一点,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她怀孕四个月了。
此时,蓦然间听到了轿外传来女子痛呼的声音。
“哎哟,痛死我了!啊,这位大哥,别踩坏了我的玉佩。”
迎亲队伍途经大街时,忽然有一个少女被拥挤的人群撞了出来,正好碰到花轿,引起一场小小的骚乱。
“容儿,是怎么回事?”予欢问与花轿并行的陪嫁丫鬟。
“小姐,好像有个姑娘撞到轿了,王爷正上前了解情况。”容儿在轿外回道
撞了花轿?她眉心蹙紧,“容儿,妳去看看是怎回事?”
花轿就要到门,却出这样的事,难道他们这场婚礼当真如此不吉利吗?
“好的。”容儿领命而去。
过来约莫一刻钟,容儿带着凝重的表情回来,透过窗帘,对里面的新娘欲言又止:“小姐,刚才……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