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幕后主使是谁?”伴随着粗野的声音,一道令人心悸的鞭子眼看就在破空划出。
“住手!”予欢冷声喝斥,冲上前,一手抓住行刑者的手,“你们想对她怎样?屈打成招吗?”
“妳是谁?”行刑者扭头,瞧见是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怒气横生。“死丫头,打哪的?竟敢阻挡本大爷?”
由于予欢嫁进王府后,深居简出,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因此,这两名狱卒以为她只是一般的丫头而已。
见到容儿被打昏过去,予欢既心疼又气愤,凛冽的眼神射向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狱卒,大声叱道:“放她下来!”
室内的两名狱卒被她不怒而威的气势而震慑住了,犹豫道:“这……”
“她不能放。”
闻言,予欢扭头一看,却见门口站着总护卫毕冀。
予欢不顾自己的身份,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质问道:“为什么?容儿到底犯是什么错?为什么对她用如此的酷刑?”
“她犯了杀人案。”毕冀淡淡瞥了她一眼。
“什么?”予欢心一震,放开他仓退一步,随即怒吼:“一派胡言!”
春儿扑地跪下,泪声道:“王妃,容儿绝对不会杀人,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到底是怎回事?”予欢微眯起眼眸,凌厉地在毕冀与春儿之扫射,衣袖内的两手紧握拳头。
原来,他们是怀疑容儿是杀害小圆子的凶手,他们在调查谁下药时,在小圆子房里搜出一包巴豆以及一把匕首。听后,予欢气得咬牙切齿的,他们怎能这样草率断案呢?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吗?”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冲动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墨澈呢?他也是这样认为吗?”
“王爷已将她交给老夫人处理,而老夫人要属下不论用何种方法,一定要问出幕后的主谋。”毕冀低垂眼敛,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幕后的主谋?”予欢冷哼,盯着他,讽刺的扬唇道:“我是她的主子,你们为什么不干脆说我就是指示她这么做的主谋?”
毕冀抬眸,拱手道:“王妃,属下只听命主子的吩咐。”
“他呢?墨澈在哪里?”她要当面问清楚,她绝不相信容儿是杀小圆子和下药的人,这其中必定有诈。
“王爷前几天交待这事后,便出门了。”毕冀迟疑道。
“所以你们私自用刑?”予欢握紧拳头,指甲已深陷入肉里,因为愤怒而忘记痛了,见他静默不语,“该死的!”说着,她突然一脚踹翻炭炉,炉中的炭火瞬间打翻,一旁没有防备的狱卒被誉为炭烫到了,大叫一声,退后几步,‘啪’的坐在地上。
“王妃……”毕冀想说什么,却被予欢抬手打断了。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带人离开这鬼地方。”予欢掀起衣摆,走到刑架前,准备解下容儿。
毕冀朝两另一名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迟疑了一下,上前阻止她。春儿见状,也上去帮助,三人拉扯间,予欢不小心被狱卒推倒,当毕冀发现想上前救时已迟了一步。
只见予欢退后一步,脚步站不稳往后倒,若不是春儿踢开了炭炉,她会整个人摔在上面,可她的左手却难免于幸,被掉在地上的烙铁烙伤,而毕冀只来得及时把她扶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其来的声音,让这场混乱骤然停止,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墨澈脸色铁青,像尊佛像般站在刑牢门口,低沉的声音蕴含的浓烈怒意,令人之不寒而栗,而他身后则跟着面无表情的朱承恩和紧拧眉头的花总管。
毕冀见他出现,绷紧的俊脸似乎松了下来。
予欢忘了手痛上的灼痛,借着毕冀的力量站起来,目光定定的注视墨澈。“墨澈,你凭什么认为容儿是杀人凶手?她连平时连一只蚂蚁也不敢踩,单凭一包巴豆以及一把匕首就认定她是嫌疑犯,你这样判案别人会服吗?还有,难保不会有人嫁祸给她吗?”她好气!好气!容儿一定是被冤枉的。
墨澈的视线冷冷扫过众人,犀利得有如镜刀一般,接着,他跨步进入刑室,走到予欢面前,盯着她的眼神深沉得难以让人洞悉,冷峻道:“剌杀小圆子的利器不是一柄普通的利器,那是一把刀身含有剧毒,要刺破人体皮肤伤口很快就会溃烂。当时没有公布小圆子中毒的事,是想引出凶手,让他自投网。因为次下药事件,全府各院都要搜查,结果在容儿房中找到这两种证物。”
“不可能的!”予欢立即反驳,脑里飞快地转了一圈,道:“一个人犯罪要看有没有动机、物证、人证等等,容儿为什么要杀小圆子?物证可以是贼脏嫁祸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这两种证物是她所有,又怎么能判定是她的呢?还有,人证呢?有谁证明她杀人了?”
“王……王爷……我……我是冤枉的……”昏过去的容儿醒过来,气若游丝的为自己喊冤。
“容儿。”予欢转身上前,抱着容儿娇小的身躯,心痛如绞的审视着那张沾染着血渍与瘀痕累累的脸庞,“妳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为了平反冤屈。”容儿就像她的妹妹一样,现今看到她这模样,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好气自己无用。
予欢猛地抬头,直望着墨澈,目光带着冷冽,深呼口气道:“容儿一定被人陷害的,我要为她上诉,还她清白,再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嫌疑犯,证据不足,你们没有权对她施刑,就是算是招了,也只是屈打成招,这里是晋王府,不是暴刑府,若在判一个人罪犯,就要拿出真凭实据,而不是这两件可以贼脏的证物。”
“小姐……”容儿含着泪水望着她,感动的泪水不断往下流,咽喉也被什么塞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予欢安慰地拍拍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澈,道:“现在,我要带走我的丫鬟,可以吗?”
“王爷……”毕冀也望向墨澈,嘴唇蠕动两下,道:“老夫人说一定要审出背后的主谋。”
幸好王爷及时赶回来,不然,他都不知如何收拾这场面,两个都是他的主子,两边都不能得罪。现在,他将这烫手芋转交给王爷,让他去处理了。
墨澈盯着予欢脸上望了半晌,当视线移到她放在容儿身上的左手,瞧见那片暗红的烙痕,瞳孔倏地收缩成直线。“妳的手是怎回事?”他怒火几乎要迸胸而出。
予欢被他吼得心惊,吓得瑟缩了一下,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手背有一块红肿的烙印,方才没留意,现在一看,一阵灼痛骤然传来。
“嘶——”她慌忙将手收回,放在背后。老天!她怎么现在才发觉,自己手背被烙下个红印。
该死!墨澈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引起她一阵惊呼。
“你……你想做什么?放我下来。”予欢挣扎着,并大声嚷道:“我要带容儿离开,放我下来!”
“冀,带她去疗伤,晚些本王要知道全部经过。”说着,墨澈不顾予欢的挣扎,抱着她大跨步的离开这阴湿黑暗的牢房。
墨澈绷着俊脸,一脚踢开房门,走至内室,甩开罗纱帐,将予欢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只玉瓶,在床沿坐下。
“容儿绝不会是杀人凶手,更不会下药害那些人。”予欢趁只剩下两人相处时,准备豁出去了,决定跟他谈清楚。“墨澈,这件事情根本就很多漏洞,你一定在明察秋毫,免得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这件事情妳不必插手。”墨澈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瓶子放在腿上,伸手将她的手拉了过来,仔细的察看着伤处。
“不用你假好心。”她赌气地想抽回手,却不小心被扯到伤处,痛得嘶了声。
“别动!”他皱起眉,低喝了声,将她的手小心的放置大掌内,以微带责备却饱含心痛的语气道:“看,皮肤差一点就烙焦了,难道妳就不能成熟一点,别再惹事。”说着,他拧开玉瓶盖塞,把透明的玉露涂到她的伤处。
随着他手食移动,肌肤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原本的灼痛感降到近无。
望着墨澈专注的帮自己处理伤口的神情,她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这种感觉既甜蜜又有点酸楚,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原本以为经过那晚的事,他不会再理她了。原以为他们自己调整心态,再见到他时,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可一见到他,那些原以全部化为乌有。
“谢谢王爷,其实这点小伤不必劳烦你为我上药的。”予欢觉得还是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点好,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爷?墨澈挑睇了她一眼,没吭声,低头继续涂药,完毕后,他将她别开的脸扳向自己,让琥珀色深眸对着墨黑的幽眸,“告诉我,为什么妳总是喜欢让我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