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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夜光杯的传说(1)

郭仪

夜光杯是酒泉的特产,它以祁连玉①(俗称老山玉)为原料,几经艺匠精心琢磨而成。酒泉夜光杯以其历史悠久,石质细腻,色泽光洁,造型优美成为中外闻名的珍品。

呼盘唤盏,把酒临风。

美酒“夜光”,别有趣兴。

岂知,在品酒者兴致冲冲地赞美声背后,还流传着一段悲欢离合的故事。

很早以前,酒泉城里有好几家玉器

作坊。他们从祁连山中采回玉石原料,用简陋的设备,笨拙的操作方法,雕琢成烟嘴②、玉锁、手镯、指箍、扇坠、酒杯等和其他一些装饰品。笨重的劳作,惨淡的经营加上官府盘剥,有几家玉器作坊相继倒闭。最后只剩一家,这家的主人名叫蔡生俊。

蔡生俊一家四口,老娘七十多岁双目失明,生活起居得有人照料。妻子操劳家务监管玉器铺的生意,女儿蔡金玉从小跟他学得一手精湛的雕琢技巧。她雕琢出的扇坠玉佩,玲珑剔透,光彩照人;她雕琢的酒杯器皿薄厚适度,美观大方;她雕琢的观音仕女就像她自己那样端庄俊秀。因此,她家经营的玉器作坊在同行业的竞争中才得保存下来。

按家庭分工,进祁连山采玉的工作,自然地落在蔡生俊的肩上。祁连山离酒泉城最远处也有七八十里路,每进一次山,蔡生俊总得在山里住上十天半月。饿了吃雪水拌炒面,渴了吞几口雪团。祁连玉有死玉和活玉之分。死玉是露在地面容易找到的玉料,但雕琢出的玉器光泽亮度都比较暗淡,且质脆易碎。活玉埋藏在砂土之下,上面长着一层跟碧玉一样翠绿的苔藓,采玉者先把苔藓铲去,再刨掉一层浮土,将玉石挖出。这种玉无论是翡翠还是墨黛,其色泽光度都鲜艳亮晶,质地细腻柔和,雕成玉器更显璀璨光彩。尤其用此种玉雕成的酒杯为嗜酒者所爱。但这种玉没有采玉经验的人很难找到。酒泉民间流传的一首民歌,唱出了采玉者的艰辛与苦涩。

采玉人,采玉人,终年采玉南山中。

十指尖尖欲滴血,饥肠辘辘春到冬。

挖平南山砂石土,难填官税无底坑。

这一次,蔡生俊进山已经整整七天,他虽然走过许多山山岭岭,但还没有见着一块中用的玉料。晚上,他睡在一个石崖下,思谋着明天的行动路线,思念着双目失明的老娘,思念着成天和玉石打交道的女儿和辛勤操劳家务的爱妻,不由得仰天长叹:“唉,蔡生俊啊蔡生俊!难道咱蔡家祖祖辈辈生就了卧山巅啃石头的命吗?天上的星星个个都在向他不住地眨眼,好像在为自己这苦命人生而表同情。他刚一翻身,忽然看见对面山坡上闪烁着灿烂光芒,又凝神仔细观看一阵,才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心想:“奇怪,我在这山中不知度过多少个夜晚,看到的萤火虫不计其数,像这样灿烂耀眼的光芒还是头一次。”他纳闷良久才昏昏入睡。第二天一大早,蔡生俊来到闪过光芒的地方,只见一块碧油油、水灵灵的玉石置放在地面。他左右前后端详一阵,赞道:“呀,宝玉,宝玉,真是宝玉!”试着往起一抱,却毫不费力地抱了起来,若按平时挖出和这同样大小的活玉,最少也得破成三块才能陆续往回拿。这块玉又晶莹又轻巧,实在是玉中珍品,拿回家来妻子和女儿赞不绝口。当天晚上他家的操作工房里,光照四壁犹如点燃灯烛一般。可是在破坯时却遇到从未遇到过的难题,这玉柔而刚,坚而韧,很不容易破开,要雕琢成玉器成品那就更困难了。为这蔡生俊父女很是为难了一阵。后来在当家堂兄老玉石匠蔡天俊的协助下,总算雕凿出杯型两只。

原来,这块玉是当年开天劈地时,女娲娘娘补天剩下的最后一块陨石。经过几千年的风吹、日晒、雨淋,曝锻得更加刚柔坚韧,洗涤得更加晶莹碧洁,光彩夺目。

金玉姑娘凭着她那双灵巧飞手,靠着从她爹身上学来的精湛琢玉技艺,昼夜勤劳操作,花费了两三个月功夫,才将两只杯型琢磨成一对形似爵,似爵非爵,薄如纸,似纸非纸的酒杯。说来也怪,自从酒杯琢成后,剩下的玉再也不发光了。不过那对酒杯不论白天或黑夜,都能随着所斟酒的品位高低而发出强弱不同的光芒。尤其在晚上更为显着,越是好酒越能光照四壁。蔡生俊给它取名叫“夜光杯”。由此后人才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佳句。

夜光杯琢成后,为酬谢蔡天俊帮助他破玉之劳,蔡生俊备些酒菜请来蔡天俊。饮酒中蔡生俊说:“老哥!要不是你搭手帮忙,光靠我和金玉二人,那玉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破成杯型呢?来!咱兄弟两个今日痛痛快快喝几杯。”

蔡天俊说:“些许小事兄弟还记在心上?我素知侄女金玉的手艺,在咱玉器行里谁也不如她。那样刚柔坚韧的石头,遇上别人真没法琢磨成器。这才叫美玉与巧匠,那酒杯一定别致,兄弟,能不能拿出来让老哥看看!”

“也没啥特别处,只是费了些工!”蔡生俊从柜子里取出那对“夜光杯”说。

蔡天俊接过杯大吃一惊,心想:“我当了一辈子玉石匠,还真没做出过,也没见过如此形体独特、薄如纸帛、如此美观的酒器。”顺手拿过酒壶斟满一杯,只见酒杯从里到外熠熠闪光,惊得蔡天俊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一时叫不上名字,但作为老玉匠的蔡天俊心里很明白,这是一对与“蝴蝶杯”、“九龙杯”齐肩媲美的稀世珍宝。他又在另一只杯里斟上酒,出现同样的奇迹。蔡生俊见老哥盯着酒杯直发呆,忙说:“老哥,喝酒,喝酒,平平常常的酒杯,还值得你老玉匠如此赏识?”

“兄弟,我是在为金玉侄女出类拔萃的琢玉技巧自感抱愧呢!”蔡天俊没有流露出内心真正对稀世珍宝“夜光杯”的爱慕之情。此时此刻他对喝酒已经毫无兴趣,便起身告辞。

俗话说:“当家子是狠家子”。蔡天俊是酒泉玉器行里祖传八代的雕玉能手,他和蔡生俊是远房叔伯弟兄,比蔡生俊大两岁。自从他的玉器作坊在同行业的竞争中歇业倒闭后,他对蔡生俊独领一行很是嫉妒。尤其对蔡金玉的琢玉技艺超过自己,心头便由嫉妒发展到嫉恨。今日见到了“夜光杯”后,更使他的嫉恨心加剧升温。他认为自己是酒泉,甚至河西走廊数一数二的玉石匠,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竞争得丢掉了饭碗。越想越有气,他开始在蔡金玉和“夜光杯”的身上做文章。

两三个月后的一天,有个自称是古董商的人来到蔡家玉器铺。那天正好蔡生俊在铺子里,那人说:“听人说蔡师傅琢玉杯有绝技,我是专程来买几件玉器的,你这里玉器精品一定不少,能不能让我在货架上挑选几样?”

“身怀绝技不敢当,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先生请进来只管挑吧!”蔡生俊很客气地说。

那人对货架上摆放的玉器一一浏览一番,挑选了两个酒杯、一对玉镯、一个玉佩,流露出赞美的神色说:“真是耳闻不如眼见,蔡师傅真是名不虚传,在鄙人买卖过的玉器中,像这样的精品还不多。”说完兑付了银两离去。过了几天那人又买走两只酒杯。此后,过几天他就来铺子里逗留一阵。一次,他对蔡生俊说:“不瞒你说,我是专做玉器生意的,只是你这里有啥玉器珍品,包在我身上,准能卖大价钱,以后我就选中蔡家玉器铺啦!哈哈哈!”

蔡生俊说:“先生留个姓名,也好有个称呼。”

“鄙人贱姓白单讳一个锐字,家在甘州,行商无定居。”白锐自报家世后离去。又过了将近一月,白锐提着一份礼当来到蔡生俊家里,蔡生俊热情地接待了他。喝酒中间白锐说:“蔡兄!闻听人说你家是祖传八代的雕玉世家,想必珍藏了不少玉器珍品,能不能让小弟一饱眼福?”

蔡生俊说:“哪里,我家世代雕玉只为糊口而已,哪有什么珍品?”

“要有的话我愿意出最高价钱”白锐试探地说。二人正说着话,蔡金玉进屋来说:“爹,铺子里来了两个买主,一定要叫你亲自和他们讲价钱订货。”白锐把金玉姑娘瞟了一眼说;“这就是令爱吧?”“是,我和你一同到铺子里去。”白锐随蔡生俊父女来到铺子里。那二人好像和白锐早就认识,他们互相打过招呼,一个说:“蔡掌柜,你家所有的玉石酒杯我们全要啦,你开个价。”

蔡生俊说:“酒杯只有五六对了,你们要要的话,我可以再做,价钱你们看着办。”

“只要是玉中珍品,我们愿以最高价收买,若是像货架上那样的一般玉杯,就不必讨价还价啦!”刚才发话的那个人又改变“全要酒杯”的初衷。蔡生俊忙说:“做生意不怕买主多,二位先生请自便。”等白锐和那两个人走后,蔡生俊顿感来人蹊跷。心想,“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一直要买珍贵的酒杯?莫不是‘夜光杯’泄了密?”他对蔡天俊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