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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吃鬼大王

郭仪

何家洼有个骗人骗得出了名的“神汉”,自称吃鬼大王。因为何家洼地处边远山区,交通不太方便,有的人得了病医疗买药比较困难,便把治病的希望寄托在吃鬼大王身上。据说吃鬼大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无论谁家家里闹鬼,哪个病人被鬼缠身,只要碰上吃鬼大王,都免不了变成他肚子里的粪便。

有一次,何长寿的老妈病了,何长寿提上两瓶酒泉宴酒,两包蛋糕去请吃鬼大王。吃鬼大王说:“今天晌午①太阳正中时节,值日天曹②过来我问问他,这个月是啥鬼当差。问清楚了也好因鬼施法。你先回去,我后晌就到。”何长寿走后,吃鬼大王把开水和上炒面捏成的面人用红布包好,乘中午天正热,人们都在家睡午觉,匆匆忙忙来到何长寿家庄南的果园里。这时正好有个放羊娃从河家果园经过,他见吃鬼大王钻进果园,便站在墙外盯着,看他做什么。只见吃鬼大王把一个红包包埋在一棵果子树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自己家里走去。放羊娃好奇心顿生,他爬墙进果园,在那棵果树下挖出红包,绽开一看,是个黄楞楞的炒面人。他马上明白了吃鬼大王的奥秘,原来他吃的是这个呀!他咬一块尝尝,又香又甜,于是他把炒面人吃了。在茅厕里捡来一截干屎包上,仍然埋在原地。太阳偏西时分吃鬼大王来到何长寿家,他先问问得病的原因,又看看病人脸上的气色。在神像前点香、焚表、磕头一毕,盘腿大坐在炕上。紧闭双目,双手掐诀,口里默念着什么。过了很大一阵,他连打几个喷嚏,睁开双眼时说道:“哎呀好厉害的恶鬼,硬是缠住病人不放,我已经和它斗过七八回啦,这回我已经精疲历尽,等吃过饭精力恢复,到晚上再收拾它。

何长寿的媳妇给吃鬼大王准备的吃食是油饼子炒菜。吃饱喝足,他躺在炕上睡了一阵,天黑以后庄上的人都来何长寿家看热闹,那个放羊娃也夹杂在看热闹的人中,他要看着吃鬼大王吃屎。吃鬼大王又在神像前点香、焚表、磕头一毕,盘腿大坐在院子当中的毡上,又是下午那一套过程。不过这次的时间很短,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大声喝道:“大胆的恶鬼,本大王在此,你还不赶快离开病体,听后本大王处置。”

说完他便使劲用麻鞭在病人身上抽打,接着说:“看你往哪里跑!”他站起来喊道:“伙计们!跟我追。”几个何家请来帮忙的小伙子,拿着火把跟在吃鬼大王的身后,从睡房追到厨房,又从厨房追到牛圈、羊圈……每到一处吃鬼大王把马鞭抽得山响,还要喝一声:“看你这恶鬼能跑到哪里!”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吃鬼大王作出伸手擒拿的样子并大声喝道:“我就不信捉不住你。”出了街门他说:“看,看,看恶鬼进了果树园子。”一伙看热闹的人跟着到果园,放羊娃也在里面。追到一棵果树下,他又在树身上抽了几鞭,向何长寿说道“恶鬼钻到地里了,你给我挖。”何长寿按着吃鬼大王指定的地方挖了几下,挖出个红布包包,吃鬼大王一把夺过来说道:“别让他再跑了。”绽开布包把“鬼”吃到嘴里,刚嚼了一下,只见他表现很难受的样子,“哦!”的一声吐了一地。这时放羊娃哈哈大笑,说道:“我吃的才是真正的鬼,他吃的是干粪。”接着他把中午的所见讲给大家听,吃鬼大王灰溜溜地逃走啦!

从此,何家洼的人再也不相信装神弄鬼那一套了。

讲述者:权敬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