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诗》曰:“匏有苦叶。”毛氏云:“匏,谓之瓠。”说的就是葫芦。
葫芦的吃法有多种。元代王祯在《农书》中说:“匏之为用甚广,大者可煮作素羹,可和肉煮作荤羹,可蜜前煎作果,可削条作干……”葫芦还与仙道关系密切。《列仙传》中的铁拐先生、尹喜、安期生、费长房这些人物,总是与葫芦为伍,以致后人将葫芦当做成仙得道的标志。又由于“葫芦”与“福禄”音同,它又成了富贵吉祥的象征。另外葫芦藤蔓绵延,结子甚多,又被视为祈求子孙万代的吉祥物。河姆渡遗址考古发掘证实,早在7000多年前,我们的先人就已种植葫芦。用葫芦盛水的用具也要早于陶器和青铜器。
忽然便有了亲手种葫芦的念头。一直梦想生活中能有粉墙黛瓦的堂屋,堂屋前有一圈篱笆的庭院,庭院里有青绿的小葫芦吊在棚架下。当初买房的时候,我极力主张买顶楼。城里的商品房虽然没有粉墙篱笆,但顶楼有露台,可以种种葫芦养养花。
第一次种葫芦是在两年前。《氾胜之书》是这样介绍种葫芦的:“以三月耕良田十亩。作区方深一尺。以杵筑之,令可居泽。相去一步。区种四实。蚕矢一斗,与土粪和。浇之,水二升;所干处,复浇之……”住在寸土寸金的城里,不可能耕出十亩好田,也不可能有蚕屎与土、粪结合,给葫芦铺底。只能是在四月清明过后,到花鸟市场买几株葫芦秧苗,分别种在几个大花盆里。由于没有做好防晒措施,没过几天,就有好几株蔫了,剩下的几株也伤了元气。看它们病怏怏的,怪不忍心,从乡下带来一些化肥施上,结果,两天后全都死翘翘。
去年春天,我又从花鸟市场买来几株葫芦秧。谁知开出的花居然是黄色的,仔细一辨认,原来是丝瓜!
两次失败的种葫芦经历挫伤我的积极性。但是种葫芦的那颗心并没有受伤。今年五月,我又到花鸟市场去买葫芦秧,因为错过季节,葫芦秧没了,倒是意外得到几颗种子。也罢,回家后根据包装袋上的说明,把它们放在花盆里,用微湿的土盖上,每天用水喷雾。过了一星期,种子相继发芽。吸取前两次的教训,我像保护大熊猫一样保护着它们:每天上班前不管有太阳没太阳,都用透气通风的小竹箩将它们覆盖,移到阴凉处,早晚浇水,空余下来给它们松松土透透气。那葫芦秧也争气,嫩叶一片片多起来,很快又在茎蔓上长出了微卷的“小胡须”。我赶紧装架搭棚。过了些日子,棚架上开出了好几朵可爱的小白花。又过了些日子,终于看到它怀下的第一个“孩子”——细细的、像摞起来的两个小球体,上小下大,中间的“蜂腰”纤细得让人心疼。
小葫芦在一天天地长大,我像自己怀上孩子一样高兴。在葫芦长到小灯泡一样大时,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禁不住用手细细地摸了摸婴儿般娇嫩的它们。也不知怎么的,被我摸过的葫芦再也不长了。后来翻看《齐民要术》“种匏篇”,其中写道:“度可作瓢,以手摩其实,从蒂至底,去其毛,不复长。”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