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评价内容上来看,教师的评价主要局限于学生是否达到了教育目标所规定的要求。但是,在小学教育中至少存在着很普遍的其他评价。一种与学生对人们习惯上的行为期望有关;另一种涉及他所具有的特殊品质。老师与同学的微笑与皱眉,都可以成为对学生评价的一种信息,但这种评价信息中包含的内容,更多的是关于学生行为中那些并不重要的方面,而不是关于他的学业上的进展。即使当学生对一定知识和技能的掌握被作为评价的目标时,学生行为举止的某些方面也同样被纳入了评价的内容,如课堂上学生回答问题时的姿势等。从评价的形式上看,课堂上,教师对学生的表扬或批评一般是指向个体的。
也有些情况下针对学生群体,即工作性质为一般合作性时。在合作性集体中,学生很少注意他们成绩中的实际差异,因为他们自己的成绩与集体努力的联系非常密切,远胜于与个人努力的联系。集体成员共享奖赏、共受惩罚。对教师而言,此时该集体的成绩是提供评价的信息。
在观察中发现,当教师评价的根据不是依据学习的任务,而涉及学生的品德因素时,很少有因某学生品德优良而表扬全班的,但因个别学生品德不良而批评或惩罚全班的情况倒屡屡发生。
案例:
历史课,刚开始上课,教师喊:“上课!”学生们乱哄哄地站起来。一位男生和前面的两位女生为各自的地盘发生争吵,双方把桌子推来推去。过了半分钟,教师:“坐下去,重新来!”
第二次坐下后,学生们立刻开始大声讲话,吵闹。2分钟后,教师勃然大怒,用手猛拍桌子道:“你们怎么上课的?一进来就这个样子。你们全都疯掉了!你们当历史课是什么?”
另外,集体惩罚也可能发生在学生集体违规时。
案例:
自然课上,教师讲“气候”这节课。由于刚入冬天,教室还没生炉子,教师正在黑板上写字。其中有一个学生跺起脚来,其他的同学也不约而同地跟着跺起来。教师回过头来大声说:“有那么冷么,起什么哄?嫌冷回家去!”跺脚的声音马上停止了。等教师再往黑板上写字时,学生们又跺起脚来,满教室只听见“扑腾扑腾”的声音。教师在讲“气候”,学生们在“气猴”!教师索性坐在课桌前不讲课,只观察谁还“扑腾”。
一个学生课堂上的不良行为,能够并常常在某种程度上破坏其他人的学习,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被打断或被惹火的正是教师,而不是学生。这种情况可能导致教师停止课堂活动。而这种控制策略,往往又容易引发师生之间更为严重的冲突。因为其他学生可能会对自己的活动被打断而产生某种不满,从而造成更大的课堂混乱。正是由于教师常常采用停止授课的方式,来解决课堂中发生的不良行为,因此浪费了大量的授课时间,使学生的学习受到一定的干扰。有的教师课堂上花费许多时间用以解决课堂问题,就好像教师在留心并期待问题行为一样。而且,教师的这种行为,对于课堂上寻求注意的学生而言,也是一种强化。因此,试图采用停止授课的方式,解决课堂中的不良行为,并非一种有效的课堂控制策略。
个别学生违规,其他学生包庇,也可能诱使教师采取惩罚全体学生的策略。
案例:
音乐课,教师放录音,一女生在下边学猫叫,学生们大笑。教师走近学生,学生们:“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教师狠狠地盯着嫌疑犯——一个男生,但没有点名。嫌疑犯:“看我干嘛?我嗓子这么粗,学得出来吗?”学生们又笑。教师一言不发,走回讲台。
这种情况下,教师可能采取两种行为:一是退却;二是群体惩罚。
由于全体学生有意对违规学生进行包庇,他们情愿忍受教师对群体的惩罚。即使教师采取群体惩罚,其程度也不会比个别惩罚更严重。此时对于每个学生来说,群体惩罚所带来的未必是消极的情感。
一般认为,奖赏有助于引发积极的情感,惩罚将带来消极的情感。
笔者以为,当学生为了包庇而忍受轻微的惩罚时,他们的情感未必是消极的。这其中还包含着成功(包庇)的喜悦。这种喜悦的体验甚至会被教师轻微的惩罚所加强。如果集体惩罚不是发生在包庇的情境下,而是发生在教师无法判定具体是哪一个学生违规时,情况就不同了。“教师有时也运用群体惩罚的方法,即为一个人的错惩罚全班。赞同这种方法的人认为,由此产生的同伴的压力可能极为强大。但是,‘这种技术迫使学生在教师与同学之间作出选择。许多学生将选择同学……即使学生拥护教师而向同学施压,这种技术也会使被批评的学生或许还有其他学生产生不健康的态度’。”可见,对于教师来讲,群体惩罚也许达到了教师的预期目的——向违规者施压,但对于学生来讲,群体惩罚无论如何不是一种好的策略。
3.惩罚的预设条件
教师的惩罚或者针对学生学习,或者针对学生的品行。较多情况下是针对学生品行的。
案例:
数学课,学生们大声喧哗,教师喊道:“吵什么,都学习好啦?让你们讨论半小时,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啊?”我低声问学生L:“教师让你们讨论什么了?”L说:“没讨论什么,老师是想让我们不要太多说话。”
从学生的言谈之中,能够看出,教师时时都在实施课堂控制,但从教师的课堂控制之中又可以看出,教师的惩罚似乎蕴涵着这样一个前提假设——“学习好了,可以吵”。尽管人们把课堂控制作为衡量教师水平的重要因素。“一个能维持课堂秩序的教师通常被认为是有能力的,即使他的教育对学生没有产生任何重要影响。”另有观点认为,教师的首要任务是强制维持秩序,而学生的首要责任是服从和行为良好。但根据实际情况看来,这种观点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从惩罚的预设假设看出,惩罚并不是因为学生行为不良,更多的是因为学生学业不良。难怪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比学习成绩差的学生,在违纪时更少受到惩罚。可见,教师的首要任务是如何使学生掌握好知识,而不是强制维持秩序。如果教师能在学生“违规”(喧哗是违规,讨论也需要喧哗,且常常被教师视为违规)时使学生掌握知识,“违规”又何妨?
不难看出,教室中频频实施的惩罚,主要是由于教师放宽了惩罚的范围。另外,教师无力引导一种使学生轻松自如的环境。作为一名成功的教师,应该运用一定的管理技巧,才能营造一种活跃的课堂气氛。
在教学过程中,教师不仅能控制学生的行为,而且能左右学生的思路,限定学生的学习任务,并适时地以问题的形式提出。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教师备课路子的重复,很少有出乎预料的情况。教师对学生不良行为的控制,是因为学生的行为妨碍了自己预设的程序的进行。所谓“双边活动、启发性原则”,对于绝大多数教师来说,变成了一条不着边际的空中楼阁。从学生回答问题时教师的评价,以致姿势、表情、语调对学生的意义来看,教师不仅是知识上的绝对权威,也是身份上的绝对权威。
4.关于教师课堂控制方式的分析
这里所涉及的教师课堂控制的形式,也许是极欠缺的。根据利用制度和专断,或与此相反,利用个人影响的程度,教师维持课堂秩序的方法大致可以分为以下5种:
(1)命令。
(2)惩罚。
(3)对个人和团体关系的管理或控制。
(4)调解。
(5)请求。
当命令最形式化时,是最有效的:惩罚的真正价值在于定义清楚。它使学生在复杂的学校社会情境中,清楚地区分什么是被允许的,什么是不被允许的,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当惩罚在真实的教室社会情境中发生时,它的更深层的价值在于从团体中排除违规者。这可以防止其他学生模仿违规者的行为。在这里,管理是指使教师的情境定义能够被学生接受,以及使教师的愿望得以实施,而不致引起师生之间直接冲突的一切方法。另外,管理也指控制学生的人际关系。
戴斯伯格归纳了教师体验到的课堂控制的12个方面:
(1)课堂控制是教学工作的关键部分。教师的能力首先依据课堂控制而被评价,他们的成功也以课堂控制为基本的前提条件。在这个意义上,课堂控制是基础的。
(2)教师对控制的关心不完全是他们自由选择的结果。法定的义务、地方教育权威的指令、同事、学生和学校组织的各种期望都强化了他们的这种看法:课堂控制是工作的重要组成。
(3)每个教师体验到的课堂控制问题,在其严重性上是不同的,因为并非所有的教师都面临同样的问题。
(4)虽然课堂控制在某些情境中更为尖锐,但它实际上是绝大部分教师在绝大多数课上面临的工作的常规特征。问题不是偶尔发生的爆发事件——各种严重的事件,包括暴力或激烈的言语谩骂。更使教师头痛的是轻微的刺激和对他们权威的挑战,它们作为课堂教学的一个常规特征而发生。
(5)教师对控制问题的补救,必须快速且有即时效果。为此,教师使用“策略行为”来达成休战。这些策略为教师处理同样问题提供替换方法。在这个意义上,它们是可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