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独行侠”才返回,又有二个武林新秀、被江湖中人誉为“闪电侠”的相启麟与其弟“追风侠”相启凤又无声无息地失踪了。相氏弟兄的结局与“千里独行侠”廖晨星一般无二,亦是过了十数年后又重现江湖。
二十余年间,江湖中出了二次怪事,一时之间,成为人们茶余酒后的热门话题。但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人们议论的热度还未褪,又有二个武林高手、被武林人士尊为“霹雳手”的党金龟、“风雷掌”的党玉龙弟兄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之中又消失了。忒也奇哉怪哉,党氏弟兄的结局同“千里独行侠”廖晨星、“闪电侠”相启麟、“追风侠”相启凤同出一辙,亦是十年后又出现在江湖上。
人们在惊奇之余,发现“千里独行侠”五人失踪得虽是有先有后,但五人失踪之时,却均是年轻英俊、潇洒风流,且是均是未有家室的。是以人们便猜想,五人极有可能是被一个或一伙倒采花的淫贼掳了去;亦有人猜想五人可能是被人请了去参加了一个“选婿”大会。但五人均是一去十多年后才返了回来,对此,便使人们无从猜测了。
后来,“霹雳手”党金龟与“风雷掌”党金龙弟兄一次吃醉了酒,吐露出了一点风声来,人们才识得了“千里独行侠”五人是被“狼精”的弟子带上了狼山,为“狼精”挖山洞,出了十数年的苦力。至于“千里独行侠”五人是如何被带上狼山的,当时“霹雳手”、“风雷掌”弟兄二人没有说,人们便也不得而知了。
人们识得“千里独行侠”五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已臻化境,却被一个什么“狼精”的弟子不着痕迹地轻易带上狼山去,且是又心甘情愿地为“狼精”出苦力,均猜想这“狼精”必是个厉害无比的神圣。从此,销声了数十年的“狼精”的名头便又在中原的武林中广泛传播开来了。
“狼精”听得陈夹“陈某若是还识前辈不得,岂不连三岁的孩童都不如了么”之言,轻笑道:“陈帮主取笑老朽了!”“狼精”拱了拱手,又道:“老朽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到鄙地来,自是有事要向陈帮主与冯大侠讨教的,但断不像陈帮主所言,要留陈帮主与冯大侠在此屈尊十数年的。”
“郎前辈,晚辈二人虽是不堪大用,但当尽微薄之力为郎前辈效劳!郎前辈要晚辈代劳何事?请郎前辈吩咐便是了。”冯权拱了拱手,慨然道。
“哈哈,冯大侠好爽快的性情儿!”“狼精”称赞道。他笑了笑,又道:“冯大侠与陈帮主一路奔波,身子必甚劳乏,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先歇上一歇,他事老朽日后再请教便了。”
“朗前辈,不怕您见笑,晚辈心中是装不得事的,朗前辈眼下如不赐教,晚辈只怕要寝食难安了!”冯权大笑道。
“冯大侠既然如此说话,老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狼精”微微一笑,又道:“其实,老朽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大驾光临,倒也未有甚么大事相托,只是要劳烦陈帮主与冯大侠为老朽装饰一下山洞而已。”
“什么?装饰山洞?”陈夹、冯权听得“狼精”之言,想想他千里迢迢将自己二人带至此处,只是为了为他装饰山洞,心中均觉大吃一惊,且是啼笑皆非,不觉异口同声地冲口道。二人说话之时,又禁不住摇了摇头。
“狼精”但笑不语,只是点得点头。
陈夹、冯权二人一时之间,竟然识不得说甚为好,只是二目紧紧地瞧着所处的山洞。
良久,却听陈夹笑问道:“朗前辈神功盖世,又有‘千里独行侠’、‘闪电侠’弟兄与‘霹雳手’弟兄这般顶儿尖儿的高手先后相助,怎的费了三十余年的功夫,才凿出如此一个山洞来?”
“陈帮主以为狼山是豆腐做成的么?”“狼精”苦笑一声,又道:“狼山之石坚逾镔铁,在狼山上凿一个像模像样的山洞,何异于上九天揽月、挟泰山以越北海?何况老朽要凿成的乃是三个山洞呢?”
“三个山洞?原来朗前辈已然凿成了三个山洞了,怪不得用了如此长久的时光!”冯权惊叫一声,又笑问道:“只是郎前辈何以想起要凿山洞的呢?”
“狼精”以手指了洞外不远处的一间摇摇欲坠的小茅草屋,笑道:“冯大侠,狼山虽大,却无一洞。老朽居狼山数十年,风餐露宿惯了,倒也可将就着过下去。只是后来,老朽收下小徒罗新彩后,便有些不便了,且是老朽以为新彩一个女孩儿家跟着老朽风餐露宿,只怕她招架不住,毁了身子,如此,岂非老朽之过了么?是以老朽才为她搭建了一间小茅草屋。后来,老朽见彩儿虽是有茅草屋可居,但狼山雪大风狂,又何异于露天宿营?于是,老朽便盟发了为彩儿凿一个山洞之念。”
“那前辈后来又怎么凿成了三个山洞了呢?”冯权诧异道。
“冯大侠,老朽原来也只是准备凿一个山洞的,只是二十数年前,小徒雷玉兰又来投奔老朽,是以老朽才又准备再为兰儿凿一个山洞了。至于另一个山洞么……”
冯权不待“狼粮”说完,便截口道:“朗前辈,令徒二人既然均为女儿之身,何以不让她们同居一室,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而前辈偏偏要让她们分别而居呢?”
“冯大侠,原因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了。冯大侠是识得的,天下万物皆分阴、阳,阴、阳调和才可生存,才可延续;人乃万物之灵,又岂能例外?老朽寻思,彩儿、兰儿乃是有人性、有感情的血肉之躯,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若是二人在此处独身过上一辈子,岂不有违天理,且是岂非老朽的罪过了么?是以老朽便多次彩儿、兰儿二人下山,物色个意中人,成个家,也好日后终身有托,且是延续后代。其始,彩儿二人矢志不嫁,愿终生服侍老朽;后来,经老朽苦口婆心地劝说,二人总算有动于中。当时,彩儿嘶声道:‘师父,彩儿与师妹命苦,自幼便失去双亲,若非师父收养,我们二人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了。师父抚养了我们,又教给我们武功,教我们读书识字、如何做人。师父之恩,大于天地,实胜过亲生爹娘!彩儿二人原想终生不嫁,也好朝夕侍奉于师父身边,但师父却不容彩儿与师妹如此;师命大如天,彩儿与师妹便只有从命了。只是我姐妹二人非品行、相貌、文采、武功俱佳者不嫁,且是非愿留于狼山者不嫁。’老朽见彩儿、兰儿二人意志坚决,却也不愿、且是无法再拂她们二人之意,只好点头应允了。老朽既然答应让她们在狼山上成家,那便要为她们准备个安身之处了,以作日后成家时之用,是以老朽便为她们二人分别凿了一个山洞了。后来,老朽又寻思:“朗某已然是日薄西山之人,还能再活几时,老朽呜呼哀哉之时,反正不能在此荒山野地里吧?即使不能寿终正寝,也须有个停尸的窝儿吧?’是以老朽便又为自己掘了个‘坟墓’儿。”“狼精”笑了笑,又道:“彩儿与兰儿的山洞日后既然要作洞房用,岂可如此简陋?自是要精雕细刻地装饰一番了,是以老朽师徒才敦请陈帮主与冯大侠的大驾前来,请二位劳神,施展圣手,雕绘雕绘了。本来,昔日,请‘千里独行侠’廖晨星廖大侠上狼山,乃是小徒罗新彩代老朽敦驾的,其后,请‘闪电侠’相启麟弟兄与‘霹雳手’党金龟弟兄亦是小徒罗新彩与雷玉兰代老朽而行的,只是此次,老朽以为陈帮主乃斧头帮一帮之主、冯大侠又是一代大侠,若是只让小徒代老朽前去敦驾,岂非对二位大大的不敬了么?且是老朽想,老朽今生今世从未到过中原之地,若不趁敦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大驾之机到中原一游,只怕便只有魂儿魂儿去中原一行了,是以老朽便随了二徒上了路。老朽师徒三人一路行来,观风赏景,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老朽三人边行边打听陈帮主与冯大侠的下落,寻来问去,才识得陈帮主与冯大侠已然加入义军之列,现在庐州,是以老朽三人便直奔庐州而去了。”
陈夹闻得“狼精”之言,大笑道:“朗前辈找在下与冯大侠二人来,可是寻错人了!陈某二人既不通雕塑,又不善描绘,又怎能为郎前辈效劳?在下二人泄留狼山,不是徒然为前辈增添累赘么?”
“哈哈,陈帮主过谦了!”“狼精”大笑一声,又道:“陈帮主,当今之世,最善雕镌、绘画者,谁人识不得当属相州陈氏家族与西南冯家?”
“前辈谬赞了!”陈夹拱了拱手,笑道。
“朗前辈,在下听得前辈之言,明白了一个道理!”冯权大笑道。
“明白了一个道理?冯大侠,此言何意?”“狼精”愕然道。
“朗前辈,在下此时才识得了昔日被令徒带上狼山的为何均是些英俊潇洒的人之龙凤了!看来前辈要‘千里独行侠’几人相助凿山洞只是个表面现象,为令徒挑选佳婿才是前辈的真正目的!”冯权大笑道。他敛了笑容,又正色道:“请问朗前辈,不知令徒选中的如意郎君又是何人?”
“哈哈,冯大侠真好悟性,竟然一语道破了天机!”“狼精”笑赞一声。“狼精”叹了口气,又涩声道:“唉,冯大侠,说来惭愧,时至今日,小徒二人尚未受聘。”
“怎的竟有如此之事?朗前辈,令徒均是貌若天仙的窈窕淑女,武功又高,此等人杰,求聘者自是车载斗量的了,如何尚待字闺中?”冯权心中大感诧异,口中愕然道。
“唉,冯大侠试想:品行、学问、相貌、武功俱属上乘者,实属凤毛麟角,本便不好寻觅;即使有如此之人选,谁又愿意在此气候酷寒、财物贫乏的恶劣之地住上一辈子呢?那‘千里独行侠’五人虽是人中豪杰,却也不愿终老狼山,是以小徒二人至今仍是独身了。”“狼精”叹声道。
陈夹、冯权听得“狼精”之言,不觉抬眼向罗新彩、雷玉兰二女瞧了过去;此时,却好罗、雷二女的目光亦向了陈夹、冯权二人瞥了过来。四人八目相对,不觉已然撞出火花来,且是心中均是一震。便见得四人面色一红,疾忙收回了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