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海豚海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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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蔚如若往生

蔚蓝海如若往生

西边的云彩被绚烂的落日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眼底,海水在视线里缓缓漫溢,在很远的地方与天相接,蔓延出雾一般朦胧的边限。

金黄色的波纹在远方跳跃,伴随着激荡的涛声变幻出各种或妖冶或柔和的幻影。咸湿的海风在鼻息间轻轻弥漫,空荡荡的沙滩清凉而安静,有几枚破碎的白色贝壳零落地洒落在沙滩上,迎着阳光散发出细碎剔透的光芒。

银色的沙滩上,小小的尹惜瞳俏皮地踮着脚走着,让白皙的脚丫碰触细腻的海沙,痒痒的感觉传来,稚气可爱的脸上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

这海滩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尹惜瞳陶醉地吸一口气,轻轻地转过头,在她身后,一行清晰的脚印深深浅浅地雕刻在沙滩上,如同一件天然不加修饰的艺术品。薄薄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从身后掏出一个大大的相机。

一、二、三,“咔嚓”!

这漂亮的沙滩脚印被瞬间定格在褐色的胶卷上。

她满足地回过头,正准备去搜索下一个可以拍照的对象……

忽然—

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乌黑如星般清亮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了一道晶莹的光芒……

不远处,金色的夕阳把一个颀长单薄的身影斜斜地映在细软的沙滩上,那男孩仰着脸,金色的阳光均匀地洒落在他身上,漂亮而苍白的面孔在夕阳唯美的金光中散发着奇异的光泽,而明亮的瞳仁里藏着洁白的月光,如同天使般洁净而美好。

海风撩拨起他的衣衫,如同鼓起的帆,他静静地看着水天相接的地方,表情如水般安静。

只是,在他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一种氤氲的水汽,在不知不觉地蔓延着……

绛紫贝绛色海夏

这是琉璃海滩,琉璃的光泽,琉璃的绚烂,却琉璃般易碎……

是不是……

男孩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远处翻滚的波浪,海水翻滚,如一头受惊的小兽,洁白的泡沫纠缠在深蓝色的波浪中,耳边是一阵隆隆的轰鸣拍岸声,每一声都会让他的心脏有一种剧烈的抽痛。他的面庞尚显稚气,栗色的头发在凛冽的风中激舞飞扬,如同凌乱的风帆。大团大团金色的光芒刺进他鸽子灰色的明亮瞳孔,如同一枚枚锐利的针,刺痛脆弱的眼底……

痛得好像……就要落下泪来……

原来,刺目的感觉是这么难受啊……

他有些抽痛地将眼睛眯起来,幽暗的眼底不自地氤氲起潮湿的水汽,而有些稚气的面孔上,静静地蔓延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顾自地喃喃出声。

哥哥。

几枚晶莹紫色的贝壳安静地躺在手心,朦胧的紫色如同盛放在掌心的紫罗兰,悄然散发着一种奇异而安静的光泽。

如果没有哥哥,那么这片海滩留下的只是一些残破的记忆。

而再漂亮的紫贝壳,也不会变成海豚的眼睛了吧。

心底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慢慢地坠落下来。

伴随着几片晶莹的紫色贝壳,凌乱地撞击细软的沙滩,短暂的旋转之后停顿下来,像海滩上其他被人遗弃的贝壳那样安静而孤单地散落着……

深蓝色的大海如雾,雾气氤氲了他鸽子灰色的瞳仁,抑或不是雾气,而是泪光。

海上渐渐有雾气升腾,冰冷的海水泛起冰冷的泡沫,他的脚踝静静地踩着小小的浪花,洁白的浪花慢慢地吞没他的小腿,膝盖,直到吞没了整个腰身……

风是蔚蓝色的,像海一样的蔚蓝,夹杂着淡淡的咸腥从他额角划过,栗色的头发轻轻在面颊摇摆,他的目光变得茫然一片,眼前是越来越深的海水,呼啸的海浪扑面而来,胸腔里仿佛被越来越多的水堵住,呼吸变得艰难,只剩一片眩目的蓝在眼前慢慢地晕开,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慢慢地,吞噬着人所有的意识……

那个单薄而颀长的背影,被金色的夕阳环绕出一圈淡淡的光环,慢慢地,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

哥……只要能到你的世界里……

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回归线异幻海豚声

手是在那个瞬间被握住的。

一双温暖的、柔软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腕,在刺骨的海水中,那样温暖的一双手,仿佛直直地通入到他心底最冰冷的地方,竟让他的心划开生疼生疼的一道口子。

滚烫的泪毫无知觉地从眼窝里滚落出来。

在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这样温暖的一双手。

这样温暖的一双手。

这样温暖的……一双手……

在漫天满地的冰冷的海水中,在深蓝色无边无际的晕眩中,在大团大团刺目的阳光中,在他最脆弱最无助的世界里,这样紧地,握住了他。

握住了手的温暖,仿佛温暖了他的整个世界。

浪花呼啸着涌过,拍打出白色的水花,冰冷的海水溅得满脸,眼泪在那片冰冷中越流越多。慌乱中,他被那双柔软的手无比用力地握住,它牵着他奔跑,在海水带来的巨大浮力里踉踉跄跄地奔跑,无数的海浪涌来,整个身体无数次的被海浪冲击,那巨大的力道让呼吸变得艰涩而困难,浑身上下被打得尽湿。

白色翻涌的浪花一层层模糊了他的视线,远处是无比刺目的夕阳,在太阳即将落山的那一刻,奋力地折射出它最后的光芒。

呼啸的海水,奔腾的浪花,两个孩子身影,在这夕阳迟暮的一刻仿佛一幅色彩浓重的油画。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一刻,不远处的海平面上,一尾天蓝色的海豚跃出海面,在湛蓝色的海平面上方,划出一条优美而动人的弧线。

那一刻,夕阳把全部的光线都照射在它的身上,那金灿灿的光芒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仿佛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