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清太祖努尔哈赤(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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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终憾没能踏破山海关(8)

“立储才有多久,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他将来真当了汗王,这个佛阿拉是横不下他的了。”

安费扬古沉思似地说:

“褚英容他,俺可不能容他!”

费英东连忙劝他说:

“你可不要于傻事!让他记取教训,也就是了。”

安费扬古流着泪说:

“俺这一个馒头也没有蒸熟,真惭愧呀!俺对不起扈尔汉!……”

额亦都三人劝说好长时间,安费扬古才安静下来。他们告辞出来,又去了扈尔汉家。

扈尔汉主动向三人说道:

“俺已听说安文子改判的消息,俺从内心里拥护这件事,俺家已经发生了一件不幸,何必再让安家再发生一起不幸呢?何况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俺能想得开!”

大家正说着话儿,扈家的侍卫进来报告说:

“安文子刚回到家里,两条腿被他父亲打断了,如今正躺在院子里哭哩!”

由于两家住得近,四人一起来见安费扬古。见到安文子躺在地上流泪,额亦都对他们说:

“你们去劝劝,俺去找绰尔济医生来!”

安费扬古见了扈尔汉,立即奔上前去,行拥抱礼,哽咽着说道:

“俺养了一个不孝儿子,害了扈米拉,给你及全家造成巨大伤痛,俺觉得实在对不起你们全家……”

扈尔汉劝他说: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吧!安文子既已回来,你就不该做这傻事。这岂不是痛上加痛么?”

原来安文子在褚英家里洗完澡,换上一套褚英的干净衣服,褚英对他说:

“你先回家吧,老俩口能不惦记着?过两天再来这里,咱们好好叙谈也不迟。”

谁知安文子刚进家门,安费扬古举起一根木棍,对着两腿打去,只听“嗳哟”一声,安文子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安费扬古气得脸色铁青,骂道:

“俺将你的两腿打断,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看你还能再胡作非为么?”

不久,额亦都请来了绰尔济医生。

经过检查,绰尔济说:

“这是硬伤,骨头断了,打上石膏,要不多久,腿就会好的。”

额亦都等这才放心,他们又劝了一会安费扬古,才离开安家,各自回去。

再说褚英这几日非常高兴,自从办成了安文子的事情之后,心里想道:古人说得一点不错,“一登龙门,则身价十倍”!俺不当这小王爷,他们能听么?这小王爷的“权”既要用,也要及时地想办法巩固呀!

一天,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把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请来。

莽古尔泰进门一见那满桌酒菜,说道:

“嗬!咱们的大阿哥今非昔比了!丰盛的宴席,是王爷的规格。俺们小小的贝勒是办不起的!”

褚英笑着说:

“俺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俺的收入还不如你们兄弟四人。就拿你莽古尔泰这次去修复哈达旧城,你从中捞到不少油水吧?”

莽古尔泰立即低下了头,轻声地说道:

“小意思!捞不到几个,比他们去虎哈尔部的油水相比,俺那是少得可怜了!”

皇太极忙说道:

“你别瞎说!从虎哈尔掠来的财物确实不少,你不了解,那是由父王论功行赏,俺能分得多吗?只不过是水过地皮湿呀!”

褚英急忙两手一挥,说道:

“别相互哭穷了,咱们还是来喝酒吧!”

于是,兄弟五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得热热闹闹。

褚英借着酒意,向大家说:

“俺名为立储,实际上只是一个空架子。你们四人各为旗主贝勒,手握军队,拥有权势,又有雄厚的财帛,领着众多的部民,比俺富裕得多!今后,咱们兄弟五人应该有福同享,有事多在一块商量。”

莽古尔泰醉醺醺地说:

“大阿哥!你尽管放心,以后俺一定听你的。在俺心目中,除了父王,第二个就是你了!”

褚英立即向门外的狄盖特、尤一夫喊道:

“把香案摆上,俺兄弟五人来对天盟誓吧!”

皇太极立即向褚英问道:

“大阿哥!要咱们立什么誓呀!”

楮英看了看他,说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走,咱们到院里去!”

四人只得随着褚英,来到院中香案前。褚英跪下了,他们四人也挨着一溜儿跪下来。

褚英捻香对天祝告说:

“自今而后,俺褚英一定善待四个弟弟,信任四个弟弟,请老天爷为证吧!有朝一日,俺褚英接了王位,一定要将兄弟们的财产拿出来重新分配,体现出亲疏远近来。要杀死反对俺的人,没收他的财产。请老天爷支持俺的行动!”

褚英立誓之后,四个兄弟不知怎么立誓,皇太极问褚英说:

“大阿哥!咱们四人如何说,请你告诉俺。”

褚英走过来,对着四个兄弟说:

“这样吧,俺说一句,你们跟着说一句,好不好?”

莽古尔泰说:

“行!你大阿哥怎么说,俺也怎么说。”

只听四兄弟跟着褚英说道:

请老天爷为证——请老天爷为证。

从今以后,大阿哥怎么说,咱就怎么办,一定听从大阿哥的指示——从今以后,大阿哥怎么说,咱就怎么办,一定听从大阿哥的指示。

立誓结束,五兄弟又继续喝酒。

褚英又接着说道:

“父王老了,兄弟们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不要去跟父王说,咱们自己商量着办就行了。该隐瞒的,一定要隐瞒,连父王也不能说!自古以来,都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谁反对俺,俺绝不饶他!谁支持俺,俺忘不了他!”

这天酒席散后,四人心中都有些想法,特别是皇太极,他以为:这种背着父王,向天发誓的行为,实有贰心之嫌!

不久,努尔哈赤第七次去北京朝贡归来。没有几天,安文子一案的详细情况,努尔哈赤全都知道了。

这时候,军师张一化因病卧床,努尔哈赤亲自登门看望。张军师说:

“俺来建州二十年了,变化可真大啊!遗憾的是俺不能再随你去打辽沈,叩关攻明了!你也年过半百,虽然雄心不减当年,但是,也应当意识到年岁不饶人,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

努尔哈赤听着老人的嘱咐,不由得泪光闪闪地回忆着往事,想着这位张大爷曾经给自己多么大的帮助啊!

自从听到褚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努尔哈赤深感苦恼。觉得这首次的立储,很有可能是失败的。于是,他向老人说道:

“就当前形势看,内部的危机大于外部。从这立储来说,本想让他出来经受锻炼,考验一番。他却胡作非为,不走正道!使俺非常失望,也十分苦恼。”

张一化说:

“俺已听额亦都来说了。古人云:“创业难,守业更难”!确实是这样,如果秦始皇当年让扶苏作储君,也许秦朝不会灭亡得那么快!这立储之事不慎重不行啊!李渊若是早立李世民为太子,怎能发生骨肉相残的玄武门之变?“前事不忘后世之师也”,这是有道理的。”

努尔哈赤不无忧虑说:

“舒尔哈齐的事情刚刚过去,褚英的贰心又露端倪。这连续的王位风波,使俺伤透脑筋。俺越来越感觉到:那外部的攻城夺隘,反倒容易;这内部的争权夺利,更加棘手!”

张一化又劝说道:

“褚英还年轻,找他谈谈,也许能翻然省悟,改正罪错,也是好事。”

二人谈了好长时问,努尔哈赤才告辞出来。第二天,他喊来褚英,对他说道:

“今天俺给你讲一条为官之道——“公生明,廉生威”的道理。古人说:“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畏吾能,而畏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说:当官的想树立威信,不能光靠着严厉的法令,还要自己廉洁;自己光有本领不行,还要办事公道。这样,你的下级官吏就敬重你,老百姓也拥护你了。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你办事公道了,老百姓不敢懒惰了;你自己廉洁了,官吏也不敢欺骗你了。俗话说:打铁全靠自身硬,身正不怕影子邪。就是这个意思。希望你能记住。”

褚英说:

“父王讲的这些,俺记得了。”

努尔哈赤说道:

“记得了很好,还要在行动中做到。就拿监牢的制度来说,不能因为私人感情有意去违犯。办什么事情,都要公道。心术不正派的人,就不可能办公道事情。办事情不公道,部下不支持,百姓不拥护。上上下下都反对,你还能干下去吗?自然没有威信了。”

褚英当面唯唯诺诺,不声不吭儿,内心并不服气,回去以后与狄盖特、尤一夫说怪话,发牢骚,把怨气迁延到四个贝勒和五大臣身上,以为都是他们在父王面前说他的坏话造成。

他的师傅赛义德自那次与安文子在褚英那里喝酒之后,几乎很少来。后来见他为安文子的事到处张罗,便不来了。

褚英自被父亲教训之后,心里总是不快活。一天,他遇见莽古尔泰,遂问道:

“你怎背着誓言,到父王面前说俺的坏话?”

莽古尔泰当即告诉他:

“那是皇太极,阿敏去讲的,俺没有讲你。”

褚英满脸气得胀红,咬牙切齿地说:

“莽古尔泰!你好好听着,等俺登上王位,俺一定先杀他二人祭旗!”

没过两天,皇太极和阿敏便将这话告诉了努尔哈赤。汗王听了,冷笑几声,一言不发。

一次,阿拜、德格类等几个兄弟在褚英那儿,他又扬言说:

“别看皇太极,阿敏他们神气,仗着父王给他们撑腰。将来俺登了王位,一定将他们的财产拿出来分给你们。现在反对俺的大臣、贝勒到那时,全部将他们杀死。”

努尔哈赤听了阿拜、德格类的叙述,内心十分恼怒,但是,当他们的面他隐而未发。

次日,努尔哈赤找来了五大臣,与他们谈到了褚英的问题。

费英东首先说道:

“这孩子心术不正,专干戳戳捣捣的事情。前次,他为给安文子改判,在咱们之间任意编造谎话,挑拨离间。若不是咱们相互了解,差点产生矛盾。将来谁敢跟他共事?”

何和理是专干情报工作的,掌握的材料更多,一套一套的,他说:

“褚英人小心大,为了达到个人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前次,他到监狱里胡作非为,高虎不听,他竞说:“你怕汗王砍了你的头,不怕将来的汗王也会砍你的头?”这次改判事件,楮英作了精彩的表演,不能低估了他。说句重话,这孩子有野心,请汗王及早防备。”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

“他为了达到目的,俺定的法令他任意违犯!对几个兄弟常用威胁方式,进行利诱。”

额亦都说:

“这孩子在咱们眼皮子下面长大,咋变得这么傲漫?可以说句掏心的话:他不是理想的储君!不过,再等一段时间,也许他能有所悔悟。败子回头金不换啊!”

安费扬古也说道:

“褚英与俺那小孽种是臭味相投。他曾经当着俺的面允诺过:“俺要当上汗王,一定重用安文子!”当时俺就警告他:“你若重用他,你的汗王就当不长了”!”

扈尔汉说:

“在乌碣岩大战时,他当着代善的面骂俺和费英东二人,说俺俩眼里只有汗王,没有他了。当时,代善制止他,说道:“你没有权利杀他们,他俩都是咱们建州的开国功臣。”褚英竟说:“管它是什么功臣,现在杀了,将来少两个反对俺的!”这话代善听到,费英东也在。”

努尔哈赤越听,心里越窝着火儿,后悔当初考虑太仓促,未能广泛征求意见,造成这首次立储的失败!

万历四十年九月,努尔哈赤统领大军第一次征讨乌拉,褚英向父王请求出征,努尔哈赤说道:

“都城不留人监国怎么行?你留下来吧!”

这意味着父王不给他立功的机会,也就不能增加财物。

在当时的建州,每个人的生活必需品——粮食、牛羊、布疋、金银,以至部民等,全靠从战争掠取来的财物中获得。

每次战斗一结束,便论功行赏,凡参战者均能获得物质奖励。

褚英闷闷不乐,在家长吁短叹,生怕父王将他的储位取消。

他又想起叔父舒尔哈齐的下场,也是从不让他出征开始,渐渐夺去兵权,以致下狱,处死。想到这里,内心更加恐慌与不安。

怎么办?俺该怎么办?他在屋里东走走,西溜溜,像一头困兽,焦躁不安。

这时候,侍卫狄盖特对他说:

“城门口有一个算卦的先生,据说能预知吉凶祸福,算得很准。小王爷不妨去打它一卦,也可以借此出去散散心。”

褚英听了,不觉眼睛一亮,去算一下未来的命运,也可以及早防范呀!

于是,随着狄盖特往城门口走去。

这算卦先生是蒙古人,原是蒙古王公府的一名管家。平时自称善卜未来,并精通巫蛊术,能咒人生死,非常灵验。后得罪王公,被凿瞎一只眼,赶出蒙古,来到建州,到处招摇。

来到佛阿拉,因为他善于察颜观色,见风使舵,又会吹捧奉承,满口胡言乱语,赢得一些愚昧部民的相信,哄动一时。说他是“活菩萨”、“二神仙”,相面、看卦的人络绎不绝。

这天,褚英随着狄盖特,来找那活菩萨。老远就看见那里围着许多人。当褚英来到近前时,算命的人中,有的小声说:

“小王爷来了,小王爷也来算命了!”

那算卦先生给人算命,相面时,虽然口中念念有词,却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那人说话的声音尽管不大,算卦先生还是听到了。不一会儿,褚英站到他面前了。

只见睨着一只独眼,面色虔诚地看着褚英,又从头到脚细看了装束,忽然,双膝跪在褚英面前,嘴里连声说道:

“该死,该死!得罪,得罪!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迎迓,特给王爷赔罪,赔罪!”

当时,给楮英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向他摇手。那算卦先生也确实乖巧,赶忙站起来,将褚英领进城墙下的茅屋里。

褚英在屋里刚一坐下,他又急忙跑到楮英面前,双膝跪下,说道:

“王爷定当大贵、大福!”

这一句话可把褚英乐坏了。他向算卦先生看了两眼,连又问道:

“这大福、大贵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那算卦的瞎眼一翻,那只好眼盯着楮英看了一会,沉思似地说:

“不远,不远!这大福、大贵的日子不远了!但是,眼前王爷还有些小麻烦,正是黑云压城头,滚雷响顶上的时候……”

说到这儿,算卦的突然停下不说了,像是卖个关子,又像在思索的样子。

褚英正想听他的下面有什么话说,只得催促道:

“快说下去呀!为什么不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