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代天娇成吉思汗(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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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用征战和鲜血通向祭坛(25)

大家在湖边围坐着吃马肉。脱黼兴地说:“唉,有点马奶酒喝就好了。”

“哎,马奶酒?有的是!”者勒蔑跑到湖边,从泥里掏出一捧水来,举过头顶,“这酒真稠啊!”

大家都去捧水。铁木真将一捧水放在袍襟上,滤出水来:“哈撒儿,接着!”大家都采用这种方法,手里都有了一捧水。铁木真说:“来,干杯!‘,大家喝了手中的水。

铁木真说:“者勒蔑,这酒不叫稠,叫醇,来,连饮三杯!干!”

大家脸上的笑容消逝了,代之以庄严悲愤和激越的神情。铁木真跪下来,众人也都默默地跪下来。

铁木真捶胸举手对天发誓:“长生天!今天我等以野马的肉为食,以浑浊的班朱尼湖水当酒。遭到如此磨难,而这十九位将领仍然不改初衷。如果您开天恩,保佑我日后成就大业,我铁木真一定要与他们同甘共苦,永不相忘!假如我背弃了今天的誓言,便将像河水一样有去无回!”

大家一起叩头,然后捧起一掬浑浊的湖水,流着热泪,将湖水和着泪水饮了下去。

百灵鸟的马头琴响了。者勒蔑清清嗓子唱了起来:

石锅里煮着半生不熟的野马肉,

沼泽里掬一捧发浑的水当美酒。

不要说我们破衣烂衫,

不要说我们满脸污垢。

我们的意志是战场上练就,

为了可汗的大业我们不惜奋斗……

十九位首领“共饮班朱尼湖水”是铁木真创业史上的佳话,它反映了铁木真不畏艰险,失败了再干的奋斗精神。

公元1203年秋,经过休养生息的铁木真终于恢复了元气,准备发动一场对克烈部的战争。

铁木真、哈撒儿送走了脱虎和黑胡子。

桑昆领着脱虎和黑胡子走进王汗的金帐,二人跪下。

王汗问:“听桑昆说,你父亲哈撒儿要归降于我,是吗?”

脱虎答道:“是!”

答亦儿兀孙插话说:“恐怕是来诈降的吧?”

脱虎嗉啕大哭,王汗愣住了:“你,你哭什么?”

“我想我的母亲。”说罢又哭。

王汗抽抽鼻子:“你不要哭了,孩子,主保佑你的母亲,她现在很好,等一会儿我就让人带你去见她。说说你父亲怎么样?”

“父亲本来打算去寻找我大伯父铁木真,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我们沿路询问,无人了解他的去向;我们登高呼喊,始终听不到他们的回声。直到今天,我们还无家可归,树叶作帐篷,土石作枕头,仰望星辰,终夜不寐。”

王汗叹道:“好吧,我收留你们。”

脱虎说:“谢谢王汗!不过,我父亲说,要您派一心腹与他盟誓,他才敢前来为王汗效力。”

王汗站起,取剜刀将小手指割破,将血滴入小牛皮桶中。“脱虎,你回去告诉哈撤儿,我已经沥血盟誓,像他这样的猛将大才,到我这里来,我一定重用、重赏!”说着他将桶交给脱虎,“拿去吧!”

脱虎接桶在手:“多谢王汗,我们七日内就可来到!”

在札合敢不的大帐,札合敢不正一个人喝闷酒。

答亦儿兀孙来到他的大帐,说:“王汗刚刚滴血立誓与铁木真和好,今天又滴血立誓收留铁木真的兄弟。这样出尔反尔怎么能取信于人?您为什么不劝一劝他?”

札合敢不摇头叹息道:“我这个哥哥是个听劝的人吗?克烈部已经受了重创,将来非败亡在他们父子手里不可。”

“您总不能眼看着克烈部的败亡吧?”

“答亦儿兀孙,你是蔑儿乞贵族,脱黑脱阿和忽都可都在乃蛮人那里。”

“您的意思是……”

“我要带着我的百姓投奔太阳汗,你能通过脱黑脱阿父子替我引见吗?”

“您和王汗是亲兄弟都可以分手,我一个阶下之囚有什么不能?”

“好,今天晚上我们就走。”

札合敢不和答亦儿兀孙看着自己的部众向黑夜里走去。

忽兰立马远望东方。答亦儿兀孙对忽兰说:“走吧,忽兰。

忽兰叹息一声:“走吧,越走越远了!”

队伍在黑夜中行进。

次日凌晨,桑昆闯进王汗的大帐:“父王,札合敢不叔叔带着答亦儿兀孙离开黑林了!”

正在作早祷的王汗问:“他去哪儿了?”

“听说是去投奔乃蛮部的太阳汗了!”

、“为什么?为了什么?”

桑昆问:“要不要我抓圆他来问问?”

“不,克烈部经过同铁木真一仗,又相继走了札木合和答里台等人,已经很虚弱了,再经不起自己人同室操戈了。”

“您让他走了,我们不更加虚弱了吗?”

“好在哈撒儿就要来归了。只要我们真正地强大起来,像从前,草原上的英雄相率来归的日子,还会到来的。”

“哼,像你这样优柔寡断,那种日子,永远也不会有了!”

王汗生气地说:“你住口吧!如果不是你轻举妄动,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我们还同铁木真联盟,会有今天的众叛亲离吗?”

“你!你是越老越糊涂了!”桑昆一甩手走出帐去。

“你是怎么对你父亲说话呢?!”王汗大怒,“主啊,我究竟犯了什么样的大罪,你才派这个孽种来惩罚我!”王汗对着圣像画着十字。

黑林大营披上了节日的盛装,王汗父子设宴欢迎哈撒儿的归降。

桑昆与哈撒儿挽手同行,脱虎等百十名衣不蔽体的兵士紧随其后,向王汗的大营走来。

王汗的大帐外,摆着一桌桌的酒宴,哈撒儿的妻子、儿女们都等在那里。王汗十分高兴:“啊,他们来了!”

百人乐队奏起了基督教的赞美诗歌。

就在哈撒儿快到大营时,无数的马队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

王汗发现不对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压过来的人马喊杀之声撼人心魄。

哈撒儿等抽刀:“王汗,桑昆,你们的死期到了!”

桑昆见大势不好抓一匹马落荒而逃。

王汗喊道:“桑昆!我生了一个多么好的儿子,扔下我自己逃命去了!”

哈撒儿的长子也古、次子也松格也拔刀直取王汗。

王汗的亲兵拔刀抵挡,护着王汗上马,也朝桑昆逃跑的方向奔去。

克烈的部众纷纷举手投降了,反抗者死在马刀之下。

铁木真在马上喊道:“克烈部的百姓,放下武器就是我铁木真的臣民!”

经过这次突袭王汗的金帐,铁木真终于打败了克烈部。从此,在蒙古大草原上,铁木真已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王汗和桑昆带着数十骑在荒原上奔跑。日头落下地平线了,他们的速度才放慢下来。

王汗在马上捶着自己的头说:“啊,我是离开了不该疏远的人呢,还是离开了本该疏远的人呢?现在我的部众离散,无依无靠了。这些,都是那个脸上长肿包的人作的孽呀!”

桑昆摸了一下脸上的肿包,恼羞成怒地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要紧的是应该马上决定今后该怎么办!”

“你叔叔去投奔太阳汗了,我们还能怎么办?也去乃蛮人那里碰碰运气吧!”

一行人走向黑暗深处。

王汗的营地里到处是火把。纳牙阿走近铁木真,铁木真问:“找到忽察儿了吗?”

“没有,听说他投奔乃蛮部去了。”

“札木合、阿勒坛和答里台呢?”

纳牙阿说:“听说,他们是一起走的。”

铁木真怅然,若有所失。

夕阳照射在乃蛮部的边境线上,几个乃蛮士兵押着王汗走了过来。

远处的山头上,桑昆和亲兵们隐在一块大石头后边看着他们。

一个边廷小吏坐在地上吃着酒肉,心不在焉地问:“这就是你们抓到的奸细?”

兵士说:“就是他。”

王汗申辩道:“不,不不,我不是奸细,我是克烈部的王汗,我叫脱斡邻。”

小吏一愣,“噗”地喷出了一口酒,大笑不止说:“什么?你,你是克烈部的王汗?上帝作证,你要是王汗,我就是大金国的皇帝了!”

“我真的是王汗,你们的太阳汗见过我的。对了,前不久我同你们的太子屈出律还交过手。你只要带我去见他们,他们就会认出我来的。”

小吏自以为聪明,说:“你想害我?我带你去太阳汗的王廷,他们认出你是个疯子、骗子,我的脑袋还能长在脖子上吗?”

“我不是疯子,也不是骗子,我真的是王汗。”

小吏“噗”地一口将肉吐在王汗的脸上:“呸!你是王汗?你的百人乐队呢?你的千人仪仗呢?你的貂皮战袍呢?”

“我战败了,我的汗国灭亡了,所以来投奔太阳汗。”

“你就不要再编故事了。”他对左右说,“把他砍了吧!”

兵士上前抓住王汗。王汗大惊:“不要,看在主的份上,你带我去见太阳汗吧!”

小吏早已不耐烦了:“你呀,还是先去见上帝吧!”说罢,一刀捅进了王汗的肚子里。

王汗大惊失色:“你?”

小吏说:“我会把你的故事告诉太阳汗的。”

王汗倒在地上,眼睛望着天空:“主啊,我是不是根本不该来这里?我的铁木真儿子即使灭亡了我的汗国,也还会让我颐养天年的吧!”

威震草原的一代英雄王汗,就这样带着无穷的遗憾,死在了乃蛮边境小吏的手中。

躲在山头后面见死不救的独生子桑昆,惊恐地退了下去。

答里台离开黑林后,经过多日跋涉,终于找到了铁木真的班朱尼湖营地。他不敢直接去见铁木真,而是首先来到诃额仑的斡儿朵。

年过六旬的诃额仑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她面朝里躺着,合答安替她赶着蚊蝇。

答里台一脸苦相垂手站立。半晌,诃额仑问:“答里台走了没有?”合答安不答。

答里台咳了一声:“嫂子!”

诃额仑翻过身来:“你听不懂蒙古话了吗?我说过了,铁木真已经四十多岁了,我不再管他的事了。你等一等嘛,等他打完仗回来,自己去跟他说好啦。”

答里台为难地说:“可我害怕他……”

“你害怕他什么也跟他去说好了,我不要听。合答安,送他出去!”

合答安客气地说:“请您出去吧。”

答里台无奈,走了出去。合答安说:“夫人,我看他怪可怜的。”

诃额仑哼了一声:“可恨!他两次离开我们,现在,我儿子出头了,他还有脸回来!”

“他是有可恨之处。不过,铁木真可汗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叔叔了。”

诃额仑叹了一口气,说:“合答安,你把他领到也遂妃那里,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替答里台在可汗面前求求情。”

合答安应声走出门去。

在诃额仑的帐外,已经绝望的答里台听了合答安的话之后,感到十分意外。“是嫂子这样吩咐的吗?”他老泪流了下来,“说起来,我也是有大过错的人,我对不起铁木真一家。可是,合答安,我可以对天发誓,就是在离开铁木真的日子里,我也没有放弃过对他们母子的亲情啊!我的血管里流的毕竟是孛儿只斤氏的高贵的血。”

合答安说:“也遂妃的斡儿朵就在前边,你跟我来吧。”

在乃蛮汗廷,太阳汗和古儿别速妃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歌女的舞蹈。掌印官塔塔统阿一旁侍立。

屈出律走进来,到太阳汗身边说了几句什么,太阳汗诧异地问:“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古儿别速妃问:“什么事呀,大惊小怪的?”

屈出律说:“回禀母后,一个边廷小吏抓到一个自称克烈部王汗的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古儿别速妃说:“带来看看不就明白了嘛!”

屈出律回答:“已经当间谍处死了。”

古儿别速妃对太阳汗申斥道:“啊,我的上帝!太阳汗啊,太阳汗,你的军队是怎么治理的,一个边廷的小吏怎么可以不经请旨就随意行事?我的前夫——你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可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屈出律轰走舞女:“现在怎么办呢?”

太阳汗无意义地重复着:“是啊,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屈出律说:“那个自称王汗的人说,他是被蒙古人铁木真打垮了,才来投奔我们的。”

太阳汗站起来,惊奇地说:“不对,王汗是赫赫有名的大可汗,怎么会被一个无名鼠辈铁木真战败呢?”

“父汗,您忘了,前年我和撒卜刺黑打败王汗的那一次,就是这个铁木真迫使我们撤退的,他可不是无名鼠辈。”

“铁木真?”古儿别速妃想起来了,“对,这件事前年撒卜刺黑和屈出律太子说过,你怎么就忘了呢!不过,前些天那个札合敢不来归顺的时候还说铁木真已经溃不成军了呢。”

太阳汗问:“札合敢不说起过铁木真吗?我怎么不记得?”

古儿别速妃道:“你的眼睛只顾看答亦儿兀孙的小女儿了!”

太阳汗干咳两声。屈出律不耐烦地说:“还是说说王汗吧。”

古儿别速妃说:“这好办,让他们把脑袋割下送来,让他弟弟认一认不就清楚了吗?”

“好主意!”太阳汗立即下令道,“塔塔统阿,你替寡人写一道旨意,用上印。派人送到边廷去,让那个小吏把那个自称为王汗的人的头颅割下来,给我看看。要快点儿,小心臭了。”

塔塔统阿应声道:“臣遵旨!”

大战纳忽崖,平定乃蛮部

也遂妃的斡儿朵布置一新,像是庆祝战争的胜利,又像是迎接贵客的到来。

铁木真大声说笑着,跟也遂走进蒙古包:“你说我双喜临门?打败了王汗这是一喜,那另一喜是什么?快告诉我!”

“你坐下等着嘛。”也遂对合答安使了个眼色,合答安走出门去。

“什么事这么神秘?”铁木真不知她们在捣什么鬼。

也遂笑着说:“我让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是吗?”铁木真饶有兴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这时,合答安领答里台进了斡儿朵。

答里台上前施礼:“可汗,你好啊?”

铁木真愣了一下,立时沉下脸来:“是你?!你回来做什么?嗯?!”

他对也遂咬着牙说:“见着他我是太高兴了!我终于可以让我的好妹妹帖木仑的灵魂得到安慰了!”

答里台双膝一软跪下了:“可汗!”

也遂笑盈盈地扶起答里台:“哎,你们叔侄私下里相见就不必行此大礼了吧。快起来,快点起来呀,你没听说可汗见到你很高兴嘛!”

答里台想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他见铁木真一直对他怒目而视,老泪纵横地哭道:“铁木真,我老了,大概是快死的人了,我多想在闭上眼睛之前,身边有自己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