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代天娇成吉思汗(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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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魂归大漠(10)

速不台问:“这是什么地方?”

绅士说:“这里是巴里黑城。”

速不台问:“摩诃末算端父子来过吗?”

绅士说:“来过。他说蒙古军队是不可抵御的,让我们自谋活命之计,而后他自己的人马和巴里黑城的守军就都撤走了。”

速不台说:“他跑得好快!”

者别问:“他往什么地方跑了?”

绅士说:“往南。”

者别问:“你知道我们的法令吗?”

“知道,你们不杀不抵抗的人。”

“好吧,你找个人给我们当向导,我派个人管理你们的城市。”

绅士指定一个中年人:“你去吧。”

者别对亲兵说:“传令下去,大军不进城了,立即追赶摩诃末算端!”

绅士意外地惊喜,边施礼边说:“愿安拉保佑您!愿安拉保佑您!”

在通往撤麻耳干城的蒙古驿路上,一位头带羽毛,身挂响铃的特急信差,跑到驿站门口,驿站的站长很快地牵出一匹马。

信差问:“撒麻耳干还有多远?”

站长说:“在这匹马跑出汗来的时候你就到了。可以问问你为什么穿着素服吗?”

信差说:“伟大的诃额仑太后,成吉思汗的母亲,她的不朽的灵魂像闪电一样到长生天那里去了!”

信差打马走了,驿站长跪下默祷。

在撒麻耳干城算端的宫廷里,成吉思汗蓦地站起,看着信差,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纳牙阿、博儿术一把将他扶住。众人呼叫。

耶律楚材说:“不要乱,可汗不要紧的。”他从腰带的荷包里取出银针,扎进成吉思汗的“人中”。成吉思汗猛地坐起,吐了一口血。众人关切地呼叫。成吉思汗醒来,分开众人问信差:“你说,临终的时候谁在她的身边?”

信差答道:“因为是半夜里突然去的,身边只有合答安。”

成吉思汗的喉结动了动,又问:“她留下什么话了吗?”

“她老人家只是不住地念叨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我的铁木真在哪儿,他怎么还不回来?”

成吉思汗一震,踉踉跄跄地奔到殿外。

成吉思汗朝东方跪下,声泪俱下地说:“母亲,母亲,铁木真在这儿,您为什么不等着我呀!啊,我那可怜的母亲,我对不起您,我把您亲生的儿子和抚养的儿子都带来了,没有一个给您留下养老送终啊!”

忽兰妃也跪在他的身边哭泣,他们的身后是众将。

耶律楚材劝解道:“可汗,您要节哀顺变,不要忘了大敌当前。”

成吉思汗哭道:“你不知道她老人家这一辈子有多难啊,可临走的时候却这么孤单单、凄惨惨。作为长子,我有愧呀!”

耶律楚材说:“我知道,您现在听我安排好不好?”成吉思汗点点头。耶律楚材对纳牙阿说:“纳牙阿那颜,请你到哈撒儿、别勒古台、失吉忽秃忽、’曲出、阔阔出、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和拖雷营中报丧;朵歹,你准备白布,凡诃额仑夫人子、孙、曾孙都带重孝,其余将领带轻孝;博儿术那颜,你去找几个工匠布置灵堂;忽兰妃,您先扶可汗休息,我开一剂方子随后叫人送去,您侍候可汗服下。好,照办去吧!”

夜间,撒麻耳千城算端宫殿,萨满的鼓声和腰铃在响。

正殿宝座的地方放着蒙古文、(畏兀儿文)、汉文的灵牌,大殿挂素,人穿孝服。

成吉思汗、哈撤儿和术赤哭得最痛心。成吉思汗又昏死过去……耶律楚材和忽兰妃等人又一阵慌乱。

夜已经很深了。逃跑途中的摩诃末算端就地宿营。

一位太监领着一个女巫走进摩诃末算端的帐篷。女巫看了看围着油灯坐着的一圈文臣武将,神神秘秘地说:“吉凶由天定,祸福冥中来。算端要问什么?”

摩诃末算端问:“我要知道陨落的福星何时再升起,成吉思汗什么时候会离开花刺子模?我们去哪里才能躲避血光之灾?”

“啊!”女巫应了一声,把头巾取下铺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小口袋摇了摇,嘴唇快速张合着,然后将一些黑、黄两色豆粒倒在头巾上,再从头上取下一根骨簪子,在豆粒之间划着,不出声地念叨者,最后吁了一口气,说道:“啊,豆粒是这样说的,黄豆多于黑豆,黄皮肤的异教徒还占着绝对的优势,陨落的福星还没有升起,灾难还要继续发生。”

摩诃末算端沮丧地问:“有办法化解吗?”

女巫说:“有,豆粒是这么说的,北、东、南三面都是黄豆的天罗地网,只有往西才能逃出劫难!”

摩诃末算端庆幸地说:“哦,真是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去哥疾宁了!哥疾宁在北方,明天一早转道去西方的你沙不儿城!”

国相和几个钦察汗们对望了一眼。

又一个夜晚,在摩诃末算端的临时驻地,一块巨石后边,国相说:“我看摩诃末算端已经同理智的思考告别了。而那个突厥蛮女人生的札兰丁王子又时刻想觊觎王储的位置,他若掌了权,我们钦察人就没有甜果子吃了。”

一位钦察汗说:“干掉摩诃末算端,立小王储为新算端!”

国相巡视着每一张脸,张张脸都杀气腾腾。国相挥挥手,大家悄悄地包围了亮着油灯的摩诃末算端的帐篷,射出一支支暗箭。

在札兰丁王子的帐篷里,摩诃末算端听完了札兰丁王子的劝告之后说:“女巫的话当然不可全信,可也不能不信。”

札兰丁王子毫不让步:“根本不可信!”

摩诃末算端不屑与其计较地说:“好,好,不管豆粒是怎么说的,你自己以前也是不同意撤退到哥疾宁和伊拉克嘛!”

“我是不同意一味撤退逃跑!”

摩诃末算端不耐烦地争辩道:“算了,我们不要再为已经争执过—百次的问题多费唇舌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你该永远记住的话,打仗不是儿戏!”他迈步往门外走,帖木儿灭里将军闯了进来,压低声音说:“算端陛下,您不要回到您的帐篷去!”

摩诃末算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面对着蒙古大军的进攻,摩诃末国王拒绝了集中兵力决战的正确建议,采取了分兵把关、城自为战的被动挨打的战略。而当蒙古大军日益逼近时,他又放弃首都,放弃天险,祈灵于神灵与天意,只知率众逃跑,从未组织过一次像样的抵抗。这样的国家焉能不亡国灭种、生灵涂炭呢!

凌晨,在国相的帐篷外,国相和钦察汗们领着自己的士兵列好了队,对札兰丁王子和帖木儿灭里将军的军队和算端卫队说:“你们听着,摩诃末算端昨天晚上已经面朝圣石倒下了。此刻他的灵魂正在天堂的花园里同先知一起吃手扒饭呢!我以国相的身份,秉承太后秃儿罕的懿旨,尊奉小王储为新算端!”

钦察汗一声高喊:“新的信仰保护者,伟大光荣韵算端斡思刺黑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相威严地说:“札兰丁王子,你快下马向新的算端跪拜吧!”

札兰丁王子冷冷一笑:“我倒很愿意像您吩咐的这样做,可是有一个人不同意呢!”

“谁?”国相瞪起眼睛,“谁敢说个不字,给我站出来!”

札兰丁王子和帖木儿灭里将军分开队伍,卫队簇拥着手握战剑的摩诃末算端走了出来。摩诃末红马金鞍,头戴能遮住鼻梁的头盔,身披铠甲,一派昔日征服世界时的气概。

国相们震惊了,这时有两个卫队队员从射穿许多洞的帐篷里抬出一具浑身是箭的尸体。

摩诃末算端说:“我的一个太监被想谋害我的人杀死了。让真主用愤怒的雷霆劈开要造反的撒旦的头颅吧!”他高举战剑。

众人高呼:“伟大的信仰和正义的保护者,摩诃末算端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相和参与密谋的几个钦察汗见事不好,拨转马头溜掉了。他们的亲兵跟着跑掉。札兰丁王子说:“父亲,除掉他们!”

摩诃末算端冷笑道:“不必,他们慌不择路,者别会替我办好这件事的。”他向西一指说:“我们向西方走我们的路吧!”摩诃末算端催马走了。札兰丁王子和小王储等跟了上去。

国相等百余骑在旷野中奔跑,慌不择路,忽然停住了。他们惊讶地发现四面都是蒙古的骑兵,有人高喊一声:“蒙古人!”众人赶紧调头往回跑。

蒙古兵挥刀杀过来。一阵马刀的挥舞,亲兵们一个个被杀落马。只有国相的马快,逃了出来。蒙古兵追击国相。者别大喊:“不要杀死他!”

蒙古兵跑马围住国相。国相走投无路,站在原地看着正在走动的一圈蒙古骑兵。

者别大声喊道:“闪开!”

蒙古兵闪开。者别开弓,一箭射中国相的左肩。国相要跑,者别又是一箭,射中了他的右肩。国相又跑,者别再发一箭,射中了他的屁股,国相不敢再跑了。

者别马到近前:“你倒是跑啊?”

国相哭丧着脸:“不敢再跑了,不敢再跑了!”

者别厉声问道:“说,摩诃末算端逃到哪里去了?”

“往西跑了,可能是逃往呼罗珊的你沙不儿城了。”

“你说的是实话吗?”

“将军是神箭手,我怎么敢拿我的生命开玩笑!”

“嗯,你走吧!”

国相上马逃走,者别朝他后心就是一箭。国相圈过马,死鱼般的眼睛瞪着者别。

者别说:“我要拿你这个背叛主子的人的性命,开开玩笑!”

国相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在撒麻耳干皇宫,忽兰妃服侍成吉思汗喝了汤药。成吉思汗咧着嘴说:“长胡子的药怎么这么苦啊?”

忽兰妃笑笑说:“耶律楚材先生说,汉人有句老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成吉思汗琢磨着:“忠言逆耳利于行。忽兰,是长胡子让你把这句话传给我的吧?”

忽兰妃慌忙说:“不,不是,是可汗总嫌药苦,我让他把方子改一改,他对我说的。怎么,这话冒犯了您吗?”

成吉思汗想了想,觉得好笑,便笑出声来:“这个长胡子!”他摇了摇头说:“他劝我要废除‘敌人一旦抵抗,在破城之后便要屠城’的命令,我没有答应。”

忽兰妃问:“为什么?他说的不对吗?”

“在别的地方,别的时候也许他是对的。比如在对金国的战争中,我就下过不要屠城和抢掠的命令。可是,在这里不成。我从三河源头带出了将近二十万人,其中包括六七十岁的老人。战争一开始的三个月里,我就丢下一万多具尸体,可花剌子模还有五十多万把战刀想杀我们。就说者别和速不台吧,他们远离我单独去追赶那个摩诃末算端,我只给了他们两万人,如果每一处都遇到抵抗,他们走出去要不了多远,就会一个不剩。我是打不起消耗战的人,所以,我只有用残酷的手段杀死敢于抵抗我的人,才会有更多的城池像不花刺城一样,市民开城迎接我们进城,而我们不必躺下许多具尸体。”

忽兰妃并不同意他的看法:“大汗……”

成吉思汗示意忽兰妃不要再争论了,问:“术赤他们来了吗?”

“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叫他们进来吧。”

忽兰妃应声,对侍女挥手示意,侍女走出去。旋即,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三人走进来,行礼:“父汗!”

成吉思汗摆摆手:“坐下吧,你们记住,长胡子是长生天赐给我们蒙古人的大材、奇材、栋梁之材、兴国兴邦之材,以后,你们一定要像我一样对他言听计从!”三个儿子说:“知道了!”

成吉思汗振作了一下,又开口说:“我们在撒麻耳干已经无事可做了,应该去夺取旧都玉龙杰赤。只要拿下花刺子模最大最古老的,皇太后居住的这座城市,我们的胜利就捏在手里了!”他噗嗤乐了:“据说那个号称世界征服者的算端摩诃末,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怕他妈妈,因为那个脾气乖戾的老太太后边有个强大的钦察氏族,算端如果不听话,老太太就可以打他的屁股。”

父子们哈哈大笑起来。成吉思汗笑得喘了起来,忽兰妃给他捶背,他推开她的手说:“我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攻打玉龙杰赤的战事,就由你们三个代劳吧!”

三个儿子站起来:“是!”

成吉思汗说:“那里大约有十万守军,百万民众,你们不要低估了敌人的力量。我把一半的骑兵分给你们,再给你们十万哈沙儿队,猛将赤刺温、者勒蔑、忽必来、阿里黑、答孩、雪亦客秃随军听用。”他缓了口气又说:“撒麻耳干已经是我二儿子察合台的汗国了,玉龙杰赤攻下来以后,那里将是我的长子术赤的汗国。所以,整个军队就由术赤节制吧,明白了吗?”

三人答道:“明白了!”

“你们去吧。”

三人欲走,成吉思汗又叫住他们:“对啦,还有,你们要走好远的一段路,火炮、弓箭、火油啦可以带上,至于云梯、抛石机、攻城的掩护板就不必带了,带些工匠就可以了。”三个儿子见他不说什么了,转身向殿外走去。

成吉思汗又开了口:“啊,儿子们,听说玉龙杰赤是个好富的地方,你们尽量保护它。打下它的时候报告我,我要去看一看这个日落地方的世界明珠。”他微笑着闭上眼睛,似乎在欣赏那美丽的城市。三个儿子在等着,半晌不见父亲再说什么,互相看了一眼。术赤说:“父汗,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忽兰拍了一下成吉思汗的膝头。

成吉思汗睁开眼:“啊,没有什么了,术赤,你顺便叫一下耶律楚材,让他来见我。”

三个儿子下殿去了。

术赤兄弟刚走出殿外,窝阔台便哽咽起来。察合台问:“窝阔台,你怎么了?”

术赤不满地说:“察合台,你对父汗太缺少爱心了吧?没看见他是多么苍老了吗?!”

术赤生气地走了,窝阔台擦擦泪也走了,剩下察合台一人站在那里。他心里不断积集着恼怒,恶狠狠地盯着术赤的后背。

太后之降与摩诃末算端之死

察合台的长子木阿秃干来到殿外,给父亲送行。

察合台看到儿子,回过神来,说:“要不要我跟父汗说说,把你带走?”

木阿秃干说:“不必了。爷爷对我挺好的。”

“你这是什么话?因为爷爷对你好,你就不愿意跟我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爷爷挺喜欢我,我能跟爷爷学不少东西。”

“木阿秃干,等仗打完了,你要跟我留在自己的汗国里。我百年之后,你就是我的继承人。总在爷爷身边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