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7年2月,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为了夺取唐朝重要的物资供给地江淮地区,派大将尹子奇统率十几万人马进攻江淮地区的屏障睢阳城。睢阳太守许远知道自己兵力单薄,难以守住,便向张巡告急,请他来帮助守卫睢阳。
张巡见了许远的告急信,想到睢阳的地理位置的确十分重要,便毫不犹豫带领手下将士去支援睢阳。
按照官职来说,许远是太守,职位比张巡高,应该他当守城的主将,可许远看到张巡足智多谋、英勇善战,便对张巡说:“我不太懂得用兵的事,你智勇兼备,很会打仗,今后就请你统领全军指挥作战。我负责筹集军粮、修造兵器,保障作战的需要。你就大胆地指挥吧!”
张巡见许远这样信任自己,便接过了指挥全城军民抗敌的重担。在和叛军的战斗中,许远毫不因为自己的官职比张巡高而看不起张巡,而是竭尽全力协助他守城。张巡对许远十分尊重,凡是重大的决策,都要和许远商议。他们两人紧密合作,战胜了重重困难,多次打败了敌人,使叛军久攻睢阳城不下。
在守城的战斗中,张巡、许远督励将士,昼夜苦战,打退了十几万叛军的轮番进攻,活捉了敌将60多人,杀死了敌兵2万多人,狠狠地灭了叛军的威风,大长了唐军的士气。尹子奇见自己损兵折将,还是攻不下睢阳,只好在一天夜里悄悄地撤走了。
过了几个月,叛军仍不死心,又调集了兵马,重新包围了睢阳城。张巡和许远毫不畏惧,指挥唐军将士兵和叛军厮杀,又一连取得了许多胜利,就连叛军统帅尹子奇的左眼,也被张巡的部将南齐云给射瞎了。尹子奇发誓要报这一箭之仇,又增加了几万人马,把睢阳紧紧地包围起来。
时间一长,城里的粮食不多了,张巡和许远就决定每人每天发一两多米,掺上树皮草根煮了吃,仍然坚持守城。过了一段时间,城里的存粮也吃完了。张巡和许远就下令杀战马来充饥,战马杀光了,又下令捕捉城中的麻雀和老鼠充饥……直到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了。这时候,全城的将士和百姓战死、饿死得只剩下400多人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想叛变或逃走。
公元757年10月,睢阳城终于陷落了。张巡和许远被叛军捉住,残酷地杀害了。他们两人团结守睢阳,坚守了9个月,歼灭了叛军共12万人。为平定安史之乱,维护国家的统一立下了卓越的功勋。
韦皋与郑回二人同心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易·系辞上》
在唐代复杂的民族纠纷中,有两个善于化干戈为玉帛,促成民族团结的出色人物。一个是唐朝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一个是南诏清平官郑回。二人对恢复唐同南诏的友好关系,稳定西南地区的局势,推动这个地区的和平和发展,起过不可磨灭的作用。
唐同南诏交恶,从唐玄宗天宝七年(748)起,历时46年之久,双方都尝过因交恶而造成的苦果。直到唐德宗贞元十年(794),在韦皋、郑回的努力下,才尽弃前嫌,修复旧好。
南诏,是唐代云南地区蛮族建立起来的地方政权,其王姓蒙,蛮族称君长为“诏”。云南原有六诏,即蒙舍昭、浪穹昭、邓赕昭、施浪昭、摩些昭、蒙隽昭,它们又都在云南的南方,故又称南诏。六诏各有君长,互不统属,各自拥有部落。南诏最强,兼并了其余五诏,建立起地方政权。南诏原属剑南西川节度使属下的云南太守(驻地姚州)管辖。
在开元以前,南诏的历代君长都同唐朝友好,并受唐朝册封。皮逻阁继位后,得唐助力,消灭云南其他地方势力,逐步控制了这个地区。以此,唐玄宗封他为云南王。但从此以后,皮逻阁骄傲自大起来,由于双方的利益问题,南诏同唐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到天宝年间,皮逻阁死,其子阁逻风继位,南诏同唐的矛盾进一步激化。阁逻风叛唐归附吐蕃,自立国号为“大蒙”。天宝十二年,杨国忠执政。唐已大乱在即,却向全国征兵,派侍御史李宓统大军征讨南诏,前后两战皆败,死亡近20万人,天下骚乱。而南诏许多地方也遭到唐兵的极度破坏,双方损失严重。不久,“安史之乱”爆发,唐无暇顾及西南,南诏便乘机攻陷嶲州。其后,又多次同吐蕃攻破唐州、县,夺去大片土地。
到唐代宗大历十四年(749),时阁逻风已死,孙异牟寻继位。吐蕃又约南诏合兵10万,进攻唐剑南地区,被唐大将李晟打败。唐军乘胜追击过大渡河。吐蕃、南诏几乎全军覆没。经过这次惨败后,异牟寻非常后悔,深深感到依附吐蕃的贻害。从此,吐蕃同南诏的关系出现裂痕,唐同南诏复交有了转机。远见卓识的韦皋和郑回便抓住这个时机,促成南诏同唐和好。
郑回,原籍河南湘州,天宝年间进士,曾任唐朝县令,南诏攻破嶲州时被俘。他因有学问,深得阁逻风器重,被任命为王室教师。异牟寻继位后,以郑回为清平官(丞相),从而成了举足轻重,最得信任的重臣。郑回曾劝异牟寻弃吐蕃归唐,并分析了归唐的益处。异牟寻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便产生了归唐之意。这时任剑南西川节度使的韦皋,听说南诏有归唐之意,便乘机进行运动,促成其事。
韦皋,字武成,唐代京兆(今陕西西安地区)人,是一个颇有才能的地方长官。贞元元年(785),韦皋被任命为剑南西川节度使(简称剑南节度使),到任后,认为“云南蛮众数十万与吐蕃和好,蕃人入寇,必以蛮为前锋”,对唐威胁甚大要保障西南安全,必须争取南诏附唐,使吐蕃失去援助。韦皋听说南诏有意归唐,便通过蛮族人寄信给异牟寻,主动和他联系。贞元七年(791),韦皋又秘密寄信给异牟寻,劝他背弃吐蕃,归顺唐朝。在韦皋反复诚恳地劝导下,又有郑回的支持,异牟寻决心归唐。唐德宗贞元九年(793年)4月,异牟寻召集众酋长商议后决定,一面致书韦皋,表明自己归唐的态度;一面派遣使者,拿着以前韦皋寄给异牟寻的信,分道去长安,同唐朝廷商议归附的事。使者到长安后,向唐朝廷献上方物(地方特产),并转达异牟寻“请归大国,永为藩国”的请求。唐德宗非常高兴,赐诏书嘉奖异牟寻,同时命令韦皋派专使赴南诏议和,韦皋便以崔佐时为使,到南诏国都阳阻咩城(又叫羊咀咩城)。异牟寻“设位陈灯烛”,迎接唐使者。
其时,为稳定异牟寻的归唐决心,郑回给崔佐时出了不少主意,使议和顺利进行。贞元十年正月,双方代表在点苍山神祠会盟,宣布两国正式结盟。从此,南诏归附唐朝,异牟寻去掉吐蕃给的帝号,接受唐的封号。两国消除数10年积怨,和睦相处。后来,南诏多次出兵配合韦皋指挥的唐军,大败屡次入侵唐境掳掠和欺压过南诏的吐蕃,取得空前未有的胜利。
南诏同唐结盟,使唐多了一个盟国而少了一个敌国,从战略上孤立了吐蕃,从而更有力地打击吐蕃的入侵,保障西部边境的安全。南诏则摆脱了吐蕃的控制和征敛,取得和平发展的机会。从历史上看,南诏同唐和好,加强了云南地区同内地的联系,对促进这个地区的经济文化繁荣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韦皋、郑回促成南诏同唐复交,无疑是他们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作出的卓越贡献。
欧阳修不夺友人之功
行合趋同,千里相从。
——《淮南子》
夜深了,北宋文学家、史学家欧阳修还在灯下苦苦思索,为这事他已经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原来,前几天,他接到皇上的诏书,命令他对自己所撰修的《新唐书》中的“纪”和“志”两部分和宋祁(北宋文学家、史学家,998—1061)所撰修的《新唐书》150卷“列传”部分一起进行加工润色,使之文体一致起来。欧阳修对皇上的命令感到实在为难。一来宋祁是自己的长辈,自己对他一向十分尊敬;二来宋祁工诗能文、素有真知灼见,造诣颇深,诗写得尤其佳丽。再者,各人的想法,毕竟不同,自己怎好贸然去修改别人的文字呢?他思忖再三,感到皇上的旨意难于遵命,于是,便连夜写出奏折,请求圣上收回诏书。宋仁宗看了欧阳修的奏文,感到言之成理,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紧接着,又出现了在书上署名的问题,按照旧例,一本书由几个人合撰,只署其中职位较高者。当时欧旧修是枢密副史、参政知事,而宋祁是翰林学士,当然应该署欧阳修的名,但欧阳修不愿这样,他一向尊敬宋祁,二人交谊又深,感到宋祁在修《新唐书》的过程中花费的心血比自己多,自已怎好凭自己的高位,贪他人之功,掩盖宋祁的贡献呢?于是,他又向皇上奏明,主张同署二人之名。
宋仁宗批准了欧阳修的奏文。于是《新唐书》上“纪”和“志”部分署名是欧阳修,而“列传”部分署名是宋祁。从此两人更加互尊互敬,交谊愈加深厚了。
费宏访友谢罪
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
——冯梦龙
明朝时,一次皇帝对各地来京的读书人进行考试。没想到,考上第一名中了“状元”的,竟是一个不满20岁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费宏。看到把自己的名字列在最先头的“金榜”在长安街上挂了3天,费宏的心里高兴极了。他很快就骄傲自大起来,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有一天,一位旧时的朋友来找他聊天,因为对某个问题的看法不一致,两个人争论起来,互不相让。费宏认为这是伤了自己这个“状元”的面子,一时火冒三丈,就打了那个朋友一个嘴巴。朋友捂着脸.气愤地走了。从此,一对好朋友就互不来往了。
不久,费宏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十分生气。他连夜写了一封长信,严厉地教育儿子:“你年纪轻轻,却如此不敬重朋友,实在太不像话。你应该赶快到那位朋友家去赔礼,不然的话,你就会犯更大的错误!”随着这封信,还寄去了一根竹板子,要求儿子拿着竹板子去向朋友请罪。
读完父亲的信,费宏感到很羞愧。他立刻遵照父亲的要求,直奔那位朋友家。可此时朋友还没有消气,不愿见他。他一连去了三次,都被对方找借口拒绝了。费宏更加不安。他第四次去,就求别人先把父亲的信和竹板子送给那个朋友,请他过目。
忽然,那位朋友流着眼泪跑出来迎接费宏。费宏见他这么伤心,以为他还在记恨前些天的那件事呢,就连忙道歉说:“我太对不起你了,请你别再生气吧!”那位朋友连连摇头,说:“不,我不是生你的气,看了别人送进去的信和竹板子,我太感动了!你有多好的父亲啊!你有了过错,他这样认真地教育你;可是我的父亲早就去世了,我有了什么毛病,就听不到他的管教了。我是为这个才哭的呀!”费宏说:“咱们朋友之间,也要互相指出过错,互相帮助改正毛病啊!”
从此以后,他俩共同严格要求,友谊更加深厚了。费宏后来成了一个很有作为的政治家。
顾贞观赋词救挚友
夫大寒至,霜雪降,然后知松柏之茂也。
——《淮南子》
清初著名词人顾贞观和著名诗人吴兆骞同为江南才子,一个填词,一个作诗,在清初的文坛上崭露头角,名气大震。早在青年时代,他们就诗酒交往,过从甚密,或蠡湖泛舟,春郊驰马;或围棋击筑,谈诗论文,志趣相投,肝胆相照。
清顺治十四年(1657),吴兆骞参加江南乡试,考中举人,不断有人揭发考场弊端,引起顺治帝震怒,核准礼部所奏:“钦定试期,亲加复试,以核真伪。”吴兆骞就和其他所有中举者一起被押往北京复试。考场上除考官罗列监视外,堂上摆着桎梏镣铐等刑具,堂下排列着举刀持棍的武士,且每个举子身边还有两个护军夹立监视。在这种气氛下,参加复试的举人大都战栗不安,失去作文赋诗的灵感,有的甚至哆嗦着连笔也握不住。吴兆骞虽有才华,但也受到环境的影响,未能终卷,遂亦以舞弊定案,被杖责40大板,遣送至8000里外的宁古塔(今黑龙江宁安县)去戍边。
吴兆骞离京出塞时,诗人吴梅村挥泪相送。作《悲歌赠吴季子》诗一首以寄托友情。
1660年8月,沙俄侵略者在黑龙江下游侵扰,统领巴海率领军民迎击,吴兆骞写了一首题为《奉送巴大将军东征罗察》的长诗,谴责罗察(即沙俄)的暴行,歌颂巴海率军抗战的爱国正义行动。
吴兆骞被遣送到黑龙江戍边后,顾贞观为好友蒙受不白之冤感到悲伤,立下“必归季子”的誓言。但这个案件是顺治皇帝所亲定,继位的康熙皇帝并无昭雪之意。当顾贞观接到吴兆骞从戍边寄来一信时,才知吴戍边的苦况:“塞外苦寒四时冰雪,鸣镝呼风,哀笳带血,一身飘寄,双鬓渐霜,妇复多病,一男二女,藜藿不充,回念老母,茕然在堂,迢递关河,归省无日……”
顾贞观读信后,凄伤流泪,深知身居绝塞的好友的凄苦。救友生还已刻不容缓。当他了解到朝廷中身居要职的宋德宜、徐翰学过去与吴兆骞都有过交往,便连夜奔走于这些权贵之间。谁知人情淡薄,世态炎凉,这些已飞黄腾达的高官显宦根本不愿出力解难。顾贞观一筹莫展,百感交集,于是挥笔写下了《金缕曲》二首,作为给吴兆骞的复信。
二阙《金缕曲》,对患难之友“悲之深,慰之至。叮咛告诫,无一字不从肺腑中流出”。这种忠贞生死之谊,至情之作,终于感动了顾贞观新结识的一位朋友——纳兰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