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是不是还不好说，目前我们也只是怀疑。”张一明从车头上跳下来笑着拍了拍肖恒的肩膀：“时间不早了，赶快上车眯一会，等天亮了看清楚这里地形我们还得找到去灵山镇的路。”
“你不眯一会？”
“不了，我们就这工作习惯，有时候为了破一件案子，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家常便饭。你快去睡吧，我就在车外转转活动活动筋骨。”张一明笑着，黑夜中露出他一口雪白的牙齿。
“那我休息一会，辛苦你了。”
肖恒笑了笑，钻进车里。却见小波儿裹着小毛毯坐了起来，一双闪着淡绿色光芒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你怎么醒了？再睡会吧。”肖恒在她身旁坐下来。
“我睡不着，怕你们跑了。”小波儿实话实说。
“这半夜三更的能跑哪儿去？你不睡我要睡了。”
肖恒有些倦怠的靠在车座靠背上闭上了眼睛。小波儿一只纤细的小手伸了过来挽住了肖恒的胳膊，还将散发着腥臭和汗臭味儿的小脑袋轻轻的靠在了肖恒的肩膀上。肖恒一阵恶心，本能的想推开她，手刚抬起来又缓缓放了下去，他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小姑娘自尊心，忍住恶心微微的把头扭开些。
“肖哥哥，我真的怕你趁我睡着了就走了。没有你们我回不到灵山镇，”
小波儿低声的说着，好像很委屈。
“哪里会？你想多了，快睡吧，等天亮了我们一起走，没有你我还找不到木馨儿呢。”
肖恒实在忍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不动声色的把她推开些让她再躺回到原来地方。
小波儿并没有感觉到肖恒的嫌恶，乖乖的睡在那里，依然忽闪着她特有的绿芒眼睛看着肖恒，生怕她一闭眼肖恒就跑了似的。
肖恒被她这样盯着哪里还睡得着，只看着小波儿哭笑不得。小波儿看肖恒被自己看得很不自在，抿着嘴巴笑着悄悄拉过小毯子蒙在头上。肖恒长出一口气，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小毛毯悄无声息的被掀开了一条缝，小波儿从缝隙中看着闭着眼睛肖恒英俊的侧脸，嘴角再次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妈……你别走……妈……”
前面睡着的阿宾突然间说起了梦话。把刚刚睡着的肖恒又惊醒了。看阿宾还在睡梦里挣扎着醒不过来，他俯身向前伸手推了推他：“阿宾，你是不是做恶梦了？阿宾。”
“妈……你别走……妈……”
阿宾依然在重复着那句话，痛苦凄楚的声音让肖恒心里发酸。
“他怎么了？”
一直站在车外的张一明听到声音，凑近车窗问。
“他做恶梦醒不过来，没事，我叫醒他就行。”
肖恒一把拉起阿宾摇晃着他：“阿宾，醒醒，你做噩梦了。”
阿宾被肖恒摇醒，一下大哭起来：“肖大哥，我刚才梦见我妈了，她变成了女巫，她……她……妈……”
阿宾凄厉的哀嚎着，肖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神情黯然的退回到座位上抱住了脑袋。阿宾现在的心情肖恒最清楚不过，他也有这样的经历，肖雅不见了后他也这样被恶梦惊醒，然后就是哀嚎。
“男子汉大丈夫做个梦有啥可哭的？没出息。”张一明嗤笑着扔下一句话离开了车窗前。
“妈……”
阿宾听了，哭得更加的大声起来，阿宾毫无顾忌的哭声让肖恒心烦意乱，又不忍心责怪他，只烦躁的猛扯自己头发。
“你吵死我了。”
小波儿猛然掀开小毛毯坐起来瞪着她绿光莹莹的眼睛，气鼓鼓的对着阿宾大叫了一声。
宛如声控一般，阿宾立刻止住了哭叫，乖乖的低头在前面座位上轻声畷泣着。
“噗嗤”
车外的张一明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波儿的狮吼功他可是领教过的。让阿宾那小子听听也好，虽然，他能感觉到小波儿没有使出她狮吼功的功力。
小波儿看到阿宾不再哭喊，露出个顽皮的笑坐回到座位上。
肖恒不满的看了眼小波儿，小波儿有些心虚肖恒严厉的眼神，悻悻的赌气重新躺下，拉过小毛毯把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严严实实。
肖恒也不去管她，自顾自看着车窗外发呆。经过阿宾这样一闹，他哪里还能再睡得着？眼前重重叠叠的都是肖雅的影子。车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没有再睡，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天已经逐渐亮了，周围的景物已经逐渐显现出来。原本在黑夜中是黑压压的森林不见了，四处都是高山，普普通通的山林树木，根本不是昨晚看到的像原始深林。肖恒打开车门出来，只见张一民正站在前方不远处张望着。
“老张，你看什么呢？那么入神？”肖恒站在车旁扭着腰问。
张一明没有开腔，只向后对着肖恒招手让他过去。
肖恒狐疑的走过去，顺着张一明的眼神看去，只见在那青山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小镇，里面人影晃动，看上去很是热闹。
“不会那就是灵山镇吧？”肖恒吃惊。
“不会是，你没看到那小镇只是个影子吗？”张警官压低声音道：“都说灵山镇的女巫都居住在大山里，她们只有中秋节这天晚上才会到灵山镇上来，我觉得那应该是女巫们居住的地方。”
“不会吧？能居住在海市蜃楼里那就神奇了。你看出这是什么地方了吗？”肖恒也跟着聚精会神的张望着。
“没看出来，我还真的不知道这是哪里。”张一明无奈的摊了摊手。
“等会问问小波儿吧。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看上去人还不少，我觉得那应该就是灵山镇。”肖恒凝神看着山谷之中的小镇猜测着。
“我不认为那就是灵山镇，你看它在慢慢消失。”张一明笑了。
肖恒也发现了，那隐隐约约出现的小镇正在淡化，逐渐模糊，转眼间突然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果然是海市蜃楼。我还差点就相信那是灵山镇了，让我白白惊喜一场，走吧，小波儿和阿恒可能已经醒了，我们还得快点找到灵山镇。”
两人揉了揉瞪得发酸的眼睛回过头来。猛然看到小波儿站在身后疑惑的看着他们。肖恒和张一明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们在看什么？”
小波儿冲他们莞尔一笑，疑惑的朝他们身后看了一眼。
“没看什么，你怎么还光着脚就跑出来了？鞋子呢？”肖恒看着小波儿黑漆漆像糊了层黑色药膏样肮脏的脚直皱眉头，她一只脚上还有伤，这么脏的脚不感染那就怪了。
“鞋子在这里。”
小波儿把拎在手里藏在后面的鞋子一下举到肖恒面前。一股恶臭直扑鼻子，肖恒一把拉下她的手，耸着鼻子道：“臭死了，你该洗洗去。”
“肖哥哥，你嫌弃我臭吗？我都没鞋子换。”小波儿睁着她无辜的眼睛看着肖恒，眼里满满的全是委屈。
“哈哈，小波儿，你是该洗洗了，真的很臭哦！”
张一明哈哈大笑：“还好那边就有个小水塘，你可以去那里洗洗干净，让我们也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你现在脏的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小波儿恨恨的瞪着张一明道：“我当然知道那边有个水塘，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洗干净，可我没有衣服换，总不能让我洗完了光着身子吧？”
“这倒是真的，可是我也没有衣服怎么办？那就洗洗脸好了。”张一明见小波儿生气了，有点不好意思。
肖恒一声不响的大步回到车里拿出一套自己的T恤和一条裤子过来递给她：“这里没法给你买衣服，你将就着穿上我这个，洗完了我们该离开这里，到了有商店的地方我再给你买衣服。”
“这么长，我能穿吗？”
小波儿两根指头抖开那条差不多有她个子长的裤子发呆。
“你将就一下，除了这个没有了，等会给你把裤脚卷起来就可以，反正不下车没人看见。”
肖恒也没办法，谁让小波儿长得那么瘦小？
“哦”
小波儿皱着眉头，默默的接过衣服抱在怀里，一瘸一拐的向水塘走去。肖恒冷眼看着她吃力的走着，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她走得那么吃力确实不是装出来的，她脚底的伤不轻，过去一把把她抱起来走向水塘。
“肖哥哥，你真的会买衣服给我吗？”小波儿倚在肖恒怀里仰面看着肖恒，眼睛里充满期待。
“嗯”
“真的买吗？”
“嗯”
“我可以买两条裙子吗？”
“多少都可以。”
肖恒把她放下来：“你就在这里洗洗脸换了衣服就可以了，你脚上有伤不要沾水，到了山下去给你去医院包扎。”
“好，肖哥哥，你真好。”
小波儿听话的答应了一声：“肖哥哥，你过去吧，我一会洗完了就过来。”
肖恒嗯了一声，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忽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像是有人落水的声音。肖恒大惊回头，只见水塘边堆放着小波儿的衣服，旁边还放着肖恒让她替换的衣物，小波儿却已经整个人跳进了水塘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