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走近最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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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万物静观皆自得

静静的然乌湖,仿佛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安然地沉睡着,浅浅地呼吸着。

戴着雪顶的群山神态安详,端坐在然乌湖的四周,用慈母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美丽的孩子。

信步然乌湖畔,看流水绕绿草茵茵,青草地上,漫步着黑的白的马匹,游走着瘦的肥的牛羊,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又与我有关。

坐在湖边久了,于是呼吸也渐渐地慢下来。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融入到这份安静之中。清风吹缓了旅途的劳累,芳草的清香沁人心脾。如镜的湖面掩映着洁白的雪峰,青翠的松林,蓝的天,白的云。这一切,仿佛都随着缓缓的流水流入了我的内心深处,于是心中洋溢着宁静与安详。

这份安静实在是不可多得。大地的安静是因为其深沉而丰富的内涵,然乌湖的安静是因为其深邃而博大的包容,内心的安静则是因为与外界的虚名浮利诱惑的远离。

然乌,一个让人觉得悠闲自在的地方,这里的山悠闲,这里的水悠闲,这里的人悠闲,这里的牛马亦悠闲。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说在那不勒斯旅行的人,看见12个乞丐躺在阳光下(那是在墨索里尼时期以前),便拿出1里拉施舍给他们中间最懒惰的一个。11个人都一跃而起,去讨这1里拉。于是,他把它给了第12个。我想说的是,如果这12个乞丐不是躺在那不勒斯,而是躺在然乌湖畔的话,这个旅行的人也许就要失望了。因为悠闲地躺在阳光下比爬起来接那1里拉要值得多。草场上的牛羊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各自顾着吃自己的草,没有心思关心我们的靠近与远离。于是我在想,它们一定理解不了不里丹有头驴,会因为遇到了两堆草,不知道该吃哪一堆而饿死。许多时候,因为太过计较得失,于是我们恰恰如同不里丹的那头驴,在两堆草中间犹豫不决,却把先填饱肚子这一最根本的问题给丢在一边。因为困惑于社会功利化的物质生活,于是迷失自我,于是模糊生命的意义。将太多的心神耗费在了尔虞我诈、争夺名利的循环往复之中,却忘记了大自然的真谛是珍爱生命。我们忙着追逐功名利禄,却缺失了那份“万物静观皆自得”的悠然,长久地生活在喧嚣的环境中,一颗原本应该静谧安详的心灵结果被冲刷得浮躁不安。

万物静观皆自得,是一种态度,是一种情结,更是一门艺术。只有懂得了与大自然共舞,才能在对周边的事物静观过后,享受到从内心升起的安详而又宁静的喜悦,才能从静寂旷逸中寻得心灵的慰藉。因为有了这份内在的喜悦,于是才能不会受困于金钱的多寡,不会禁锢于权力的高下。

走进然乌之前,听过关于然乌的不同传说,有浪漫的,有不浪漫的,有美丽的,有丑陋的。当我们走进然乌镇,当我们置身于然乌湖畔的时候,方才发现那些所谓的传说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随之而生的那份宁静。“然乌”在藏语中是“铜做的水槽”的意思,后者听起来一点也不美,倒是简简单单无需解释的然乌二字更耐人回味。其实那一片山那一片湖称做什么也许并不重要,那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

驻足然乌侧畔,极目远眺,蔚蓝的然乌湖面霞光闪烁,相依相伴的群山在蓝天下环湖而立,一派静穆。那是一份庄严、纯净的大美。面对然乌湖,方才发现,我们无法隐藏自己的心迹,原先设法的种种隐藏,都从内心的深处浮出了水面,并在清风里被吹散。虽然我终究要与静静的然乌湖擦肩而过,在片刻的停留过后,又将踏上新的征程。然而静观过后,因为在内心深处拥有了一片小小的净土,于是即便回到喧嚣的尘世,在我的面前依然会呈现出那个浩渺无际、绚烂多彩、耀眼生花的世界。程颢说:“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说得真好。

心无邪念,无须返璞,自然以之,便是归真。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