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19日星期六晴
妈妈究竟去了哪里呀?之前我只是感觉妈妈精神似乎有一点问题,我还就此事打电话告诉过素素,但后来我又告诉素素,我妈妈没事的,她只是因为搬家进别墅的第一天遭到疯子入侵,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从而导致她行为有些不合常理。我这样对素素说,一方面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妈妈状况异常,另一方面我也的确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几个小时前,妈妈的日记已经明白无误地证明她的精神的确出了问题了,这对于我,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在别墅里一圈找下来,妈妈杳无踪迹,而时间已经是19日凌晨0点15分钟了,此刻的我心里真是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我再次拿起手机,我想报警,然而按下“11”两个数字后,我又迟疑了,我知道人口失踪时间必须达24小时,警方才会立案,我放下手机,我自己去找吧,先去市医院,尽管我知道妈妈还留在那里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我实在想不到应该从哪里找起。
我打开门,匆匆往台阶下走去,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声喊“婷婷”,声音里充满痛苦,我一惊,回过头去,右边门廊的椅子上坐着妈妈。
原来妈妈已经回来了,我心里立即踏实了,但昏黄的门灯下,妈妈憔悴的面容、魂不守舍的神情让我心里沉甸甸的,我走近妈妈,一把抱住她的头,妈妈此刻显得那么的无助,她任我把她的头抱在怀里,紧紧地将身体贴在我身上,我们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发生了错位。
我知道妈妈已经明白了小李阿姨并不存在的真相,她知道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妈妈,我更不知道该有谁来安慰我。就这样,在这凌晨时分,我和妈妈在家门口默默地紧紧相拥,内心里都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妈妈,外面有点冷,我们进屋吧。”妈妈在我怀里点点头。
我和妈妈进了家,我们双双在沙发上坐下,妈妈握住我的手,双目四下打量着别墅里的一切,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担忧,她轻轻地对我道:“婷婷,妈妈怀疑这别墅有问题,你想呀,妈妈一直都好好的,为啥一搬进别墅就出问题了,那对母女才搬家进来半年,就将它卖了,是不是她们已经发现了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将这房子卖给我们的?”
我告诉妈妈,别墅应该不会有问题,妈妈迷信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我和妈妈去中介公司跟那对母女商量办理房屋过户手续相关事宜时,双方碰头之前,在卫生间里我曾无意间听到原房主母女的对话,女儿有些后悔,不想卖房子了,问她妈妈投资新项目所缺乏的资金可不可以向别人借,不要卖别墅,做母亲的说如果能够借到,她也不想卖房子。
“是这样的吗?”妈妈望着我,眼神里,话语中透出的都是失望。我知道,妈妈当然是希望别墅有问题,这样我们只要搬离了别墅,她就会好起来。
看着妈妈那样失望,我好心疼,我告诉妈妈,不要担心,我们可以去看医生。妈妈对看医生充满顾虑,我说我们可以请假去外地的医院看,这样妈妈患病的消息就不会传到学院去了。
妈妈说,这几天就在网上了解一下去哪家医院好。
我说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说到这里,妈妈又问我,她曾听到我给人打电话,说她精神不正常,当时她认为我是胡诌一气,也没有在意,现在她知道自己真的病了,她突然很担心我的电话会使得她生病的事情传开。我告诉她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我的电话是打给素素的,但后来我又告诉素素是我多疑了。我告诉妈妈,她生病的事情目前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妈妈才略略安心下来。
临睡前,在二楼走廊上和妈妈互道晚安后,妈妈又回头问我:“这样看来,我的那个噩梦真的是我看了你的画后才发生的了?”
我点点头,但我看出妈妈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进入我自己房间,我将门关上后,我一头扑倒在床上,泪水似决堤似的汹涌而出,我怎么也不能接受妈妈精神失常这一事实。妈妈一向气质优雅,高傲而漂亮,平日里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刚才却显得那么憔悴和落魄,我的心里为妈妈一阵紧似一阵的难过。
哭过之后,我立即起身,打开电脑,我要为妈妈找一家好的医院。
我打开电脑,又把QQ也连上,想看看“长江八号”还在线上没有。看见“长江八号”灰色的头像,我心里不仅有些失望。
在网上浏览了一圈,我最后锁定了两家医院,决定明天再对这两家医院做深入了解。
就在我准备关了电脑睡觉之际,“长江八号”的头像突然变红了并晃动起来,我心里不由一喜。
“长江八号”是前不久主动加我QQ好友的,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QQ上的好友除了素素,全是未蒙面的在网上认识的,跟“长江八号”没有聊多久,就觉得和他聊天挺对胃口,此时此刻,我很想把我的境遇向他倾述,一来似乎这样,我的心情就会稍微轻松一下,再一个原因就是他和我不在同一个城市,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信息,这样聊起来安全,不会使得妈妈生病的事情在熟人中传扬出去。
我将妈妈的情况告诉了“长江八号”,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说他可以向我提供帮助,他说他认识边海市一个名叫白书的精神科医生,他跟这医生关系很好,这个医生在精神科领域很有造就,不过这医生目前已经辞职,正打算移民。
我忙请他帮忙联系一下这医生,看能不能请他给我妈妈看看,之所以要想请这个医生给妈妈看病,一方面是“长江八号”把他说得很好,另一方面就是他即将移民,这样更可保证妈妈生病的事得以很好地保密了。
“长江八号”告诉我,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不便打扰白医生,他明天天亮后,就和白医生联系,到时候再将联系结果告诉我。
我接着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叫白书的医生资料,果然他是一个在精神科领域很有造就的医生,我想如果可能,妈妈就找他治疗吧。现在就等“长江八号”的消息了。
关上电脑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了,我正准备休息,突然从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莫非妈妈还没有睡?我正准备开门,脚步声又往回走了,然而我刚躺到床上,走廊上脚步声又朝我房间来了,我坐起身,等着妈妈敲门,然而奇怪,脚步声到我门前停止后,我正以为门上要响起敲门声之际,妈妈又离开了。妈妈一定是想和我说什么,又担心我睡了,怕打扰我,我急忙起身,打开门,奇怪走廊里并没有妈妈的踪影,妈妈刚刚才离开我的房门,她就是走得再快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从走廊里消失了呀?突然我心里又是一咯噔,妈妈在家里穿的都是软底拖鞋,而刚才那声音分明是皮鞋叩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呀,莫非那个疯子又闯入了家里?可是那疯子一家不是都已经离开小区了吗?再说就是她闯入了别墅,也不至于那么快的时间就从走廊里消失了呀?
望着灯光下空旷的走廊,我不由打了个寒噤,返身回屋,将门反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