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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的志愿:做李小龙

IQ题:所向无敌的李小龙,最怕什么?

不要急着往下追看答案,先想想,李小龙有哪几个招牌动作?

他穿着白色汗衫,黑色宽脚功夫裤,脚踏一双功夫鞋,双手微曲摆动,偶然举起擦擦鼻子,脚下不停地左右踢动,轻轻巧巧,恍如跳在弹簧床上一样;他总是将头半垂,眼睛向上望着目标,在规律的跳动中,突然高高跳起,快步乱踏:“嘎砸……嘎砸……”(答案是蟑螂,在粤语里的读音为“嘎砸”。)

这些李小龙的“野史”,相信李小龙纪念馆里也不会记载的,大家看过便罢。

怕蟑螂的李小龙,在女人心目中可能只是与胡枫、谢贤等齐名的一个著名电影明星,但在男人心目中,尤其是对跟我一起成长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人来说,李小龙这个传奇人物却是整个童年的中心,是一个男人形象的典范,是每个小男生的梦想,永垂不朽。

小小男人,大大梦想

那个时代的坊间有两本“龙虎”书,一本叫《龙虎豹》,一本叫《龙虎门》,这两本书对小孩来说都是禁书,前者是色情书刊,后者其实是武打漫画。先不说前者,当时社会普遍认为《龙虎门》太过暴力,很多家长都不让小朋友看,但里面讲的其实也是和李小龙电影相似的故事,是男孩们争相抢看的漫画。

小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写过类似《我的志愿》这样的作文题目,坦白说,我觉得这是全球性的甚至跨越时空的“长青题目”,但在我成长的年代,用这种题目写出来的作文是很不切实际的,因为那时我们心中梦想的,一定不会写出来,怕被老师责骂,写来写去也不过是“政治正确”的律师、医生、老师等行业。但说到我们男孩的“志愿”,有谁真的想当医生、律师呢?而我现在做着的牧师,更是“梦想排行榜”中跌出一百名的冷门选择,在当时孩子们的心目中,真正排行榜首的是民族英雄李小龙和救危扶难的超人。

据一些非常信得过的非正式统计,那个年代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受过“李小龙”的欺凌;那些穿着陆军装,脏兮兮、粗鲁顽劣的哥哥或住在隔壁的小霸王,往往毫无先兆地拦途截劫,大喊:“你这个大坏蛋,等我李三脚教训你!”然后一脚凌空飞踢,“大坏蛋”的心口、手臂或背脊都会中招,这要视乎“李三脚”的功力与准度。挨踢的女孩子必定哇哇大哭着跑回家向妈妈投诉,所向无敌的“李三脚”,最终落得被揪着一边耳朵、败在一条虎虎生风的鸡毛掸子之下的下场。

而那些大张的布状物,如床单、大毛巾之类,多会被幻化成超人那条红色的披风。“变身”后的超人,就从双层床上面的“高空”飞跃而下,拯救那些在远处呼唤、急待救援的苍生,直至听到现实中的一声呼喝:“死孩子,摔死你呀!”拯救行动才会被迫终止。很不幸地,当年真有小孩相信自己是会飞的超人,于是从旧楼的天台跳下身亡。

其实,我们都是这样在日子中匆匆走过的,今天的我们或许会讪笑昔日的自己,只觉当日的幼稚和无聊,然而实情却是,我们多么想变回昔日还会做梦的自己!

全民偶像“李三脚”

曾经,我们都有梦。

梦都是美丽的,在梦想中,我们很少遇到挫折,很少经历失败,梦想中,我们都是美好的,天下无敌,万人景仰。只是在成长的跌碰中,挫折与失败是一个性能极佳的闹钟,往往当我们好梦正酣时,铃声就会突然响起,猛然把我们叫醒。

梦醒了,就不能再沉迷于甜蜜的梦境中了,起床、刷牙、洗脸,披上一身人皮直奔地铁,戴着面具力争上游,这才是梦醒后的现实世界。

但是,我相信,昔日梦想做李小龙与超人的小男孩,无论他们被卑鄙龌龊的成人世界如何同化,在他们心底,还是会记着李小龙和超人的形象的——儆恶惩奸、守着民族大义、锄强扶弱、乐于助人等侠义精神。

我们做不成会飞天的超人,做不成脚法神妙的李三脚,不代表我们的梦想落空了。在自己的岗位上,在最微小的事情上,实践行侠仗义的大道理,当一位公平正义的老板,当一个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给力”员工,做一个随传随到帮太太搬运粗重物品的体贴丈夫,甚至做一个一夫当关打死蟑螂的爸爸……我们仍可以是朋友和家人心中有型有款的大英雄。

只是,我担心,如果我们所企羡的是那些被包装成为美艳、精致如商品般的艺人,他们带给我们的只是名利场上胜利者的形象,崇尚浮夸与虚荣,赚快钱,追求名车名表与豪宅,甚至为富豪未婚产子也被恭喜道贺,恍如人上人,他们当中还有多少值得我们学习的高尚品格和情操?

大家同是明星,但李小龙在我们这辈男人心目中所代表的英雄形象,始终是难以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