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10日,国家税务总局相关人士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资源税改革方案和具体实施条例有望年内出台;改革的要点是改从量计征为从价计征、扩大资源税目和提高税率。目前,我国资源税率过低,扭曲了资源性产品的市场价格,不利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2010年5月17日,中央决定在新疆率先进行资源税费改革,将原油、天然气资源税由从量计征改为从价计征。12月1日,在税率和品种不变的基础上,试点地区进一步扩展至重庆、四川、贵州、云南、山西、甘肃、宁夏、青海、内蒙古、广西和湖北等西部省份。2011年4月1日起,稀土资源税提高10~20倍,10月份通过的《国务院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资源税暂行条例〉的决定》,从11月1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施原油天然气资源税改革,原油、天然气资源税实施从价计征,税率为5%~10%。这比之前试点时期5%的税率进一步提高,对以煤炭资源为主的宁夏来说,其影响还比较微弱。资源税改革是我国税制改革的重点之一,将会对我国经济产生深远影响。
资源税是以各种自然资源为征税对象,为了调节资源级差收入并体现国有资源有偿使用而征收的一种税。它具有增加财政收入、保护资源环境、调节企业级差收入、调节利益分配关系等功能。在我国,资源税是小税种,但随着自然资源环境压力日益严重,已经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税种。在我国区域经济发展差距还在继续扩大和发展受资源环境约束越来越强的今天,如何解决目前经济快速发展和资源日益紧张的矛盾,已经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重要而紧迫的任务。但根据最新的资源税改革方案,除了原油和天然气之外,包括煤炭在内的其他品种的资源税税收缴纳标准并没有变化。由于煤炭行业市场化程度较高,一旦资源税税率提高,上游企业将通过提价向下游企业转移新增成本。而当前电力企业火电业务普遍亏损,难以承接煤价上涨带来的巨大压力,煤炭资源税改革因此被延缓实行。
宁夏是煤炭和石膏资源富集区,煤炭、电力以及高耗能产业是宁夏的支柱产业,资源税改革有利于加强对资源的保护性开发,有利于提高资源利用效率。资源税改革也将会大大增加煤炭、电力及用煤企业的成本,尤其是在煤电价格体系还没有完全理顺的情况下,更会引起行业利益分配矛盾,甚至影响到部分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虽然煤炭等品种的资源税改革还处于博弈之中,但资源税改革是大势所趋,资源税改革产生的影响不可忽视。
一、宁夏资源税状况及其功能缺陷
(一)宁夏资源税现状
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代资源税始于1984年10月1日,国务院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资源税条例(草案)》,开始对自然资源征税,征收范围仅为原油、天然气、煤炭和铁矿石,开采金属矿产品和非金属矿产品的企业暂缓征收,征收基数是销售利润率超过12%的利润部分。1994年对资源税条例进行了修改,形成第二代资源税,实行“普遍征收、级差调节”的原则,征税范围包括原油、天然气、煤炭、其他非金属矿原矿、黑色金属矿原矿、有色金属矿原矿和盐7大类,其核心是不再按超额利润征税,而是按矿产品销售量征税,并且为每一个课税矿区规定了适用税率。宁夏已经开征资源税的矿产品有14种,即:原油、天然气、煤炭、石灰岩、石膏、耐火黏土、盐、磷矿、铁矿、岩金矿、砂金矿、建筑用石、建筑用砂、砖瓦黏土。
自1994年分税制以来,宁夏资源税征收额逐年上升,从1994年的665.5万元上升到2010年的19200万元,增长了27.9倍,尤其是近两年由于煤炭资源税额提高,宁夏资源税成倍增加,煤炭资源税占资源税总额的81.4%。灵武市和石嘴山市是宁夏煤炭资源税主要缴纳地区,两市缴纳的煤炭资源税占全区煤炭资源税的93.2%。青铜峡市、中卫市以石灰石资源税为主,盐池县以原油资源税为主。
宁夏资源税主要来源于煤炭、石灰石、原油三种资源。其中神华宁夏煤业集团占宁夏煤炭产能的85%以上,股份企业缴纳的煤炭资源税占全部煤炭资源税的92.3%,还有少量的国有、集体、私营、个体、联营等企业。其他非金属矿原矿资源税以股份制公司为主,有较多的私营企业,也有少量的个体经营、集体企业和国有企业。原油资源税主要是国有企业缴纳,也有少量股份企业。现行资源税分别由国税和地税机关同时征收,具体分工是:海洋石油资源税由国税机关负责征收,收入归中央;其他资源税由地方税务机关负责征收,收入归地方财政。宁夏资源税以煤炭地方税为主,如石嘴山市煤炭资源税占全市资源税收入的以上。
(二)目前资源税的功能缺陷
1.资源税税额太低,不能有效地促进资源节约和生态环境的保护
由于过去对节约资源重视不够,资源税一直是个小税种。宁夏资源税税率标准较低,并且低于周边地区;资源税占税收总收入的比重在西北地区最低,2010年资源税只占全区税收总收入的1.51%。青海省税收总收入是宁夏的70%,而其资源税额却是宁夏的5倍。率先进行资源税改革的新疆现在资源税占税收总收入的7.8%,每年新增资源税额几十亿元;内蒙古资源税额占税收总收入的4.89%。新疆、内蒙古两省(区)均比宁夏资源税占比高。
由于资源税税负太轻,自由裁量权过大,致使各级地方政府把各种资源规费收入当成一块“肥肉”,形成了规费收入远远多于税收收入的反差,资源费对资源税的挤占现象比较严重。
资源税是小税种,一直没有引起重视。资源税征管力量不足,对纳税人的申报和涉税事务进行经常性、实质性的调查分析工作投入精力较少;企业生产经营情况复杂,税务机关难以控制采掘企业煤炭产量;小煤矿企业纳税意识不强,财务核算不健全;由于煤炭属于卖方市场,多数企业采取现金交易,有些企业不按规定向购买方提供发票,很难查实其应税收入。
资源税税率较低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一是资源税税率太低刺激对资源的过度开采。目前资源税对调节国家与企业之间利益机制的作用十分微弱。过去许多企业无偿取得矿权,随着资源性产品价格暴涨,企业加速开采资源。二是征收依据不合理,造成资源严重浪费。由于资源税按销售数量或自用数量征收,与开采方式、开采数量无关,导致企业普遍存在采肥弃廋、采厚弃薄的现象,回采率较低,如石嘴山等地煤炭资源的快速枯竭。三是资源税征收范围过窄,不利于资源的全面保护。如水资源等对西北地区具有重要意义,应该加以保护。
2.税价比例失调,资源属地利益巨额流失,还被迫承担经济外部性问题
一是资源税从量计征,与资源价格无关,在资源价格不断上涨时使生产者利润空间不断扩大,这就会助推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和能源的过度需求。地方政府不能从资源涨价中获益。
二是目前的价格标准基本上没有计入环境成本,企业“外部性”问题严重,造成多数矿区环境恶劣,给当地群众生存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我国的资源价格体系是一个不完全的资源价格,既没有反映资源的供求和稀缺状况,也没有纳入企业本应该承担的社会环境成本。
宁夏煤炭产能的85%控制在神华宁煤集团,宁夏的各大发电企业和电网公司也是被中央大型国有企业控制。由于资源税微乎其微,增值税和所得税是主体,利税被拿走,而把环境污染、生态破坏、沉陷区、就业等问题留给了地方政府来解决。
如经过50年大规模开采,石嘴山市累计生产原煤4.89亿吨,创造产值2000多亿元,上交利税200多亿元。但目前面临资源枯竭,矿区塌陷区地表裂陷、地下水位下降、地表建筑坍塌,塌陷面积达41.35平方公里,有10万余人住在棚户区,失业半失业人员占城市人口1/6,就业形势十分严峻,城镇贫困人口主要是原宁煤集团下岗职工。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恶化。2004年,石嘴山一度被列入全国重点污染城市“黑名单”。
三是资源税没有达到调节不同企业级差收入的目的。
二、宁夏资源税改革的影响分析
我国目前的资源价格体制正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在资源供给日益紧张、能源价格一路暴涨的国际和国内形势下,国内资源价格逐步与国际接轨,近年来成倍增长。我国也已经开始逐步对资源类产品开征“权利金、资源税和特别收益金”。资源分配关系改革将是中国市场化改革的重点之一,资源税改革将对宁夏经济产生以下影响。
(一)资源税改革将提高企业生产成本,影响相关产业的投资
对煤炭和石油企业的影响。宁夏目前有合法煤矿139个,2010年煤炭总产量6613.6万吨,宁煤集团占全区煤炭产能的85%以上。随着小煤矿被关闭和兼并,煤炭供应出现供不应求局面。资源税向生产者征收,势必增加煤炭成本和价格,以合同煤销售为主的大型煤炭企业压力相对更轻,而以市场销售为主的企业的税负上涨比例相对较大。这也将恶化乡镇小煤矿的生存空间,但大型煤炭企业将成为改革的受益者,神华宁煤等大型企业会很容易地将涨价因素转嫁给下游企业。石油受国际油价影响较大,石油资源税的提高对宁夏影响较小。
对电力和供热企业的影响。动力煤价格低,相应的资源税增加不多,但电力价格由国家严格控制,火电厂利润空间被大大压缩,全国5大电力集团整体亏损。热力公司由于动力煤涨价必然将涨价成本转嫁给市民。无烟煤主要输往外地和供应出口,资源税增加较多,对宁夏本地企业影响较小,有利于保护太西煤资源。
对高耗能企业的影响。资源税改革影响最大的可能是高耗能工业,钢铁、水泥、电石、硅铁、铁合金、电解铝等是典型的高耗能行业,随着资源税的征收,成本会相应增加。许多电力企业和高耗能企业主要是因为宁夏煤炭或电力价格便宜而来宁夏投资。资源税改革后,势必会降低对高耗能企业的投资,但同时可以推动企业节能降耗。高耗能工业是能源消耗和污染排放的大户,在宁夏工业总产值中也占有重要地位,资源税改革的影响不可低估。
(二)资源税改革对消费者的影响:加速通货膨胀成为主要担忧
由于资源税改革涉及的都是基础性产品,提高税率势必增加涨价因素。近年来食品价格和生活用水电燃料价格轮番上涨,中国已经开始价格的结构性上涨,有形成全面通货膨胀的危险。造成价格上涨的原因,一是我国经济高速增长,形成结构性矛盾,国内市场存在某些产品供需不平衡;二是国际油价、粮价上涨对我国的影响;三是我国贸易顺差对流动性过剩的加剧;四是人民币升值因素影响,负利率导致CPI上涨。受成本推动、需求拉动、政策调控等因素影响,目前煤炭价格持续上涨,资源税改革方案出台后将对价格上涨造成很大的影响。资源税改革的力度及其出台的时机,需要考虑兼顾节能减排和通货膨胀两个目标的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