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璃背后的衣服已然全湿,但他仍然面色淡然,手中稳稳地握着帝嘉,长剑行云流水而过,鲜血溅上了他的青衣,竟无人能靠近他三步之内!
忽然,士兵们齐齐撒手后退,言字诀也没有继续追击,迅速收缩队形,围绕在上官昭璃身前。
守将已经裹好了伤口,脸色还有些苍白,硬着头皮道,“上官昭璃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身上残留的那点功夫,骗骗女人也罢了,你还当自己有着一身绝世武功?”
“有没有,你以身相试,不就明白了。”上官昭璃嗓音清冷,目光讽刺地看着他,犹如刀割。守将涨红了脸,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咬了咬牙,最终拍了拍手,十六个黑衣人如同鬼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之前。守将一脸肉痛,还是威风凛凛地下令道,“你们给我上,除了上官昭璃,一个不留!”
借他这十六个人的人曾经欠了他一个人情,把身边最精锐的十六个护卫遣给了他,只帮他做一件事。若非上官昭璃出乎意料地难以拿下,他断断舍不得让他们出手。守将眼神愤恨,死死地瞪着上官昭璃,不是说他已经弱得走路都困难了吗?!
言字诀的脸色都微微变了,精神愈发集中,只看这十六人身上的气势,他们就明白真正的对手来了。而且他们只剩下八个人,才够对方一半。
领头那人鄙夷地扫了守将一眼,转过头,先向上官昭璃躬了躬身,神态恭敬,“璃王,我们的主子对先王极为敬仰,但我们欠人人情,受人之托,一会儿多有得罪,请您勿怪。”
上官昭璃脸上没什么波澜,点了点下颌,“动手吧。”
话音刚落,雪光顿起,无数长剑一起出鞘。言飞怒喝一声,带着言字诀揉身扑出,两边人马飞快地斗在一起。不一会儿又有血色飞溅,双方各有负伤。而连同那首领在内的三人,齐齐上前几步,围住了上官昭璃。
四人静静地对峙着,守将连声催促,上官昭璃始终面无表情,气定神闲。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一起出刀!三把烈焰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狠狠劈向他的头顶!
屋梁之上,霏霏已经封闭了五感,全心全意冲击被封的穴道,言玖却一直注视着下方的情况。忽然,一个言字诀闷哼一声,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小腹。他晃了晃,用最后的力气,身子向前一挺,对方的长剑一刺到底的同时,他的剑也刺进了对方的胸口!
血花四溅之中,两具尸体一起倒下。
言玖的身体颤了颤,闭上眼睛,更加贴紧了冰冷的横梁。
另外一边,上官昭璃一身青衣游走在三人之间,他们一开始就是以快打快,兵刃相碰的声音若不细听,几乎就是长而不断的一声。
忽然,那声音消失了。
那首领惊道,“璃王,你何必——”
言玖心中一跳,急忙看过去。与此同时,言飞由于分心去看上官昭璃,身前一剑劈来,他躲闪不及,骨肉撕裂,一条手臂顿时从肩膀处生生卸下!“噗——”的一声,一股热血溅了那人一头一脸。
言飞红着双眼大吼一声,在那人闭眼后退的时候,回身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发疯一般冲向另外一个黑衣人。
与此同时,霏霏冲破了最后的穴道。
她一睁开眼,立刻抓紧言玖的衣领,用密音传声问道,“上官昭璃如何了?”
言玖低声回答,“主上打伤一人,和另外两人拼起了内力。”
这个混蛋——霏霏咬牙切齿,他内力流失,所剩无几,居然敢用这种拼命的打法?!习武之人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能以内力相拼,否则除非一方力竭,双方无论谁先撤手,都会身手内伤。重则身死,轻则伤及根本。
言玖忽觉不对,夫人不是被点了穴道吗?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背心处死穴上一凉,他身子一僵,再不敢动弹。霏霏沉着脸,轻手轻脚地从言玖腰间取回了自己的银针。
到此为止,除了上官昭璃那边,战斗已经停止了。黑衣人三人重伤,九人身亡。
言字诀一共八人,全军覆灭。
霏霏凝神听着,很快找到了上官昭璃的准确位置,以及和他对掌的两人。上官昭璃的呼吸忽轻忽重,明显已受重伤,她再无法多忍,手指轻弹,两道银光无声飞出。
“谁暗箭伤人?”一个观战的黑衣人眼尖,刚刚大喝出声,上官昭璃身前两人已经中针,他趁机反攻,内力一提,两人身体一震,“哇”地喷出两口鲜血,齐齐向后倒下。
剩下的五名黑衣人急忙上前,两个接住重伤的同伴,三个趁着上官昭璃旧力已竭,新力未到,再次挥刀向他砍去。
然而,“铮”的一声,刀似乎砍在什么硬物之上,弹了回去!半空之中,清叱响起,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内力从五指涌出,鲛丝如同活物,灵活地缠住了三人的手腕,她一提,三人不肯弃刀,一时僵持。
他们看她不过是个女子,不知是否出于替头领报仇的想法,竟然顺势内力外涌,和霏霏的内力狠狠撞在一起。
霏霏凤眸一眯,嘴角绽开一抹轻蔑而妖娆的笑,指尖鲛丝突然向外横甩,三人竟敌不过她一人内力深厚,一起向后跌出,口吐鲜血,而她一手拉住上官昭璃,身形一闪已经退回屋内,血流成河,竟未沾上她裙角半分。
“你……”上官昭璃似要说话,却身体前倾,又呕出一口血来。霏霏急忙去扶,被他推开。
“早该知道的啊,你就是这么倔强,总是不听我的话……”上官昭璃嘶哑着嗓子笑了,声音那么轻,那么痛,那么自嘲。他的血染上她的白衣,而他的话深深刺进她的心中。
“卿待我如此,今有难,无法回头。”霏霏低叹,再次去扶,上官昭璃颤了颤,没有再避开她的手。
“够了,游戏结束。”客房的门早就连残骸都不剩,一道魅惑的笑声悠悠传入。锦衣风流,长发披身,一人自门外漫步而来,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所有人便放下兵器,让开道路,匍匐在那人脚边,姿态虔诚而恭敬。
霏霏的脸一点点失去了血色,那双线条曳丽婉转的长眸轻轻一扫,在看见她时绽放出最妖孽冶艳的华光,“啧,为什么我们每次重逢或别离,都要这么血淋淋的,小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