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洗心革面始入江湖
且说秦臻在屋子里面的灵前大哭一场,觉得眼前那片洒满眼泪的土皮上翻,竟现出一个长宽方寸的小檀木匣子。秦臻却不知父亲去世之前早已料到秦臻总有一日有这样的结果,所以特地做了这么一个机关。既不能成文,何妨成武?秦臻的眼中泪便是开启这精密机关的“钥匙”。
眼见着匣子翻出土外,秦臻心头惊道:“难道这是爹娘留下来的?”于是启开盒子,里面放着三本蓝皮的纸书。一本却是江湖人人竟未闻识的《万方剑术》,刚翻开几篇便见到里面落出一封书信,打开来看,的确是尊父亲笔的一封信。内容大概是:臻儿,我一生江湖闯荡,在世间也绝少有敌手。而你母却厌倦江湖纷争,于是来此隐居。江湖人心难测,今你启开此书步入江湖需要记住这点。望你能静心修习此书,你天生本来奇骨,本来有很好的天赋。但我们不希望你步我们后尘,但你启开此书注定你今生最终要混迹江湖。从此江湖之中,每到之处,锄奸扶正,多做善事。侠之者,在己心。——秦一亲笔
秦臻又在里面拿出了《习剑之初》、《内息阴阳》两本。望着那将欲西沉的夕阳,在父母的灵前磕了三个响头道:“孩儿谢过双亲,只是从此后孩儿浪迹天涯,再没有多少机会能拜祭你们了,望你们不要怪孩儿。”于是一阵苦笑,草草的弄些吃的,天已漆黑,虫鸣啁啾,静谧的山谷实在是个休息的好场所,秦臻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天早早吃过了早饭,便依法练习。得到这几本书后,秦臻的精神不知何故大增。这天已脱去那青衣书衫,换上了另一副打扮,是父亲年轻时的侠客装。秦臻换上之后,顿时多出了一股好男儿的感觉。左右瞧了一番,有了一股当年自己父亲少年得志时的英气。而自己以前一个书生,现下这般打扮,自己左右相顾之下又有些觉得好笑。自己又觉得侠客绝不比书生差,也不再奇怪。尽日苦练功夫,从内功、拳掌、指、臂力、剑术等方面无一不仔细研习。
有时扛着几百斤的沙袋在山谷上下奔走,有时会跳下几丈高的悬崖,有时会用剑法去削去山中古木的干枝,这个法子也当捡了不少柴火。练了两年之久,果然功力大增,以前那爱病痛的身子现在却不是那么容易生病。又看到书中所讲“劲浪袭身,静而不惊”便想到此中真谛,需要处于激浪中而无惧色,这才算练好,于是离开小屋而去,向着山谷远处的海边走去。从此露宿海边,一日站在海边凝望,叹道:“若不是老婆婆给予指点,我秦臻哪会有今日?”
离家十几里遥远,每天都靠打些鱼虾充饥,或是在近处的林中捕捉些獐子之类的野味。如此在狂浪中天天受着冲击,虽然有些被冲倒在海中,但还是站了起来,慢慢的他将之久练得立于巨浪中而若无其事一般,十分轻巧了。此刻又过了半年之久,已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中等个子,生得很俊俏,不过这几年练得铁骨铜皮,皮肤有些泛黄。与当年家喻户晓的杨过相比,也无半点逊色,而他们的性情却是大不相同的。
离去深谷一年之久,这日又在狂浪中练了一会,便离去了,归心似箭。十几里之遥,在他心急之下半天的功夫就到了。如果是以前,绝对没有这么快,就算心中再急,也无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这么一段长长的路程。三年的苦练,秦臻轻功虽没有当然古墓一派那么深不可测,但却能顶的上一位当今武林高手了。秦臻走路的时候,脚似没有沾地一样。一想从前,走不到半里路定要心跳气喘,不禁心下欢喜得紧,于是脚步又加快了,便像一匹快马似的速度般,经过的丛林树木在眼前疾驰而过,耳畔风声呼呼。
一年之久,幽谷变化甚大,不过在幽谷了一片小坡上仍然开着紫色的菊花。秦臻见到房门紧锁,打开之后门缝中都掉下一层薄薄的灰尘。屋子中,有些地方结了些蜘蛛网。心头叹道:“半年时间,不想四下变化的如此之大,真的是人世无常啊。”
便又四下收拾打扫一阵,屋前屋后,变幻一新。又去外面买了些香烛,点上蜡烛,燃起长香,双手持在胸前,跪在灵台之前道:“爹,娘,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孩儿此番出行顺利。”便又到自己双亲墓前打扫一番,放了些冬菊,将自己打的两只野味烤好之后当做祭品放在墓前,自己又去重新打了几只野味胡乱吃了作为晚饭,家里的那些粮食已被虫蛀,于是又将粮食洒去,将整个屋子重新又扫了一番,却在衣橱中发现了一件白衣衫,上面压着一把折扇。秦臻试了一试,十分合身便笑道:“这衣服恰好合用,就像是量身而做的一般。”拿上了那把折扇,仔细瞧了两瞧,真像风度翩翩的才子似的。又想:“以前这衣橱中我并没有见过这件衣服,今天怎么见着了,好是奇怪。”又想这个世上无奇不有,也不多想,和身躺倒床上,沉沉睡去。
秦臻怎么知道这件衣服多么的不凡,是依祁采九天天蚕丝织成的,而他手中的那把折扇也绝不是凡物。依祁对秦臻的呵护就像他的母亲一般,不过依祁却知道在今,即是三年后他要出谷而去,这是他生母所不能知道的。
次日绝早,秦臻悠悠醒来。
带上门窗,走出小屋子。秦臻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满鼻是些菊花的芬芳。他大声的喝道:“别了,漂亮的菊花门,别了我的小木屋,”又向远处两座坟墓望去,道:“别了,爹娘!”步子却十分的轻巧的踏出了深谷。走了数十里,在一处小树林中看见了一些茅舍,便道:“秦臻从今天起就开始走入江湖了!”
这心底的声音是他三年前就想呼出来的,此刻积压三年之久,果然有股不凡的魄力。心中却又暗暗生愁道:“我此刻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浪迹天涯,纵游四海五湖,真是打心底的欢喜。眼见山中黄昏,清气缭绕,已然是夕暮。于是信步走到一所茅舍前大声而有礼地道:“请问有人吗?”过了一阵,茅舍门开,只见一位老人倚着拐杖出来。秦臻见他白眉大眼,虽已年迈,却皮色红润,心中暗惊,“此人若非习功至极,恐难达此境地。”这老人有着一个修道之气,见到这叫门的秦臻便冷冷道:“我已退隐江湖,世外之事,我不便干涉。”原来是这位老者以为秦臻是武林中来找他麻烦的人,所以才这般的说。
秦臻先是暗想此人武功不凡,听此话便有些知晓到他必是武林中的前辈,定与自己的父母般,到这林中隐居,当下生出几分好感。眼见这个老人又退回茅屋而去,便躬身唱喏行礼道:“晚生秦臻走了数十里地,来到此处,当下只想前辈能否行个方便,有没有地方让我投宿一宿,明日自当离去,并非是来找前辈的麻烦。”那老儿回头冷笑道:“你本江湖人,而江湖事事,我立誓再不过问,所以我也绝不会收容你这一个江湖中人,你还是另找别家吧。”老头儿显江湖历练经久,知江湖中人已无几人可信。秦臻苦笑道:“前辈既然不肯借宿,小辈也就不敢多打扰。不过前辈……”那老头冷笑道:“废话少讲,即便是今日你被才狼叼了去,我也管不着。”转身便又向屋子中走。秦臻未谙事故,江湖经验甚少,此刻却不免多说了一句道:“前辈,就算那个人是江湖中的人,你也不应该那么的狠,看到别人受苦而不施以援手。”那老儿一言不发,出掌便向秦臻的肩头击下。秦臻身子一斜,使了个小擒拿手法,抓住那老头儿的手腕,又不想伤着了他,便只轻轻地在他的臂弯处的“曲泽穴”上轻轻一按。哪知这个老头却全然没有任何反应,竟向秦臻的天灵盖击落。掌风虎虎,吹得四周百花小草齐摇。
秦臻是第一次临阵对敌,不知有此一着。慌忙之下,使了个“降龙伏虎掌”,两拳相触,竟觉有两道金光在两人身后飞舞。顿时飞沙走石,暗无天日,一旁的花草也纷纷失色。秦臻苦练三年,又在激浪中练得临阵不倒的身法,内力大增,这套“降龙伏虎拳”与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两个内力比拼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忽地一声巨响。两人急急各自后退。在两人交锋之处的地上震得一条裂缝出来。秦臻竟被震得飞入空中,而老人却是用拐杖支住自己的身子,才稍微减少了那股力道。哇的一声,秦臻与那老人同时喷出大口血水出来,两人都受了不弱的内伤。秦臻从空中落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向那老者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都怪晚辈一时间说错了话,还望你老能够原谅。”但却为立刻转身而去,缓缓来到那老儿旁道:“老前辈,你没有事吧?”那老儿轻声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好小子,你的内力的确不错。”秦臻本还想为他查看伤势,一时忍着胸中的那股沉闷。哪知还未走近,腰间“中枢穴”被人一点,便听到一阵轻柔的语气道:“切莫伤了我爷爷!”
秦臻受了不小的内伤,又被人点了“中枢穴”。顿时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便晕倒过去。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从他身后走过,瞧也没有瞧他一眼。她走到那老头儿的身旁道:“爷爷,你没有事吧?”那老头儿吃力地道:“这点伤怎能伤的了我,你且去看看那位少年。”那女子亦撅嘴道:“有什么好看的,他把你都打伤了,你还这么的关心他做什么?”那老头儿笑道:“好孙女,他也不是存心伤我,再说本来就是你爷爷我先出的手。”原来这个女孩儿便是这个老头儿的孙女,自幼父母双亡之后就跟着爷爷,两人相依为命,如此过了数年。那女孩儿道:“你便是要教训教训他,他也不该出如此重的手。”那老头又笑道:“你就不要怪他了,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如果不是他忍住伤痛来替你爷爷查看伤势,又加上他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才被你打晕,不然就你的功夫还恐怕击不倒他。”那女孩儿嘟着嘴转过头去道:“爷爷,你是说我的功夫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么,不行,爷爷你偏心,不帮孙女儿。”那老头道:“乖孙女,爷爷就求求你了,不然我这颗心是很难安的。”那少女扑哧笑道:“看爷爷这样的紧张他,我便去看看他就是了。”当她转过头去查看秦臻伤势的时候,那老头也坐下去盘腿运气疗伤。
这少年仰躺着,剑眉星目,一身素衣更显得风度翩翩,受了伤脸上却还是镇定自若。就是这一看,就注定了她的一生与这个男子牵牵绊绊。心头道:“也不知他心地到底是好是坏。”便低着身子替他解开穴道,又替他喂了一颗“玉峰丸”。便扶他道茅屋床上躺下。自己坐在床边守着,一时间竟忘了在外面运气疗伤的爷爷。
过了许时,那老头伤势已恢复大半。四下张望了一下,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看到屋内灯亮,便悄然进屋。看到孙女盯着那床上的少年出神,心中盘算了一阵,大抵明白了些什么。便站在门口假咳一阵。
那少女听到咳嗽,知道是爷爷,便走过来道:“爷爷,你可好些了么?”那老头儿道:“我已无大碍,我瞧你对这个少年十分的关心,莫非已经喜欢上他了么?”那少女道:“爷爷,你想到哪去了?”不禁面上一红,幸而烛光暗淡,瞧不出来。那老头儿叹了口气道:“女孩儿始终要嫁人,留也留不住,只是你走之后,我便孤苦一个人咯。”那少女娇声道:“我永远也要陪在爷爷的身边!”
那老头子听她是口是心非,便又道:“爷爷早晚是要去的,也应该找个人好好照顾你。”那少女见今天爷爷说的话特别多,便掉转了话题道:“你还没有跟我说他是怎样伤的你的呢?”
其实此刻秦臻已经醒来。听到两人说话,便也不好插嘴。那老头儿便将秦臻如何来借宿,自己如何误会一事前后说了出来,因叹道:“我归隐多时,想不到江湖中人才辈出,现在爷爷已成为井底之蛙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秦臻不便插口,便只好虚长着一只眼偷偷瞧了那个少女几眼。只见她身穿绿衣,似乎被绿烟缭绕般,生得好不漂亮,眼如秋水,长发披身,淡淡朱唇,红里泛光。
此刻听到这老儿的一番赞赏,便不好再装下去,从床上起身,拱手向那老人道:“前辈武功卓绝,小辈实在很佩服。”
这爷孙两个人本来在谈着话,本他打断,顿时一惊,四下环顾下,才见到他翩翩立在身前。老儿关心地道:“这位小兄弟,你伤势未愈,怎地起来了?”秦臻道:“我年轻力妆,这点伤却没有打紧的,只是你老……老前辈的伤,不知怎样?”
那老头儿哈哈大笑数声,道:“想当年老夫闯荡江湖,所受之伤很多次比这次重的多了,有几次差点死去,不过还是过来了,现在老了,有些不中用。但是这点伤还是难不倒我的,小兄弟就无需担心了。”过了一会又道:“看不出你的内力竟能抵得住我的神功‘催命一击’,老夫先错怪了你,几乎失手造成大错,想来真是惭愧至极。”秦臻道:“你和我父母一样,深居于深山,自是不喜外人打扰,前辈的举措却是很正常。”那老头因问道:“你的父母是谁?”
秦臻道:“我父亲,人人都称他‘一指大侠’……”老儿截口道:“你母亲是不是‘飞步仙子’?”秦臻虽然感到奇怪,但自己对于江湖所知甚少,见他一问便答道:“正是!”那老头一摸自己的山羊胡子叹道:“你父母当年行侠仗义,是一世的大英雄,不过后来突地隐居深谷,不知他们现在可都安好?”秦臻见他提到自己的父母,眼圈便一红,语气有些哽咽道:“他们在我第一次科考归后,他们便离我而去了。”那老头儿又摇头叹道:“天妒英才,红颜命薄,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想不到我这糟老头竟活的比他们还久。不过他们也不枉此生了,生了一个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秦臻又将自己如何苦读,如何失意,如何抛弃功名,如何练功,又怎样到此大体说了一番,听得那老头喝那少女有些如痴如醉了。那老头叹道:“看来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和我家的月儿一样可怜。”便将那一旁的绿衣女子一指道:“这便是我的孙女胡月,她也是在九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自那以后便与我一起隐居于此。”胡月娇声道:“适才伤着了你,实在是对不起。”秦臻笑道:“姑娘也是关心自己的爷爷,提不上什么抱歉,只怪我当时鲁莽了些。”第一次和这样妙龄的少女说话,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道:“你的名字取得好,唐人祖咏有诗曰:‘沙场烽火侵胡月’多么的豪壮,李白又有‘胡月照我影’多么优美。”此刻胡月见秦臻称赞自己,不免有着少女的娇羞,当下掉转脸,不再看他。
而处世尚且不久的秦臻对这一幕却丝毫也不能明白。那老者一见孙女害羞,便笑道:“月儿,你下厨去做几样小菜来,我今日便要与这位小兄弟一醉方休。”胡月有些担心地道:“爷爷你的伤……”那老者笑道:“你爷爷说没事就没有事,况且这位小兄弟年轻力胜,肯定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去做吧。”说着那老者也跟着她一起出了去。过了一会,那老者抱着一坛酒进来,笑着向秦臻道:“老夫多年滴酒不沾,今个儿高兴,定要喝个痛快。”于是取了两个大碗倒满,两人一老一少喝了起来,这个时候胡月又拿了几碟青菜来。那老头笑道:“我常年吃素,希望小兄弟不要嫌弃才是。”秦臻笑道:“偶尔吃吃这美味的素食未尝没有什么不好。”对于喝酒,秦臻却是第一回,但觉得酒香,这酒中似乎有一股******的味儿。便笑道:“前辈的酒果然很好,一股香味儿。”那老儿喝了一口便道:“这酒是前年古木葵花泡出的,又在地下埋了这几十年,今天才取了出来。”
胡月只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喝着,夹着些小菜,伴着米饭吃下。又听秦臻明日便走,心下闷闷不乐。这夜更是辗转怎样也睡不着,眼见就快天明,但见秦臻和爷爷还是烂醉如泥,心下又稍宽慰了些。
胡月暗暗来到秦所睡的那屋子,看着沉睡的他,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那么傻傻的看着。仿佛此刻天地化为空虚,如果时间永远停在此刻,就算让她死也甘愿。但过客难留,自己只好挥泪而去。这便是人类的感情,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能分的清楚。
直到中午的时分,阳光照耀大地。秦臻只感到头痛阵阵,十分难受,便拍了拍脑袋,揉揉眼见外面太阳已过正中,已是下午,便整理衣冠,洗漱已毕,便走了出来。看见那老儿正在外面仰天观望,也不知为了什么事,却也不问。
又见胡月将饭菜放到桌上对他道:“公子请罢!”语气中虽娇柔却又饱含深愁。一时间秦臻也不能理透他们这种复杂的情感,用过午饭,便向那老者告辞。只听那白眉老者笑着道:“小兄弟,今日你就不忙赶路,且在我们这休息一段时日,再走也不迟。”秦臻却道:“老前辈的盛意,秦某心领了,不过我也不愿再多打搅你们了。从此别后,他日有时间,我一定会来看你老和月儿妹妹的。”那老头又笑道:“我留你下来也不全是药让你好好休息一段时日,我与过招的时候知道你的内力不凡。我有招绝技‘玉箫闻风’,尽可传授与你。”秦臻推辞道:“前辈的好意,秦臻怎敢接受,况且前辈可以将这绝技传授与月儿妹妹且不是更好?”这秦臻不通世故,到此时都还是呆在一般。那老头便道:“此绝技需要至高的内力方能练成,而月儿的内力却未到火候,况我与你有缘,如果你不肯学,定是瞧不起老夫的绝学了。”
秦臻连说不敢,又看了一旁的胡月,便道:“既然前辈盛情难却,我便在此处多住一段时日,望前辈多多指教。”
胡月见此,心头高兴,便道:“秦公子,你尽可放心跟爷爷学点本领,我为你们做些菜……”说道此处脸不禁微红。那老头笑道:“此处虽无荤腥,但月儿素菜的手艺却是一绝。”秦臻笑道:“那就有劳月儿妹妹了。”胡月便又转过脸去。
白眉老者道:“你就放心留在此处尝尝我们月儿那双巧手做出的饭菜吧,包你永生也忘不了。”
秦臻笑道:“是的,我一生也不会忘记的。”
白眉老者呵呵笑道:“我赵忠闯荡多年,今天才遇到如此豪爽有礼的人,真是开心已极。”
说着老者拉着秦臻的手走向对面石峰上走去,他却不知秦臻本来是读书之人,进入江湖不免也有了一点江湖豪杰的豪气,所以是既豪爽又不失礼节。
白眉老头拿出碧箫,一曲异曲。四下树叶有些落下,停在空中,悠悠荡荡,却没有掉在地上。胡月此刻是用手捂着耳的,那老头道:“多年不用,此刻都有些生疏了。”秦臻叹道:“老前辈的武功真的是高深莫测,不过这音律可以伤人,的确是奇怪的很。”老儿叹道:“你可知当年的杨过?”秦臻笑道:“这些侠客传奇,我也听得过一些,对于神雕侠杨过,小弟倒是敬仰的很。”白眉老头哈哈笑道:“不过杨过已经作古,传闻无法证实,这萧音本传自他,后世几经变化才到了我辈手中。不过你内力非凡,若能练成此道,便是杨过恐怕也不及你。”秦臻叹道:“小辈怎可与神雕侠相比,不过这萧音实在是太神奇。”白眉老头笑道:“武林异术比比皆是,你又何须奇怪,从今天起你就专心学习罢。”秦臻道:“我既受你教导,你便是我的师父了。”说着秦臻便欲跪倒拜师,白眉老儿扶住了他道:“千万别这样,我虽教你武功,但不就是说我就是你的师父。”秦臻道:“难道前辈不愿收晚辈作为弟子?”白眉老者道:“不是,只是我想我这一招半式还不足以做你师父,就不要恪守陈规了。”
秦臻便此受到这老者点化,秦臻生性灵敏,悟性甚高。不及半月,便将箫音指法练得滚管烂熟。是日便又来与这赵忠赵前辈辞别。
秦臻道:“多日来受到前辈款待与教化,实在是感激的很。而江湖中人就要到江湖中去,江湖中的事虽多,如果没有人去理会,天下不平的事不是更多了么,所以我想我这次必须要走。”
赵忠知道留不住,看他坚定不移的决策。又瞧了瞧旁的胡月,对秦臻恋恋不舍的样子,但出于少女的娇羞,她怎么好开口。看到孙女难过,心中也是一酸。便向胡月道:“月儿,你陪着你秦大哥一块儿走吧,也好到外面去见见世面。”月儿娇声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陪着爷爷。”说着便扑在赵忠的肩上,悄悄哭着。
赵忠道:“你总不能一直这么陪着我吧,出去玩玩也好。”
胡月抽噎着道:“我要跟着爷爷,我不走,爷爷不要赶我走。”
秦臻见此情景,一时左右摸不着头脑,暗地中却为这对爷女难过。只见老头儿道:“你陪着你的秦大哥在江湖中去走走,见着需要帮助的人就尽力帮助他们,这才是外面赵家的好子孙。”胡月自幼听他爷爷讲了不少行侠仗义的故事,说道此处不免心驰神往。赵忠便又向秦臻道:“月儿自小未曾到过人烟里去,你理当多多照顾一下她。”秦臻道:“前辈放心,月儿妹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叫任何人伤他她一个头发。”赵忠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月儿就交给你了。倘若他日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秦臻却笑着不语。
老儿放脱了胡月,一口气道:“你们快些走罢!”溘然长叹,便直直走到屋子里面去,头也不回,关上了门。秦臻看到胡月伤心如此,两眼含泪,便从腰间拿出一手帕,递了过去,道:“月儿妹妹不要太伤心了,人生本来就是离合无常,此番和我一起仗剑天涯,快意江湖,有什么不好,再说你我真的还不知什么是江湖呢。去见识见识江湖也好。”胡月低着头不语。
秦臻见她这样依恋,只好牵着她的手道:“月儿妹妹快些跟着你的爷爷道别吧,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亲人,任何人也不可以伤害你。”秦臻只觉胡月的手光滑冰冷,不禁一惊。胡月却感到一股暖意从手上传上来,真是说不出其中的感觉来。
胡月想着小屋子喊道:“爷爷,孙女不在,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孙女这就走了。”说着也掉下清泪,秦臻便牵着她向小道走去。
秦臻走后不久,小屋的门蓦地一开,露出了一张老泪纵横的脸。
当下秦臻偕同胡月向襄阳走去,胡月依依不舍回头观望,但始终只是看到房门紧闭,未曾看到这一幕。看着小屋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一片云烟。
秦臻怕胡月累着,便到附近镇上找马,怎奈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好不容易从一个马贩子那里牵来一匹,当下叫胡月骑上。自己却不与他同骑,自己本有轻功,追着这马一跑就是两天,但每日却是大汗淋漓。
胡月见秦臻对自己如此尊重,心头便道:“天底下再也没有男子能够与秦大哥相比了。”这便是女人的死心眼,如果她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便认为那个人是天下最最好的人,天地间仿佛其他的东西都不会动摇她们的感情。
胡月笑着对后面追着她用轻功疾驰的秦臻道:“秦大哥,你上马吧,这样消耗真力,可不大好。”
秦臻却笑道:“我这般行走却真好练功。”
胡月笑道:“你既然是我的哥哥,还怕什么,难道我真的看不出来你已经很累了么?”
秦臻依然笑着不答话,胡月一勒缰绳停住了马道:“秦大哥,走了这么多日,这匹马我都还是没能驯服,到此时我感觉到我已经不能驱使它了。”
秦臻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便笑道:“其实你说的对,我们既是兄妹又有何不可。别人的闲言闲语又关我们什么事。”说着跃上马背坐在胡月身后。胡月靠在了秦臻的怀里,其实对于胡月和秦臻一样,都从未骑过马,都是用着极深的武功驾驭着它,而胡月所说的驱使不了也并没有道理。
秦臻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拿着马鞭,将马控制的十分驯良。胡月头枕在秦臻右肩上。秦臻知她很累,与她谈笑了会,才知道她为什么姓胡而爷爷为什么姓赵了,是因为她的父母当年一个好笑的决定,如果生下儿子便跟着父亲姓;如果生的是女儿,便跟着母亲姓。秦臻看他在自己怀中眼睛一张一合的,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动着,便关心的问道:“很累吧?”胡月摇了摇头,竟在他怀中慢慢睡去。
怎见得,夏日炙热的烈阳下,马蹄踏空了芬芳,一对金童玉女向着襄阳赶去……
人就需要去追求,方能有所作为,只要你去追逐,那么到死之时便会有一个美好的回忆,宋,苏轼的《琴诗》可以道出一点点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