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禅师说过:“青藤攀附树枝,爬上了寒松顶;白云疏淡洁白,出没于天空之中。世间万物本来清闲,只是人们自己在喧闹忙碌。”世间的人在忙些什么呢?其实不外乎是名和利。万物清闲,人又何必为了争名夺利而使自己不得清闲呢?诚如本焕长老告诫印顺时说的那番话:“现代社会把人的各种欲望都裹挟在里面,拼命刺激你,但是社会的供给能力与你的欲望之间永远存在很大差别,无休无止。你只有搞清楚它是个泡影,才能坐看云起云落。”摆脱名利等外物的束缚,才能体会心无所碍的境界。
有一座大寺庙的住持,因年事已高,打算考验一下自己的得意弟子,然后选出一个接班人来。这天他把两个得意弟子慧明和尘元叫到面前,然后对他们说:“你们俩谁能凭自己的力量,从寺院后面悬崖的下面攀爬上来,谁就是我的接班人。”
身体健壮的慧明信心百倍地开始攀爬,但不一会儿他就从上面滑了下来。慧明稍事休息后又开始攀爬,尽管摔得鼻青脸肿,他也绝不放弃……
让人感到遗憾的是,慧明屡爬屡摔,最后一次他拼尽全身之力,爬到一半时,因气力已尽,又无处歇息,重重地摔到一块大石头上,当场昏了过去。高僧不得不让几个僧人将他抬回去。
尘元一开始也和慧明一样,竭尽全力地向崖顶攀爬,结果也屡爬屡摔。当他不经意地向下看了一眼以后,松开了用来攀上崖顶的绳索,整了整衣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扭头向着山下走去。旁观的众僧都十分不解,难道尘元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只有高僧默然无语地看着尘元的去向。
尘元到了山下,沿着一条小溪流顺水而上,穿过树林,越过山谷……最后到达了崖顶。
当尘元重新站到高僧面前时,众僧还以为高僧会痛骂他贪生怕死、胆小怯弱,甚至会将他逐出寺门,谁知高僧却微笑着宣布将尘元定为新一任住持。众僧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尘元向其他人解释:“寺后悬崖乃是人力不能攀登上去的,但是只要于山腰处低头看,便可见一条上山之路。”
高僧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若为名利所诱,心中则只有面前的悬崖绝壁。天不设牢,而人自在心中建牢。在名利牢笼之内,徒劳苦争,轻者苦恼伤心,重者伤身损肢,极重者粉身碎骨。”然后,高僧将衣钵锡杖传交给了尘元。
高僧让自己的弟子攀爬悬崖,意在勘验他们的头脑能不能在名利的诱惑前保持清醒。头脑清明,心中无碍,顺天而行者,便是他中意之人。一个人面对名利的诱惑,仍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心,不能攀爬便放弃,这是一种智慧。能做到这一点,就能对客观的、外在的出身、家世、钱财、生死、容貌都看得很淡泊,就能够达到精神的超脱、洒脱的境界。
名利是一把刀,本身没有杀生的能力,关键要看用刀的人是把它当做杀人的利器,还是削水果、切菜的工具。因此想要淡泊名利,摆脱名利的束缚,首先要在认识上看透名利的本质和功用。
功名说白了不过是一种名分,就像帽子一样,可以作为装饰,也可以保暖御寒,天生丽质的人不会因为不戴帽子而有损气质,却可能因为冬天不戴帽子而冻坏耳朵,所以看待功名不妨实在一点。为糊口而求功名,为发挥自己的价值而求功名,权且把可得功名的职位当做一个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舞台,那么对待名利便会少些贪念、非分之想,而多些做好手边事的责任和踏实。
·心念规律,抛却多余欲望(原:生活规律……)
每天早晨四点左右起床,中午十二点休息,午睡大概两个小时起床,参禅念经,除去晚饭的时间,本焕长老会在晚上九点钟中释卷休息,然后再睡到第二天早晨四点左右起床……这就他一天的生活,坚持了几十年而不曾有大的改变。这看似简单、规律的生活,却不是人人有条件、有能力做到。
坚持规律生活,至少需要三个条件。首先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人们疲于奔命,加班赶点,茶不思饭不想;其次,要有宽广的胸襟,宽大得可以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以不把烦心事带进梦乡;再次,需要人们有足够的克制力,可以不吃零食而是食正餐,可以在该睡觉的时候,不为看一个肥皂剧、玩一场游戏而熬到凌晨。
但是于平常人而言,总有一个条件是我们不能符合的,有时候真的是出于客观环境的限制不得不熬夜、黑白颠倒,有的时候则是惰性作祟,想让自己好好地放纵一下,也有的时候,是因为心中的欲望心、名利心,像咖啡一样,刺激着人们本该安然的神经。因此摈除客观不可改变的因素、主观无害的因素,要想过规律的生活,先得按住不安分的名利心、欲望心,尝试过简单的生活。
有人这样说过,“简单不一定最美,但最美的一定简单”。最简单的生活没有纷繁事物的打扰,能让人吃饭时好好地品味盘中餐,能让人做事时专注于做手边的事,能让人睡觉时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所以最规律的生活应当是简单的生活。
在五光十色的现代世界中,物质的极大膨胀和社会的复杂,令人应接不暇,生活中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处理起来也是手忙脚乱。实际上,看起来复杂的问题也许很简单,只要学会驱除多余的执念和欲望,就能发现事情最简单的本质。
宋代汾阳的善昭禅师,得佛法奥义,修行真挚涅槃,他曾自我揶揄:“我不过是一个混日子的粥饭僧。传佛心宗,并非我的职责。”当时许多僧众、官员前后八请,求他出来讲法开示,他都坚卧草庵,不肯出山。
那时得道僧者皆喜游历,四处看繁华事态,寻觅优雅风景,但善昭禅师很少出行,时人批评他缺少禅者的潇洒与韵味,善昭却严肃地说:“自古以来,祖师大德行脚云游,是因为圣心未通,道业未成,所以驱驰丛林,以求抉择,而不是为了游览山水,观风望景。”
在善昭看来,风景再繁华,不过是风景,大德的禅师之所以游历,是因为感悟天地之道,而不是因为美景之美,才四处游玩。他隐匿草庵是为了不浪费时间为满心名利的官员做无用的开示;休足于自己的茅舍,是因为他懂得安在此处,不为留恋风景而浪费脚力,是简单易行的参禅。
生活看似是繁琐的,其实很简单,只是人们总是在做出决定前,思前想后,在利益处左右权衡,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懂得化繁为简的艺术,看清复杂问题的本质,看透一切繁琐和烦恼的根源,就能轻松简单地处理。
学出家人不睦繁华之心,放下心中对名利得失的考量,对风景的留恋,对烦心事的执著,给自己一个静谧的黑夜,闭上眼睛,还原一种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
心外的世界不过是人心折射出的世界,每个人眼底都看见不同的风景,这些风景无不是虚幻,过眼即逝。那暂且把世界还给世界,把外物留在眼皮之外,任它瞬息万变,我们只求一息安然。跳脱规律生活背后的养生理论,学习本焕长老的规律生活,就是试着修习一颗不睦繁华的心。
所谓繁华,大半是停留在生活的表面,觥筹交错、衣着光鲜、熙熙攘攘的背后往往透出的是一丝丝的苍凉,愚人却总是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一如孩子贪恋糖衣药片上那薄薄的一层糖衣。繁华过后尽苍凉,人间有味是清欢。别去想着“未来一定发财”、“将来一定富贵”,谁知道将来又能如何?吃嘴边的食物,做手边的事情,然后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家的床上,就可以活出真我,就可以感受规律生活带来的身心放松。真正值得人去追求的,是灵魂的充实与心灵的自由。“不恋繁华性自真”,什么时候我们能放下世间繁华,什么时候就能让我们的心念、思维规律起来,心念规律了,不再向歧路上跑了,我们的生活自然也就自成规律了。
·分享与回馈是最美的生活方式
每个人都追求富贵的人生,可是什么才是“富贵”?很多人认为富贵就是有钱,其实,有钱之人并非都是富贵之人。
富贵不单是钱财的问题,还有精神或思想上的问题。“富贵”包括“富”与“贵”。“富”是拥有金钱、知识、经验或健康的身体,“贵”则代表人格品质的高尚,意味着心灵的富足。
有些人先追求富,再追求贵,也有些人不追求富,只追求贵,然而更多的人却是只求富不求贵。
第一种人是有仁德的富人,他们懂得对已拥有的财富心怀感恩,因此能对周围的社会和群满怀善意,用手中的财富为人造福。
第二种是不富有却高贵的人,他们也许生活贫寒,也许只是很普通的老百姓,却愿意将自己的时间甚至整个人生奉献出来,用绵薄之力去帮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在付出中实践自己平凡却伟大的理想。
第三种则是自私自利的人,他们只顾享乐,只顾自己享用物质带来的欢愉,却任由心灵苦恼苍白,他们不明白财富的来源是整个社会,因而也就不懂得拥有财富之后要回馈社会。
佛教认为,一个人是否拥有金钱物质,是由福报的多少决定的。反过来讲,聚敛金钱的过程,就是消耗福报的过程。一生的福报有限,消耗完了,就没了。所以,在富有之后,要懂得知足感恩,要与人分享自己的财富和快乐,才能惜福造福,并不断积累新的福报。
佛经中记载了一则故事:
顶生王在旁人看来,非常有福气。不仅妻妾子孙、贤臣名士不缺,钱财更是颇为丰厚,真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但是,这样一个在人们眼中富有的人,却仍然不知足。他常常对子臣说:“我要去天下走走,这样才能把我的国土延伸至各个角落。”
于是,顶生王开始到处走,如他所愿,国土最后延伸至四洲,他也统治了天下。
欲念是个无底洞。过一段时间后,顶生王又开始躁动不安了。他想,人世间我是走遍了,接下来要想法子到天上去。
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顶生王如愿来到天界,见了天帝,并且还得到一半的权力,和天帝平起平坐。但一回到人间,顶生王就想:一半始终是一半,总有一天要一个人坐天帝的位子。
顶生王开始慢慢变老,病痛不断,但是天帝的位子一直没有得到。垂死之时,他的臣子们问他:“国王,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或者说有什么一生的心得要告诉子民的?”
顶生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你告诉大家。我是一个贪婪的人,时时刻刻都不满足。直到临死之前,我还在想着要完全得到天帝的位子。我已经拥有了一切,可是我的心很累,很苦。”
生命中“万般带不去”,然而人们都习惯性地奔赴自己想要的目标,在生活中重复着顶生王的苦累,不断索求,最终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得到。
纵有广厦千万间,夜眠不过三尺地。拥有再多财富,也不过是身外之物。重要的不是彰显钱财的多少,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是考虑财富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能给他人带来什么。
2003年非典时期,本焕长老组织祈福法会,并在法会上发动弟子、信众全力捐款救灾,他说:“出家人无资无产,但信众供养佛祖的钱,我们用于利民,更是应当。所以我发心,你们也要发心,除了诵经祈福外,还要倾囊捐受,佛家讲究慈悲,自利利他,在行善助人的同时,你会得到福报,我希望善众与我一起来积此功德。”
本焕长老力行“回报大众”的想法,前半生,忘身求法,后半生,弘化天下,建寺安僧。临走前,他念念不忘的仍是此事。重病期间,他召集开了一次会,当着大家的面说:“我要走了,对所有的事情做一个交接,现在我手上还剩下6000多万元,1000万给大洪山,1000万给新洲报恩寺,300万给大乘寺扫尾工程,其余剩下的钱用来修深圳的万福寺。”
钱财乃身外之物,本焕长老深深懂得这一点,故而能在临终前将所有的钱财散尽,造福于民。既然所得源于社会和民众,那么也当用于社会与民众。回馈无疑是最美的生活方式,一个不忘与人分享、回馈他人的人,最终所得的必是心灵的宽慰和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