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盛宠女官:权臣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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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三 自投罗网

夏瑜不讲理,又是个纨绔子弟,那是上京城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比方说像夏二公子今天又去哪哪惹事了啊,夏二公子今天又被人从花楼里抬了出来呀,夏二公子又在哪里一掷千金啊。

谢英说,想要出名快,最好能和这样的话题人物沾边。比方说,神秘美少年路见不平不畏强暴怒扇夏二公子耳光,打得他满地找牙。这已经够劲爆了,更别说另一方是郡主,还能帮她在上流社会中出出名。

更重要的是这绝对是正面形象,已经有个免费为她唱黑脸的夏瑜了。

但谢慈是没有那个胆子的,她只能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猜不出来历,再站出来和夏瑜闹一番。如此就已经能让好闲事的布衣百姓们记住她。

方才还出言调戏眼前纤弱美少年的夏瑜听见这富有官腔的一句话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从来散漫,厌恶那些打官腔一本正经的家伙。在他眼里,那些人放佛一个个跳梁小丑,拿着鸡毛当令箭,实在是可笑之极。

少年歪起嘴唇再次向她逼近一步,鬓边一缕散出来的长发随他的动作轻轻一晃;眸中辉光粼粼,显出一股潇然洒脱的风流味道。

“你在跟本公子讲道理?”夏瑜薄唇微张,说出来的话三分笑意七分戏谑。默然几分,他见眼前人眸中怔然一滞,温润的侧脸线条柔和,竟吸引他不由得想伸出指尖沿那细腻轮廓去描画一番。

他的容貌于他,的确有种吸引力。夏瑜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来由得觉得心情大好;原本不屑傲慢的笑容也有几分是发自真心。

他见过的美人无数,没想到今天对一个貌似同龄的少年有这么大的兴趣。

谢慈沉这脸,丹红的唇瓣微微抿动。她抬起星子般的眼眸盯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少年,隽秀的小脸上闪过几丝压制不住的怒意和鄙薄。

“夏二公子,在下不管你身份有多了不得,地位有多不得了。”她声音清朗,字字清冽,宛如玉珠落地,“论身份,郡主乃皇族血脉;论年龄,郡主是陛下的长辈;论官品,郡主食邑千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路,都该是您先让的。”

谢慈浅浅一笑,朝着夏瑜貌若谦恭却不卑怯地俯了一首。

夏瑜也有些怔。他就说了几句,他怎么还跟他长篇大论来了。嘴皮子功夫夏瑜早就没练过了,此刻竟觉得生疏得可以。以往读过的书籍浩如烟海,这会儿却只觉喉头哽住,那些熟悉的锦绣词章、圣人言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围百姓见着个敢跳出来指责夏瑜的,那是惊讶惊异惊吓接着就敬佩了。特别是些长袍纶巾的饱学之士,看向那柔弱少年的眼光都佩服了几分。

可夏瑜不怕。因为他根本就不讲道理,谢慈跟他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见人群议论纷纷,谢慈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开始慢慢到达了。

她压低了声笑道:“要说有错的,也就是那些奴婢。可二公子你已经挥鞭子解了气,也就不必要在此和郡主结下仇怨。”

夏瑜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星眸中的光芒却闪了闪,冲着谢慈露出恍然大悟神情,连连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

这下换谢慈有些愣了。怎么这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她得小心,看来这夏瑜不怎么好惹。

夏瑜凑近了她耳边轻声一笑,不怀好意道:“本公子这就给那臭女人放行。”

谢慈哆嗦了下肩膀。她怎么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你等着。”夏瑜冲她俏皮地一眨眼,丢过来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他兴致勃勃的仿佛有什么喜事一样,瞬间转换了脸孔皱着长眉不满地朝手下亲兵动了动手指。

亲兵首领也看不出自家少爷在打哪门子算盘,只好闷不吭声带人挪走了马车。

前路无阻,郡主的马车可以通行。夏瑜翘着唇角笑问谢慈,“怎么样,对本公子的态度还算满意吗?”

谢慈讷讷地看着前方畅通无阻的街道,机械地点点头。她却没察觉到夏瑜眼角转瞬即逝的得逞笑容。

逛过商场的都明白,一般服务员在问你“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吗”的时候,也就是你需要付账的时候。而夏瑜的这个账,谢慈是付不起的。

郡主的家仆诧异地望了望这两个少年。夏瑜一脸掩不住的阴险笑容,谢慈则是一脸迷惑。没人不迷惑的,这个神秘的美少年究竟是何人,三言两语就说得夏瑜这厮放行了。

最好奇的人还坐在车里,那就是一直没露面的庆阳郡主。

庆阳郡主奉太后懿旨进宫,半路上遇到个夏瑜。她不想跟这无赖瞎扯,干脆气定神闲地跟他磨蹭。反正到时候太后怪罪起来,自有人替她找夏瑜的麻烦。

能说动这纨绔子的,她还从来没见过。庆阳郡主在厚重的幕帘后唤人赶车。车轮转动的瞬间她轻轻掀开侧方纱帘的一角,柔媚的眼波恍若不经意般瞥过那白衣翩翩的少年。

美人桃面隔着如雾的纱帘,她看不真切。隐隐之间一个华服云髻的旖旎影子,惊鸿一瞥便随着车轮匆匆过去。

郡主的车马随从迅速地通行,直奔皇城而去。那几个挨了鞭子的小人物一边疾行便心有余悸地瞧瞧长身玉立的夏瑜。

见那女人去的地方竟是皇城所在,夏瑜咬牙捏紧了拳头。他本来还奇怪庆阳郡主怎么突然成了缩头乌龟,此时才明白这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谢慈见郡主远去,周围对她的议论也渐渐升温,不由得放松地瞥了一眼后方御史官轿。还好,谢英没走。

她还是蛮礼貌地冲夏二公子拱手,谢谢这恶霸的不杀之恩。谁知他竟瞧着她嬉皮笑脸,盯得她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

夏瑜手比嘴快,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握在手心,拉着她就要往朱红马车上拖。

“夏二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谢慈惊慌失措,一时没了仪度,在街上喊出了声。她拧着手臂七摇八拽,挣得衣袂凌空而动。小脸惊悸,重心不稳,被力大的夏瑜拖着踉跄了好几步。

人群哄闹起来。不得了啦,夏二公子这是又要抢人了!这回抢的还是个男人!

夏瑜抢过谢慈的折扇利落抖开,明明是一副抢人的架势,却端得玉树临风自然潇洒。他仰着头一脸傲气,眸中神采奕奕,疏朗大笑道:“本公子从不做憋屈的事。今日我为了你懒得跟那臭女人计较,听你的话乖乖放了行;买卖公平,那你就本公子的人了。”

“喂!”谢慈傻眼了,在一片人声鼎沸中大呼,“我是男人!”

夏瑜毫不在意,眼尾微挑笑道:“管你男人女人。你就是个阉人,被本公子看上了那就是我的人。”

这人神经病吧!谢慈叫苦不迭,四周人唏嘘感叹议论不绝,可没有一个出来救她的。她被这恶少越拖越近,无论怎么挣扎讲理,对方都充耳不闻。

这就是世道,她为别人讲理,可没人为她讲理啊。谢慈仰天,一脸的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