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误入森林
莫小烦父亲兄弟四个分别叫莫世文，莫世武，莫世双和莫世全。爷爷奶奶正常是一年去一个儿子家，今年轮到老二莫世武家来养。
年三十的晚上，就在莫小烦二伯父（本地称呼二大爷）家过年，莫世双因为腿脚不方便没来。莫家人聚集一堂，本来过年是热闹的事，在以往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伯母（本地称呼二大娘）王莲香在桌上横着眼睛看了看像俩小乞丐似的莫小烦兄妹俩呵声说：“浑身脏兮兮的，拿着碗夹点菜去外屋地（厨房）吃去。”
田慧云脸色变了变，还是给莫小烦兄妹家装了饭，在上面夹了几样菜，让他俩出去吃。
王莲香看见田慧云脸色不对，又大声说道：“怎么地，我说孩子俩句你当妈的不乐意了？就是埋了辜汰（脏）的，在桌上多影响食欲啊。”
田慧云低眉顺眼的说：“二嫂，你说的是，我没不乐意。”
莫世武看一桌子人，太让老三媳妇下不来台影响不好，忙打圆场说：“我说莲香啊，你少说俩句吧，大家伙儿聚在一起吃顿饭不容易。”
王莲香剜了莫世武一眼，嘟囔一句：“这年头欠钱的还成大爷了，都不让人说了。”
别人当没听见王莲香的嘟囔，哥三个和莫小烦的爷爷喝起酒来。
莫世文家就一个女儿叫莫佳妮，要比莫小烦大六岁，现在在县里初中上学。人很懂事，自从三叔莫世双出事以后经常到他俩寒嘘问暖的帮着收拾家务，对莫小烦兄妹俩也是关爱有加。想着弟弟妹妹还在厨房吃饭，就找出一个空碗装了满满的菜要给莫小烦兄妹端过去。
王莲香重重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莫佳妮放下，怎么还用你伺候那俩小埋汰孩。他们又不像他爹没手没脚的，不能自己来盛吗？”
田慧云听到话说到这里，脸一阵青一阵白，尽量想忍住自己脾气，可感到胸口快要崩裂了。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站起来对大家说：“我吃饱了，我该给孩他爹换药了。”又对王莲香说：“二嫂，谢谢你的热情招待了。”说完拿起外套就要离开。
王莲香此刻也站起来，不无嘲讽的说：“啧啧，怎么小媳妇这么不抗说啊，说了几句就放不下脸了，当初借我钱的时候怎么那么好意思张口呢？”
田慧云嘴角动了动声音小小的说道：“二嫂，今年小烦刚上学，你再缓我一年，等来年我卖了猪仔就还你。”
王莲香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家就一个娃上学，我家里俩个呢，再缓你一年？你当我家钱大风刮来的吗？不行，最多再给你三个月，不还钱就把老头分你们的地收了！”
田慧云看着如同母老虎一样的王莲香，心里很忌惮。不但是她，就算上整个老莫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很惧怕这个眼尖嘴利，蛮不讲理的莫家老二媳妇。嘴上说：“那我想办法吧。”说完穿上衣服走进厨房，拉着莫小烦兄妹俩离开莫世武家。
莫小烦其实早吃完了，不过只是半饱，可妈妈不来给他装饭盛菜，也不敢主动进来。就和妹妹在外面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二伯母那么数落田慧云，莫小烦牙咬的痒痒的，恨不得一把火把她家房子点着了。
这口气一直憋着，直到开学后的一天。那天是中午放学，妹妹莫小恼一如既往的给他送饭。当走到校门口时，几个村里比较大的孩子叫着莫小烦“”野孩子”，“小乞丐”。那几个人中有一个肖遥是认识的，叫王林笛。家住村东头，第三趟街。平常莫小烦是不会搭理他们的，要叫随你们叫唤去。
可妹妹莫小恼就不干了，大声对那几个孩子说：“我哥哥不是野孩子，我哥哥不是小乞丐。”
王林笛几个依旧不依不饶叫的比之前更欢了：“莫小烦是野孩子”，“莫小烦是小乞丐”。
莫小恼脸憋的通红，反驳了几句声音又没他们高，气的就冲到王林笛几个面前举起细细的胳膊就要打。王林笛平常被他妈妈娇惯的不像话，那能容忍别人打到自己，就是一个小女孩也不行。上前伸手就把莫小恼推倒在地，手里的饭也撒了一地，莫小恼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莫小烦最心疼自己的妹妹，平时你们打我行，骂我可以，可动了他妹妹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热血上涌，急步跑上前来和王林笛几个厮打起来。很快，本就孱弱的莫小恼被打趴下。几人还不解气又在他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才飘然离去。
莫小烦看着被撕烂的衣服，像是心被撕碎了，这可是他唯一一件新衣服。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拉起了莫小恼，同时对她说：
“小恼，别哭，哭是不解决任何问题的，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莫小恼忍着哭泣，重重点点那小脑袋说：“哥哥，我们不怕他们，他们要是再欺负我，我就上去咬他们。”
看着眼前的可爱的妹妹，心中升起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妹妹再受到伤害，谁欺负了她，我就让她付出更多的代价。”眼睛里冒出了复仇的火焰，已经把仅有的一点理智吞噬掉。
莫小烦先让妹妹回家，下午课也不上了。自己一个人去村里的小卖店，掏出那一张皱巴巴去年开学时他妈妈给他的五毛钱，买了盒火柴。然后一路上躲闪着行人不让别人看到自己。
来到王林笛家，看着屋子里有人影晃动，就没从房子前的院子走，而是从他家的外面地里的栅栏翻过去。一边蹑手蹑脚的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下手的目标。突然眼前一亮，看到在院子前有一个玉米楼子，里面有晒干的玉米。走上前去，怕一时点燃不够旺一旦发现了就很快能被扑灭。在地里又找了许多干柴扔了进去，看差不多了，点着火引燃。看着眼前的火势越着越旺。
莫小烦心里害怕起来，知道自己酿成大错了，可有不敢大声喊人救火。那样就暴露自己了，自己家根本再也拿不出钱来赔偿人家。吓得赶紧又从地里的栅栏跳出去，往家跑去。跑出50米开外了，后面有人大喊：“”着火了，快救火啊！”随后交杂的声音四起，莫小烦更是不好回头，跑的更快了。
回到家时，在墙外听到田慧云的骂声和莫小恼的哭声，在骂声中依稀有说打架斗殴的话。莫小烦倒吸了口冷气，知道了妹妹已经在田慧云的逼供下把今天打架的事全招了。再加上刚才犯了一起大案，不用想都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村里人就会发现是自己做的。
莫小烦想定主意后，没有回家，反而跑向远处的山林里。
走到天已经很黑了才到山脚下，四处阴森森的冷寂，是又累又饿又冷又后怕。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今晚是不能回家了。找到一处避风的山坳里，摸摸兜想起还有盒火柴在身上。于是找了些杂草铺在地上当床，又找了些干柴点燃，笼起一个火堆。怕烧到自己和森林，用手刨了些雪块围在火堆周围，在满天星斗的星空下，刚刚8岁的莫小烦，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莫小烦被冻醒了，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从草堆里爬起来，觉得很饿，想起上顿饭还是昨天早上吃的，快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莫小烦想着上这大山里应该找些小动物洞穴抓来几个冬眠的小动物烤着吃，于是信步往森林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莫小烦感觉越走越深，越走越远，等想找回来时的路时候已经迷路了。
终于在一棵又高又直的松树上看到一个鸟窝，莫小烦心中一喜，知道这里一定会有鸟在里面冬眠，要是能抓几个下来烤着吃，一定赛过人间任何美味吧。想到这里，莫小烦就开始爬啊，滑下来，再爬，再滑下来。几次三番莫小烦实在没体力了，最后还是抵御不了饥饿的痛苦一咬牙又开始爬，可爬到中央。体力严重透支在加上饿的耳聋头眼昏花，重重的从树上摔下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