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先生把牛津大学图书馆叫做“饱蠹楼”。这个图书馆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公共图书馆之一，曾被用来拍摄“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魔法学校的部分场景。
笔者有幸访问了这座著名的“知识宝库”，负责接待工作的是对该馆了如指掌的伊莎贝拉小姐。从她口中，笔者探听到不少有关图书馆的逸闻和趣事。
做摘抄只能用铅笔
笔者首先惊奇的是馆内藏书之丰富。据伊莎贝拉小姐介绍，牛津大学图书馆现有藏书800万册，其中很多都是古籍珍本，论级别仅次于大英图书馆。馆内藏书只能阅览，不能外借，这个条例对英国女王也不例外。此外，很久以前牛津大学就立下规矩：在成为该馆新读者前必须宣誓。誓词大意是：不得偷拿、损毁、玷污书籍，不带火种进馆，严守馆内各项规定。早年间，这种誓言还要求用古老的学术语言拉丁语讲出。伊莎贝拉小姐表示，临时参观者就不要求宣誓了，但必须严守其他规定，例如不得拍照等。
牛津大学图书馆的馆藏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笔者看到，在图书馆二楼可开架阅览的图书，很多是三四百年前的珍贵资料。进馆之前笔者还被告知，如要在笔记本上做摘抄，只能使用铅笔。因为不论是鹅毛墨水笔，还是钢笔、圆珠笔、签字笔，一旦污损了这些珍贵书籍，损失将是不可挽回的。因此所有阅览者都规规矩矩地使用最可靠的铅笔。
值得一提的是，从2010年开始，牛津大学图书馆又添了一项新规定，就是放在书架最上层的书籍禁止利用梯子拿取。原来，馆方打算将图书馆内的古董书籍保留在其历史位置不再移动。另外考虑到图书馆的栏杆很低，使用梯子也不安全。
那读者真需要看这些古书怎么办？伊莎贝拉小姐拉耸耸肩说，只有到英国别的图书馆看这部书的其他版本了。
地下图书放书架有190多公里长
伊莎贝拉小姐在介绍该图书馆时，可以用“如数家珍”来形容。她骄傲地告诉笔者，该图书馆的馆藏近70％是靠出版社缴存，真正购买的书籍比例不高。牛津大学是英国书刊缴存制度的开创者，早在1610年就与伦敦出版业协会达成协议，该协会成员每出版一部新书，就向牛津大学缴存一部。这样的图书缴存制度，历经沧桑保持至今。目前，来自英国和世界各地的捐赠图书仍源源不断地涌进图书馆。
伊莎贝拉小姐说，图书馆每周收到的新书达到5000册。
“800万册的馆藏加上每周5000册的新书，如何安排得下呢？”笔者不禁问道。
伊莎贝拉小姐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她说，牛津大学城到处都是古建筑，不可能建新的现代化高楼用来藏书，唯一的出路就是转入地下。现在这个图书馆地下方圆几平方英里都挖空做了藏书之所。如果将地下的图书取出放在书架上，那么这个书架会有190多公里长。
用中国古法修复中文古籍
图书馆无疑是防火重地，那么牛津大学图书馆是怎样从二战时期纳粹德国的轰炸中幸存下来的呢？为此，笔者特意向莫德林学院的老教授请教。原来，当年不列颠空战时期，纳粹并没有轰炸牛津大学。据教授讲，纳粹德国的计划是在占领英伦三岛后，将牛津作为英国的新首都。该图书馆不仅因此躲过一劫，还协助收藏了很多从伦敦转移过来的珍贵书籍。
作为中国人，笔者自然关心图书馆收藏的中文书籍情况。伊莎贝拉小姐告诉笔者，牛津大学图书馆向来重视汉学，早在中国明朝时就委托在中国的西方传教士购买当时刻印的书籍。目前馆里有几万册中文古籍，主要是明清小说。如果算上后来收藏的中文书就更多了。另外，图书馆中文部还学会了一个绝活，就是用中国古法修复中文古籍。
可以说，笔者了解到的这些“秘闻”，其出发点都是对知识、对文化的尊重。就如同牛津大学图书馆取名为博德利图书馆一样，博德利本是牛津大学16世纪的校友，当年他为建立图书馆出钱出力、四处奔波。热爱知识的人自然会赢得爱戴，这座图书馆因此以他的名字命名。值得一提的是，当年钱钟书先生在牛津大学读书时，便是这座图书馆的常客。不过博学的钱先生没有将这个图书馆按发音直译成“博德利图书馆”，而是译为“饱蠹楼”。恐怕这种形神与发音兼备的翻译，也只有钱先生那样的“书虫”才想得出来吧。
（梅三友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