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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叫栗儿

第六章他叫栗儿“但是从小到大,爹爹从来都不许我跟他们同去”,张公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抬起眼,似乎在朝远方眺望,梅尔明显地感觉到了他那种巨石压在心口的沉重。“我们来这边坐吧,”梅尔用手指揩去挂在脸颊上的一滴已经冰凉的泪滴说,“这边有个凉亭,夏季里我经常一个人在这里看看书,现在坐在这里看看梅花也还是挺不错的。”坐在冷清的凉亭里,院里的梅花尽收眼底。昨天的雪下得真大,梅树根部的一截都被埋在了积雪里,像极了玉峡山上被雪覆盖了根部的松树。冬天的玉峡山出奇的冷,呵出口气来都要被冻成冰碴。森林里积雪整个冬天都不会消融,无论什么从上面走过都会在平整的雪面上留下痕迹。而父亲张照每天都会去仔仔细细地查看,尽管多少年来这些雪从来没有提供给他想要的信息。“炎儿,把钥匙挂在神龛下方的铜环上,不要放错了地方。谁来都不要开门……”谁会来呢——每当父亲嘱咐到这里,张炎都会在心里反驳。“除非会有邻居家的小孩来找你玩,”张照的视线在儿子脸上停留了那么几秒钟。又来了,张炎在心里反驳着父亲,他觉得父亲每天的嘱咐都是例行公事的废话,他倒是希望会有个人来陪他玩,可是多少年来这里何曾有人来过,除了那些冷冰冰行尸走肉一样的兵丁和术士。爹爹每天的行动和心思都他们牵制着,从来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陪他。从小被关在高高的围墙和结实的木门里,眼巴巴地看着日光轻移,等到灰黑色的树影从东挪到西,这就算又捱完了一天的光阴。“一定锁好门不要随便出来啊,冬眠的黑瞎子饿极了也会从树缝里钻出来,还有流浪的野狼……”今天父亲嘱咐完这些又走了,扒着门缝,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马蹄扬起的白色的雪尘中,想着枯燥厌烦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张炎终于如无可忍,“啊”地一声大吼起来。放开攥紧的拳头,他颓然蹲坐在地上,用手有一下没以下地拨拉着地下的雪花。

“张炎,张炎…。。”有人在喊自己?张炎抬起头,眨巴几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又一声呼唤从门缝里传过来,张炎一下子蹦了起来,窜到门边扒着门缝向外一看,雪地里真的站着一个和自己相仿年级的男孩,清秀的脸庞冻得红通通的,正狡黠地朝自己笑。有那么一会儿,张炎定定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怎么样,你不认识我吧?也难怪,你从来都不出门。”男孩活泼极了,一边跺着脚取暖,一边快活地说。邻居家的小男孩,原来这里真有邻居,爹爹果然没有骗自己!张炎明白了,急急地扒着门缝,恨不得从门缝里钻出去:“你别走,咱俩说说话…。。”“怎么,你不想让我进去吗?”男孩依然笑嘻嘻地。怎么不想呢,可是这高高的院墙——等我去拿钥匙,张炎快速地在心里这么一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男孩好像就猜透了:“我爹娘从来不让我出门,只要你答应我不告诉你爹爹我就进去跟你玩。”“我知道,我知道,”张炎急急地说,“我爹爹也从来不让我出门。”又在心里说:而且我爹爹忙一天回来,从来都不跟我多说一句话。“你等等我去拿钥匙。”张炎转身就想往屋里跑。“不用钥匙。”只见那个小男孩向后蹲一下身子,双脚稍一用力,还没等张炎反应过来,就出现在了墙头上,噌噌噌,两脚触几下墙面,一眨眼就笑嘻嘻地站在了张炎的面前。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镶嵌在嫩嫩的冻得通红的脸蛋上,真漂亮,张炎真想用手去捧捧那细嫩的小脸蛋。“千万不要告诉你爹爹哦!”男孩满脸认真地嘱咐张炎。张炎用力地点头,男孩才放心。两个孩子年级相仿,又是孤独惯了的,因此聚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玩不尽的节目。不知不觉就玩到了日光西斜。“哎,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张炎忽地记起来男孩敏捷的身手,惊异又羡慕地问。男孩笑眯眯地看看他,没有答话。“可不可以教教我啊?“张炎伸手去拉男孩的衣袖,才发现男孩的衣服柔软细滑,双手触到舒服极了。“你用不着学这个的。”男孩说,然后抬头看看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然我父母就知道了。”“那你明天还会不会来?”张炎满眼期待地问。“嗯,会的。”男孩点点头,依然敏捷地翻墙而过。

“那个男孩告诉我他叫栗儿,我们就这样快活地玩了几天,我也从没有把这个告诉爹爹,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可是后来爹爹还是知道了,原来挂在神龛上的那把硕大的铜钥匙有他们种下的玄机。有一天栗儿来晚了,我曾经用钥匙打开门向外张望过。”张炎痛苦地把头埋在臂弯里,几欲哭泣,“原来这是他们设计好的,他们把我当诱饵一样关在家里,我不出门,却一样参加了对栗儿的猎捕。”那天清早栗儿照例翻墙而过,双脚刚一着地,突然从地下喷出一阵红色的粉尘,栗儿意识到危险,然而粉尘过后他却无论如何都跃不上墙头。这时大门突然开了,所有的兵丁术士一拥而入,尽管栗儿很机灵,但是被困在四面围墙的院落里,一番挣扎躲避之后还是被捉住了。张炎眼看着栗儿被他们合力关进黄金铸成的牢笼里,等他反应过来,跑过去哭泣哀求,但是没人理他,还被他们重重地扇了一个耳光。“栗儿其实就是一只猞猁对吗?”梅尔低声地问。“是的,”张炎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当他变成一只全身雪白的猞猁,我看见的依然是那个快活的男孩栗儿,因为他的眼睛没有变,他就那样一只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在恨我,他一定觉得很寒心……”长时间的沉默,梅园里只听见簌簌索索,似乎积雪在融化的声音。从那以后,张炎就变得很古怪,他忽而很开朗,唠唠叨叨的话很多,忽而又很忧郁,默默地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有一天深夜,他突然翻身对张照说:“爹爹,我会上墙爬树,你过来看。”张照还没来得及伸手拉住他,他就已经窜到了院子里,眨眼之间就站在墙头上,再看时,人没了。张照慌里慌张开门去看,一个小黑点正冲着天边的圆月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