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什么东西被轰塌的声音。
众人抬头，只见周嘉的母亲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她与前台的这个女人很是相似。她们两个人的眼睛里永远有着笑意，只是和这个女人相比较起来的话，她的笑容更柔和一些。
“水川，虽然我也想把你早早地嫁出去，但是。。对不起，他跑了。”
“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女人加了一句。
“水森，你办事还真是不牢靠。”水川掩面而笑，“不过，这样一来应该不会有人找茬了，对吧，少年？”
少年的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转了几圈。面对着她们一成不变的笑容，少年认输般地道：“打扰了。”
待少年走后，周嘉追上水川的背影：“小姨！”
“如果不是你的母亲解围，如果刚才真的打起来，周嘉，你觉得，你保护得了我们吗？”
水川折下花瓶里的花枝，自顾自地闻着。
“没事的话，多和小姨喝喝茶，看看花就好了哦。”
花枝被温柔地递到眼前。周嘉看着逐渐放大的，鲜艳而柔弱的花瓣，眼睛里的不甘渐渐加重。
房门被摔的声音很快响起。水川望着地上方才被人推开的花枝，惋惜地摇头。那地上，浸了水渍的花瓣已然发黑。
“发件人：隔壁的蠢货。”
手机屏幕上的对话被手指一一摸过。起初听说了那女人要吴辰做什么姨夫后，来风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发短信过去开玩笑，但是很快地，吴辰发来了很短的，又充满着危机感的回信：
“那是水川。快走！”
“没有办法了吗。。”来风关掉手机，愤愤地捶了一下公交车的座椅。不在他预料之中的是，手上的触感意外地柔软。
因为惊讶而发出的喘息声骤然响起。来风抬头，正对上女孩害羞的眼神。
来风这才发现他砸上的是女孩子的手。女孩要下车，所以站起来的时候抓住了座椅。
“呃，抱歉。你，你是要在这一站下车吗？在这一站下车的话，是要去附近的那个小区吗？”来风跟卫兵似的直接站起来，而且站得很直，“我也是。一起走好吗？”
女孩将自己的拳头放在胸前。
“不是想把你怎样。。我是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我们一起回去，至少安全些。”来风故作轻松地笑。
“是。”女孩拘谨地点头。
公交站台上还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等车的人。来风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左手还提着一个纸袋。
“要我帮忙拿吗？”
“不用了。里面是还没织好的毛衣，不重的。谢谢。”女孩仍是低着头。来风就这么和女孩一起走着，一路上无论他说什么，女孩总以“是”应答。
只是。。大夏天的，为什么要织毛衣呢？
“再见。”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来风望着女孩纤细的背影，望了一会儿后女孩回过头，搞得他害羞起来，赶紧装作在看别的地方。
女孩会心一笑。
只是再度看着她的来风，他的眼里所有的，恐怕不是她所想象的情感。
蹲在墙上的猫一哄而散，跟着他们一起走的，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异类。
家里的地板上散落着各种方便面的袋子，凌乱不堪。女孩将毛衣揉进怀里，久久地坐在地上。
“随随便便地跑到别人家里问女孩的生辰八字。。你们两个，以为自己是媒人吗？”
办公室里每日照常的怒吼声又炸响了。不过这次令众人庆幸的是，郑克总算把枪口对准了外人。这人顶着一头乱毛，依稀可以看出这头发曾经是被做过造型的。他不过三十岁左右。
被对准的两个人一个正满脸歉意，一个则神情认真——不是因为想道歉而认真。苏怀对着郑克严肃地说：“首先，小西不是你的女儿，其次，我们不是媒人。最后，我们问的不是生辰八字，我们问的是她的工作履历。”
“我是该夸你条理清楚，还是该夸你故意装傻？”郑克皮笑肉不笑地道。他身后的同事已经发出撤退的暗号，纷纷抱起早就备好的箱子。郑克每次这样的时候，都是他即将发怒的征兆。
等别的人差不多都跑光后，江与之赶紧把苏怀拉到自己身后。他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证件。
可惜的是还没等他把证件拿出去给郑克看，郑克已经一拳打了上来。低着头，毫无防备的江与之基本上就是挨揍的下场。
嘎嘣。筋骨快要断掉的声响如期响起。
“再补充一句，我们不是来求你的。”
苏怀的手放在郑克的拳头上。郑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交叠的手。过了一会儿后，苏怀自然地放下自己的手，而郑克的拳头瘫软般垂了下去。
“对吧，第二行动组的组长？”苏怀道。
“嗯。等，等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江与之又把苏怀拉到自己跟前，就差拼命地摇着他了，“苏怀，你怎么会知道？”
“是吗，外挂库那边的，第二行动组的组长？失敬了。”郑克看了下掉在地上的证件。那证件已经翻开了页，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印章。郑克拾起它，交还给江与之，脸上恢复了办公用的，毫无活力可言的表情。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请我们过去？”眼看郑克转身，就要离开这里，被晾在原地的江与之叫住他。
“请这个字很不吉利的，我只对被我杀死的吸血鬼说过。”郑克站住，声音冰冷，“还有，在这个协会里，没有人敢拦下我身后的人。”
说罢，郑克继续向前。江与之和苏怀对视一下，也跟了上去。
前面，郑克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微笑。
“其实，被我领着的话，好像会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