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开水，凑合着喝吧。”
宋何居从厨房里走出来。地上全是纸箱子，乱糟糟的。夏游坐在一个箱子上，把它当转椅般转来转去。
“下定了决心把高危外挂卖出去，结果总部一闹事，你就缩头缩脑了。”夏游抬头看着天花板，根本不去理他，“不过也能理解。你最近忙着搬家，的确没功夫理会总部的那些家伙。”
夏游那天回去的时候，还见到了那两个人。自从梨央走后，他们很少露面。会议室里一帮子人吵吵嚷嚷，他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逻辑有条不紊地据理力争，但所有的声音合在一起时如同乱麻。
宋何居坐在一株盆栽后面，兴致勃勃地给它浇可乐。夏游站在他的身边，望着一步一步地走近的谢城和方宁。
“每次说你们已经走远了时，我总以为你们应该是出国了。”夏游道。
“你觉得跨过一条河也算越洋的话，那就算是吧。”谢城对着那株郁郁葱葱的盆栽，慢慢地说话，“我记得你的新家也在南岸那边的，怎么最近没见你？”
“我搬回去了。”宋何居拧上盖子，顺便拨弄了两下叶子。听他这样说，谢城烦躁地拿过附近窗台上的瓶子，也给盆栽浇起来。
“那里面没水。”
“方宁。”谢城叫身边的人。方宁是他们当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平时并不多话。见谢城这时烦躁，他看了夏游和宋何居一眼，他以前不知所措时总会这样做。
“这瓶子里面没水，这外挂库里也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你过去，就给他们这么说。”谢城摔掉手中的空瓶，“他们总不至于抱着子虚乌有的东西不撒手。”
宋何居赞许地道：“谢城果然比我聪明。”
谢城等方宁走后，整个人快暴躁起来。他的大学专业是播音，走的算是艺术生的路，但身上的气场偏偏容易让人不寒而栗。他说他的胆子是高考那会儿练出来的，那时的他跑去远方的大学面试，总是独自一人。
方宁已经打发走那些人，他立在门口，不敢过来。
“如果你被三界的各路客人给围攻了，记得找我。”谢城说罢，到门口领着方宁走了。夏游叹气，说：“他都没想过我也可能会被围攻，太偏心了。”
现在夏游坐在宋何居的家里，慢慢地回想着那日的对话。他正想着的时候，宋何居过来了。
“我即使闲着，也不会跑去杀那个姓赵的。”宋何居端着水杯，顺势坐在了地上。他戴着一副眼镜，灯光照在上面的时候，镜片后面那令人看不清楚的眼睛往往正在盘算着什么。夏游稍微地转头看了他一下，然后被手机铃声给吸引过去。
“有妹妹实在是太悲惨了。结婚前要被妹妹管着，结婚后还要被妻子管着，看来我是永远都尝不到夜不归宿的滋味了。”夏游站起来，挂掉了电话。他的手越过宋何居的头顶，看似是要拿附近的那杯水，但是这手臂中途转向，放在了宋何居的肩膀上。
“我给梨央带了礼物。”
“那家伙吗？好像还没有回家。”
“原来你在留意她的动向，是不是？”得逞的夏游拉开房门前戏谑地笑，“顺带一提，我也在留意某个人的动向。”
关门声在耳畔响起。宋何居摘掉眼镜，紧紧地捏着镜架。
地下室。
“梨央。”
电脑屏幕上显现出这两个字。
“突然在聊天室里叫我的全名，这样会吓到人的。”梨央敲击了两下键盘，同时继续看着手边的购物凭证，“江与之还没有消息吗？”
“他明天上班后自然会说的。组长，你还在外挂售后服务组？”张承发来消息。
“我想再看看。对了，张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个嘛..全靠定位系统。这个定位系统是第一任组长送给我的，那时卖出去的外挂还很不完善，总有凶神恶煞的顾客找上门来。为了防止组员被人暗杀掉什么的，组长就做了这个，使用范围局限在我们几个组员身上。”
“别这么开玩笑了，你说的暗杀无非就是把人堵在巷子里打一顿吧？”梨央在等着数据出来的时候，笑着和张承聊了两句。她一时兴起，说：“既然这东西这么有用，那你查查江与之在哪里。”
“这个你知道的啊，现在是晚上了，正是猎人协会活动的时候，他应该在那里。”
“可是我很好奇，我还没去过那里呢。等你定位出位置，记得把地址发给我。”
对面沉默了一阵子。梨央以为他正在查找，就没再多问，喝了口水继续等着数据出来。说来也奇怪，今天的数据出来得很慢。
梨央起身又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聊天室显示道：“张承已经退出聊天室。”
梨央的手机被忘在家里。她隐约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立即跑到诊疗室那里，拿着青司给她的钥匙开了门，准备回去赶紧给张承打个电话。
而在她走之后，那一直没显示出的数据一行一行地跳出来。
最后一行是：“警告，危险。”
“江与之，能把文件给我看看吗？”苏怀向江与之要那份文件。之前在贝加那里他并没有见到小西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郑克突然问：“这文件是贝加的吧？”
没有得到回应后，郑克也只好作罢。此时，在他的背后，一直匀速前进的苏怀这时不动了。
他看着文件上的照片，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