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被蝴蝶兰抓起来拷问的那些百姓,最终都被一一放了回来。
流莺这才算松了口气,同旁边只顾饮酒作乐的纳溪低声交谈,“我们进来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一点风生也没有探到?”
纳溪将最后一点酒倒在杯中,把玩着玲珑剔透的玉酒盏,说的话却是驴头不对马嘴,“瞧着梦州的百姓过的还挺自在,小小一间酒坊,竟然连杯盏都是如此高档的样子。”
这话里的深意还没等她探究到,就听到外头街巷一阵吵闹。
流莺好奇的探出头去瞧,行人自觉地分成两拨,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翠顶的轿子缓缓而来,随着微风扬起的纱幔下,是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流莺讥讽地出声,“百里子书。”
这个名字一出,连纳溪都凑过来瞧,看了半响,也发出跟她一样不屑的声音。
“这副皮囊到于千年前所见并无二致,看来蝴蝶兰也下了一番功夫。”
“可不。当年她不就瞧上了这副皮囊。女子娶夫婿,听起来就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街市里,要去做什么?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顿时大悟——
难不成是狼族的使者来了?!
他们两个立刻跟上去,到了城门边,果然瞧见守门的侍卫将人放进来。是个女子,但生的格外魁梧。甚至要比百里子书还要壮实。
流莺心里大怒,这群不要命的玩意儿,竟然还真的跟狼族有来往。
一直盯着两个进了轿子,他们便半步也不能往前靠近了。
纳溪带着她小心避开附近的暗影,到了处安全的地方,才敢大口喘气。道,“如今狼族也掺和进来,这事可就越发复杂了。”
他唯恐流莺因为女帝误了事,劝说,“我们这趟来是为了公主,眼下素卿又出了事,别的,就更无暇顾及了。”
难得流莺能找回次理智,分外乖巧的答应了他的话。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必须要在梦州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找出公主和素卿的下落,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02.
这边素卿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能从营地里逃出去的办法。先不说这个想法实不实际,仅仅是她并不熟识地形这点,就非常致命。
更何况她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连嗓子都发不出声。
躲在栖止的庇护下,竟然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素卿懊恼地将枕头扔去一边,穿好鞋子想要出去散散心。
栖止已经允许她可以出来走动,但只能在营帐四周活动,并且清枫还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好像生怕她一眨眼就跑了似的。
素卿这一路来经历太多超乎自己接受能力的事情,胆量竟然被磨练的格外大。但碰着些委屈,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依靠墨棐。
自从被关进这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他。在遥远的蝶国,不知道墨棐过的还好不好,女帝有没有遵守约定好好照料他。
每每想到这儿,素卿都会心痛不已,思念感充斥大脑,疯了般的想念他。
那样好的小公子,不知有没有同样想着她。
清枫看她脸色不好,以为是自己在旁打扰了她的清净,低声解释,“姑娘若是觉得不方便,我便走的远一些?”
素卿赶紧将人拽住,摇头,示意她留下来陪自己。
清枫乐呵呵地同她站在一起看不远处的练兵场,在这个方向,可以模糊瞧见站在高台上,栖止的身影。
仅仅是背影,就生的格外有魄力。
清枫又忍不住跟她念叨,“栖止将军可是我们族里,除了小殿下,唯一一位能够撼动天兵天将的神。”
其实素卿对别的男子实在不关心,但现在闲的发慌,只有听她的话解闷。
清枫见她在听,便越发来劲,“而且我们将军啊,为人正直,绝对不像某位一样,总是把精力放在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上!”
听出她话里有话,素卿纳闷的比划,让她继续说,“就是那位那泽将军,姑娘可要小心他些。他的胞姐是宫里的红人,虽没什么位分,但说的话格外受王上信赖。”
瞧了眼四周无人,她凑过来压低声音,“连我们这些女子,都是他出主意送进来的。打着要为边关将士排忧解难的名号,做着苟且之事。”
素卿突然想起营帐中啼哭的婴儿,心里涌出一股厌恶之意。
“…当时朝中上下无人敢反驳他的话,只有栖止将军站出来斥责他。但是对方权大势大,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可怜我们将军,还因此事被那泽将军拾了不少绊子。”
素卿满心差异,没想到他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竟然是位如此心思细腻的人儿。
又为自己原来擅自揣度他感到抱歉,晚上用餐时,难免态度缓和了些。还主动写字感谢他的收留之恩。
“你不必如此,本将军也说了,是有所图。”
素卿早上听了清枫的话,也收敛了些戒备心,对他倒是真心敬佩。
于是再次提笔写:公子非亲非故但是却肯救我一命,都是恩情,要还的。
栖止不知道她又闹哪一出,警惕道,“这里可是狼族底盘,没人带着你,是跑不出去的。”
素卿觉得有些无语,心里骂,一个男子怎么说话婆婆妈妈的,还得要让人去猜。
于是快速地写,字迹潦草:真心实意。
然后放在他面前,郑重地点点头。
栖止受宠若惊,但又无法表现出来,只好冷着一张脸将她的纸条塞进衣袖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饮下她斟的酒。
心里一阵甜。
03.
夜里素卿惊梦,吓得满身冷汗,疯魔了似的去翻找自己的衣襟,等摸到玉铃铛时,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睡前栖止托人来传话,说明日要将她带回朝中,素卿怕的要命,但却要硬撑着一副没事的样子。
这位将军肯救她一命,也不过是抱着养宠物的趣心。就像吃腻了鱼肉,突然换些青菜来也不错。
素卿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要警惕他的不轨,还要扛着铺天卷地的恐惧,整个人越发憔悴。
尤其到了夜里惊梦时,她不知有多想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地奔到墨棐怀里。
小公子一定会格外心痛地抱着她哄,“卿儿不怕,我在呢。”
若是现在他也能在就好了。
素卿崩溃地握住玉铃铛,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