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流莺昨天是带着一肚子气入睡的,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听见素卿在收拾东西,然后慢吞吞的拉开纱幔。
“怎的起来那么早?”
素卿知道她昨晚睡得不踏实,这会儿又被自己吵醒,不好意思地解释,“…想着今日回去,太高兴了…”
所以天还没亮就起来转悠,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落下的。
流莺支吾了声,昨日她跟纳溪因此事争吵,确实忘记了他们的心绪。过于自私了。
素卿见她不说话,因为是还没有醒觉,所以默默到一边去,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昨日买的有些多,一两个包裹完全装不下,素卿思考着要不要丢掉一些。
可墨棐来看过一眼,却说让她都带着,有什么需要的趁着空挡再出去置办。
素卿赶紧回绝,“再买就要把整个蝶国都搬回去了。”
墨棐拍拍她的脑袋,格外宠溺,“昨日怕是没睡好吧?”
终于等着要回去的一天,还不得是激动的无法入睡。
素卿摇头,“流莺很晚才入眠,定是因为和纳溪争吵的事。这夫妻吵架,按理说一方低头便能过去的事,怎的纳溪这次就是不肯让步呢?”
她不知事情原委,墨棐也不想让他淌着趟浑水,想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素卿这会满心满眼都是回家的喜悦,自然没有追问。
又拉着他去跟这些天伺候的侍女道别,一晃眼,就到了正午要出发的时候。
他们这次低调出行,而名昭女帝也无法前来送行,但是却备了些新鲜玩意儿赠予他们。
纳溪正同来送行的告别,余光瞥见了流莺,她倒是洒脱,什么东西都没带,孑然一身。
墨棐拍了拍他,示意过去说话。
昨日的事情没说解决,现在见面总觉得尴尬,纳溪手足无措,在她面前兀自站了一会儿。
直到墨棐看不下去,推了他一把,纳溪才出声,“…怎么不带点东西?”
素卿差点笑出声,赶紧拉着墨棐走远了些,低声嘟囔,“头一次见到有这样哄女孩子开心的,一个字都没说到点子上。”
墨棐无奈,“纳溪原身就是块臭石头,没那些心思的。”
而流莺跟他待的时间久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听出来他是主动讨好自己,便也没端着架子,很快回应道,“没什么可拿的,以后不是不回来了。”
“对,等有闲空,为夫再陪你回来。”
这样说着,也算是将人彻底哄好了。
于是四个人正式出发,从凉州后城门离开,速度也快一些。
素卿真的是万分高兴,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见到父亲和旧友,脸上的笑就从未消失过。
墨棐驾车,她在身侧哼着小曲儿,听的人心情越发舒畅。
素卿纳闷,“神仙不是都可以上天入地吗?小公子为何不干脆直接用法术飞回去?”
他何尝不想,这是一用法术,恐怕就要被九重天的人发觉了,他可不想再平白惹来事端,还是低调的好。
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告诉素卿,索性不回答了。这也是碰上素卿心情好,若在平时,肯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墨棐听她没了动静,又开始催促,“真的不哼曲儿了?”
“偏不给小公子听!”
素卿嘻嘻哈哈的同他打闹,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喧哗,又或许是周遭的街道太过安静。
素卿总觉得隐约透露出不对劲,“话说,我们虽走的时候城门,但这里也该有百姓居住吧?怎的听不见一点响声。”
于是车厢里的两人也探出头来,看了眼周围紧闭的门户,纳溪心里迅速做出决断,喊道,“回去!”
02.
此时城中的百姓已经全部涌到了街头,嘴里吼着,要将公主交出来判罪。
而其他各洲城主皆在,却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隔岸观火,他们其实也等着坐享其成。
尽管墨棐加快速度,也没能及时赶回来。等他们到时,百姓已经全部都堵了城门口。
素卿被眼前的形势吓得一愣,“早上出来时还好好的,真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样?”
墨棐现在没有精力回复她的问题,幸好方才没有从后门出去,否则这会儿,估计要被拉进蝶国百姓堆里了。
出去的人出不去,进来的人进不来。
看他们的念头,是想把所有人都堵在城里,非要等到名昭女帝把公主交出来的那一刻才肯罢手。
流莺甚是着急,“这可怎么办才好?”
作为一国公主犯下如此大错,是要被打入坠泪窟的。
那里是处置罪臣的地方,一旦进去,便是元神具毁,名昭女帝知道后果,当然不会将人交出来。
可这样落个徇私舞弊的名声,百姓的情绪会越发激动,到时候就不好控制了。
到底该如何抉择,还是要看名昭女帝自己。
此时公里也是一片哗然,际犹已经在房里呆了许久,只能听见际离压抑的哭声,却听不到际犹的声音。
她甚至连晏君卿都不允许入内,似乎是跟际离坳劲,非要让际离亲口承认自己所犯的错事。
际离这几日停了药,头脑便越发不清醒,但有时在梦里竟然会看见些并不属于她的记忆。
而蝶国对她来说,似乎也不再陌生。
竟然萌发出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际离对自己最终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万分恐惧,所以便下意识的抵抗际犹的问话。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际犹愣是没从她嘴里问出半个字,不由得怒火中烧,猛地将一旁的木椅踢倒,喊道——
“嘴巴长在你身上难不成是摆设?既然做了就说出来,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际离被吓得浑身一震,眼圈泛红。内心有无数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快开口!快说!
可眼前又浮现出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脸,于是这些念头在瞬间全部被压制下去。
她不怕这些,因为小殿下承诺过一定会接她回家,所以自己只要乖乖等着便好了。
于是再次鼓起勇气,直接对上面前的那双眼睛。
尽管身子还因恐惧发抖,但神色已经完全不再惧怕她。
际犹冷哼两声,正要开口斥责,门突然被人敲响,是晏君卿。
她被打断,心情格外不爽,拉开门时脸色臭的难看,说话都没好气,“何事?”
晏君卿示意她附耳过来,低声几句。这下,际犹周身的气压都低了。
然后快步走到际离面前,丝毫没有耐心,“本君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际离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样子,打定了主意,不会告诉她半个字。
际犹明了,也不再跟她周旋着浪费时间,直接吼道,“拉入地牢!没本君的命令谁都不许给她送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