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素卿昨夜睡得格外香甜,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巳时。她赶紧穿好衣物跑去找墨棐,却发现三人都不见了人影。流莺想着应是早起出去玩了,便跟掌柜的要了壶花茶独自一人坐在楼下品茶。
丹湖城的景色着实美丽,街道两旁开着落英缤纷的娇嫩鲜花,仔细嗅,还掺杂些甘甜的气味。素卿正品着茶,抬眼见几个穿着湛蓝色长衣的公子进来,领头的那个看起来稚气未脱,腰上系着深蓝色龙凤纹腰带,是慕氏的亲系子弟。掌柜的一见来人,立刻恭维地迎上去,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那公子若有所思地朝素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朝掌柜的道了声谢,便领着剩下几人向他走来。
“素卿姑娘?”那少年的声音似是叮咚作响的泉水,干净清脆。
素卿微微颔首,他便笑道:“在下是慕氏弟子音离,奉席羽君的命令请姑娘去行宫中一坐。”
平白无故请她一个凡人女子去行宫小坐,素卿挑眉,仙人行事难道都是这般叫人摸不到头脑吗。
音离瞧出她心中有所顾虑,便从袖中掏出个玉佩,递给她:“席羽君说,姑娘一瞧这个就明了了。”
素卿低头一看,竟是墨棐随身带着的物件儿,可他好端端地跑到慕氏的行宫里去做什么。素卿没多想,便跟着几人出了客栈。
02.
此刻行宫深处乱得一团糟。
昨晚一番折腾,流莺的伤变得越发严重,天蒙蒙亮起时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请仙医来看过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可旧伤新伤加在一起,再算上她本身就是阴气甚重的妖身,一时承受不住便倒下了。眼下最棘手的,便是要尽快寻到寒水玉的下落,用之驱逐附着在流莺身上的怨气。
墨棐在席羽君那处回来后,纳溪还是那副模样,皱着眉候在流莺床边,寸步不离。墨棐看了眼桌上凉透的饭菜,叹了口气,无奈地靠过去,道:“我在这儿守着,你先去吃点东西。”
纳溪摇摇头,一言未发,眼神依旧紧盯着床上的人儿。
墨棐看他也无暇顾及其他,只好闭上嘴,安静地呆在一旁。
外头伺候的侍女走进来,低声朝墨棐耳语两句,他瞧了眼纳溪,随即跟着侍女走了出去。
素卿来了有一会儿了,她在路上听闻流莺的事情之后担心不已,恨不得马上跑进去看看流莺,可音离将她带到这个小院子之后便不见了踪影,素卿不好擅作主张,只能自己一人在这儿焦急地转来转去。
“别转了,再转我都要晕了。”
素卿认出了这个清冷的声音,欣喜地四处寻找,却未见有任何人的踪迹。
“上面。”
几乎是一声闻不可见的叹息,却让素卿成功弯起了嘴角,她将头微微仰起,果真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墨棐坐在树上,一双含笑的黑色双眸紧盯着她,清澈又深不见底。他微微起身从树上跳下,站在素卿面前,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翼,道:“怎么才来?”
素卿懒得同他“诉相思”,抓住他的手臂便问:“流莺如何了?”
“并无生命危险,只是伤势太重,现在还未清醒。”
“快带我去见见她。”
说罢,拉着墨棐就要走。
墨棐哭笑不得地将她拦住,软声道:“不急。”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寒水玉,我同纳溪这几日不在,流莺还需要你多多照料。”
“那是自然,”素卿爽快地答应下来,心里又有些担心,嘱咐道,“你自己也要当心。”
“好。”
只见两人离去后,院子深处的假山后隐约透露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扭动了三两下后,瞬间化为一团青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