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飞雪身怀有孕的好消息也快马加鞭送到夏子荣手里,没过多久,在夏家因为害羞吃了就吐的李飞雪收到了亲亲夫君的信件,除了给孩子已经取好名字之外便是一只小巧可爱的木雕坠子。李飞雪明白,这是她的夫君送给还未出世的孩子的礼物。
这年团圆节,李飞雪生下一个带把子的小家伙,取名夏齐飞,寓意比翼双飞。团圆节后的第四日,在娘家待产的夏雪莲也生下一个儿子,这让人到中年才初尝为人父滋味的青龙城城主激动得流下男儿泪。
在孩子满月前一天,夏子荣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南罗城,刚进家门就直奔房中,先给老婆一个又深又辣的热吻,瞧得一旁侍候的侍女们纷纷转过脸去,双颊发烫。菜回过头去看向那个他没来得及第一时间目睹降生的小家伙,眉头却皱的死紧,“就这小子让你痛上了一天一夜?”这话是对李飞雪说的。
李飞雪只是盯着他看,没有回答。他回来了,虽然晚了点,可是仍然看得出他是连日夜的赶回来的,一身邋遢,头发恐怕从上路那天起就没梳理过,脸上的胡渣子都遮去半张脸了。
见她没回答他的话,夏子荣不觉奇怪地转过头来,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是温柔深情的笑意,不由得目光也跟着柔了。
“娘子,辛苦你了。”
摇头,还是不语。其实夏子荣并不知道,李飞雪这次是难产,虽然最终孩子安全降生,她却差点大失血死掉,对此李飞雪不惜摆起公主架子威胁夏家人不许告诉夏子荣这件事,特别是生产过后,她的身子大不如从前。
“我好想你,夫君。”过了许久,她才开口。
在她身边坐下,探臂将她抱坐在腿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目光望向窗外,“我也是,飞雪,真的好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当知道你孕育了我的孩子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当我知道你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那混蛋小子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揍她一顿,让你这么辛苦,真是太不孝了。”
前面的还不错,蛮动听的,听到最后越来越不像话了,李飞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太不孝了?亏他想得出来,还没出生的孩子哪懂得孝顺啊。然而她的心却是甜蜜的,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当父亲,也不要她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我不苦,而且我现在也没事不是吗?能为你生孩子,我真的很幸福呢,他让我们得生命更加圆满,是我们爱的结晶,看到他就像看到你一样,真的很幸福呢。”
哼了哼,“那小子怎能跟你夫君我相提并论,那小子还差得远呢。”让他亲亲娘子受苦,就注定投胎做他儿子的决定是一件注定要后悔且悲惨无比的决定。
竟然在吃儿子的醋,李飞雪好笑地抡拳捶了他一下,“不去抱抱儿子吗?”
别过脸去,“不要!”
“相公!”李飞雪好笑又好气,“那放我下来行吗?”
放她下来抱那臭小子去?门都没有!“不行!”
见到他如此幼稚的一面,李飞雪想笑又不敢笑,而那些侍女们则各自别过脸偷笑不已,肩膀一颤一颤的,好不热闹。
“相公……”李飞雪无奈了,只好使出撒娇这一招。自然,夏子荣最终还是举手投降,乖乖让位去也。
于是,闻讯赶来的夏家人便看到了一幕非常有趣的画面。但见李飞雪抱着儿子,喂他喝米汤,夏子荣则黑着一张脸坐在旁边恶狠狠滴瞪着自己的儿子,好似随时会找他儿子拼命似的。
“这小子到底还要赖多久?没见他爹我还在瞪着吗?”忿忿不平的嗓音重赛了浓烈的火药味。
不等李飞雪笑出来,站在外面看戏的五少率先暴笑出声。
“老七,你、你……难道你也想喝米汤?”
狠狠地瞪了五哥一眼,转眼继续瞪着儿子,“这臭小子明知道他爹我有多么想他的娘亲,他竟然还敢跟我抢,真是太不孝了!”
一声、两声、三声,然后夏家七少的卧房外大笑声不断,好像大家在比赛谁笑得大声笑得响亮似的,一个比一个笑的更大声。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藏狂放肆的大笑声感染,才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娃竟然没背吓得哇哇大哭,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飞雪可以说是笑得跟五少相提并论最大声的那一个,如果不是还抱着儿子,她一定会趴在地上笑得肚子痛直接爬不起来了。
只是,这样的欢笑声在多年后成了夏家人流着泪回忆的一幕。
***
“侯爷!”山洞外传来工部官员的声音,夏子荣停下雕刻,转身走出山洞,就见官员手中拿着一封信,“王爷给侯爷的信。”
这年是夏子荣来打大漠第六年,自从那年李飞雪生产后回过一次南罗城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大漠。
接过信拆看,随即脸色大变,急切步匆匆地跳下矮颇,“备马!”
那官员见他脸色不对,立即返身就急急忙忙的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夏子荣骑上快马离开大漠直奔中原。
南罗城。
夏家,夏子荣的卧房,李飞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旁的大夫奈瑟凝重地把着脉,许久之后,起身走出内室。而外间则聚满了夏家所有人。
“王御医,如何?”
老御医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侯爷夫人病根深种,如今……唉,老夫无能为力。”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你可是宫中首席御医啊!”夏雪莲带着哭音低叫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赐给夏家这么好的媳妇却又这么残忍?
“侯爷夫人的病根非常奇特,老夫曾在宫中的秘籍中看到过类似的病症,得病之人正是皇上当年留在民间的贵妃娘娘,只可惜老夫研究此病症至今,依然找不出原因来。”
贵妃娘娘,众人彼此相顾一眼,心中透出一股凉气,再一致望向内室房门,眼中忧虑更重了。
早逝的贵妃娘娘就是飞雪的娘亲啊,如今飞雪也得了同样的病,那岂不是……
突然,在内室侍候的婢女快步跑了出来,还又哭又笑的,“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闻声,众人纷纷涌进内室,就见李飞雪精神意义地自己坐起身来,脸颊上浮着两朵病态且散发着熠熠光彩的红晕。见到大家一起涌进来,很是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见她精神如此的好,众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心头一沉,皆愣愣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接过婢女端来的参茶喝下,李飞雪下床披衣。“快,都别愣在这里了,夫君他回来了!”说着便朝门外走去,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之前她还是个昏睡数日不省人事的病人。
刚走出跨院拱门,远远便瞧见一抹人影正迅速地向这边飞奔而来,李飞雪不由得笑了。
“夫君!”
夏子荣顿住脚步,站在不远处望着她,见她身子消瘦不少,面色红润的不是很正常,心猛然揪紧,大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飞雪、飞雪……”
李飞雪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语只是笑。
“娘。”夏子荣的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童音,回首望去,就见一个缩小版的夏子荣站在那里,唯一的不同处是,缩小版的夏子荣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齐飞,你来拉。”李飞雪朝他伸出手,“快来,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爹吗,瞧,你爹回来了。”
齐飞转眼看向夏子荣,直直地凝视着,过了许久草挪动脚步走上前,伸开手臂,望着夏子荣,道:“爹,抱抱。”
夏子荣垂眸望着齐飞,片刻后,伸出一只手臂抱起齐飞,将妻儿一左一右抱在怀中,“都抱。”
随后赶来的夏家人见此一幕都红了眼。
“走吧,我们回去。”仿佛没看到其他夏家人,夏子荣牵着齐飞,揽着李飞雪朝自己住的跨院走去。然而,没行走几步,李飞雪的身子踉跄着晃了晃,惊得夏子荣赶紧伸手抱住。
“飞雪!”
虚弱的摇摇头,感觉体内的力气再迅速流失,李飞雪只好依偎在夏子荣,轻声说道:“抱我回房。”
立即的,夏子荣抱起她,快步走向卧室,不用他开口,齐飞便紧紧地尾随在后。
将李飞雪放在床上,齐飞立即爬·上·床,坐到床内,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明悟,“娘。”
微微睁开眼看向齐飞,李飞雪是那么的舍不得,却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她的病根她的娘亲一样,所以她知道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后。只是啊,她好舍不得……伸出手一边一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子,她真的很不想这么快得就离他们远去。
“齐飞,乖,不哭。”
“娘。”不知何时,齐飞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而夏子荣坐在床边,就让李飞雪依偎在他的怀里,就此默默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到她的存在,心却是一阵抽过一阵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