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雪回眸看向夏子荣,眼里是不变的依恋,“对不起夫君,没好好照顾自己。”
“原来你还知道。”夏子荣只是瞥着她,说着责怪的话,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心疼与怜惜。
他的飞雪呀,那个在月华灯火映衬下,秀眉飞扬,才华横溢却又大胆奔放的女子,第一眼便落了他的心,就此生根发芽赖着不走了。
他的飞雪呀,那个纠缠着他,脸皮厚到让他都替她感到脸红,却又被她的脱离世俗的姿态而吸引而就此沉了眼光,舍不得离开她片刻。
他的飞雪呀,大胆奔放到无视礼教,给了他她的所有,毫不扭捏地直接将心意捧在他的面前,震撼了他也将他给震醒。
他的飞雪呀,为了她的爱意,她甘愿为他远走千里,只为了他的愁眉能够展开,只为他能宽心一笑。
他的飞雪呀,有太多无奈,却也决绝果断,明白自己的立场。舍小我成就大我,忠义不让须眉。
他的飞雪啊……太多、太多,一颦一笑都入了他的心,一言一语都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如此请辞,仿佛那些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只是昨日往事。
她笑,“不要怨我哦,子荣。”她还是喜欢称呼他为“子荣”,那感觉是说不出来的舒心。
“怨你?怎么会?你不知道我多爱你吗,怎么舍得怨你?”俯首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轻若柔蝶却情深似海。
“那就好。”她笑,转眸望了眼夏齐飞,“我这一生哪,大半时光是荒废度过的,只有这几年年过得最充实自在,有你有齐飞的陪伴,我是多么的幸福快乐。子荣,我这一生做过的后悔事有很多,只有认识你、与你结为夫妻一事,我至今无怨无悔。”
“我也是。能娶到你为妻,我夏子荣今生再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夏子荣轻声接话,嘴角微勾,满心的沉重到揪心的痛楚被完美地隐藏。
“真的吗?”李飞雪的双眼亮晶晶的。
他望着她,不语,那眼中透露出来的深情视线已经表达了他内心是如此的幸福且坚定。
“娘,”一旁的齐飞也突然开口了,“有娘做齐飞的娘,齐飞也是幸福的。”小小年纪的娃儿也是满眼坚定的望着母亲,然后依偎进母亲的怀里,不再言语,只是紧紧地抱着,仿佛他一松开,他的娘亲就会离开他,不再回来。
李飞雪感动滴抱紧儿子,抬眼看向夏子荣,“不要难过,你给我的幸福足够弥补你无法陪伴我的这几年的岁月,况且,你还留给我齐飞,让我不曾寂寞地幸福了这么多年。子荣,我不贪心,你也别自责。”
“好,我不自责也不难过。”平稳住音调,继续说道,“飞雪,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跟齐飞带你去。”
摇摇头,“不了,你抱着我就好,有点冷。”
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好,我跟齐飞会一直陪伴着你。”
弱不可闻地点点头,李飞雪闭上眼,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去。她越来越容易累了,不过就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好像说了一辈子的话,累的够呛。
夏家其他人也进来了,悄无声息的,在房内各个角落坐下。他们也会陪伴着飞雪的。
“大哥,”许久之后,返房内响起下纵容暗哑却极其低柔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雪怎么会这样?”
夏家人互觑了眼,眼眶更红了。首先开口的是夏雪莲。
“飞雪生齐飞是难产,差点因为大失血而醒不来。我们想告诉你,飞雪却威胁我们……”
“我们没有办法,就顺了她,然而她的身子骨就这么的虚了下来,无论我们用尽各种名贵药材给她补,都入石沉大海。”夏家大嫂。
“飞雪的病根与飞雪娘亲一样,身体好还能多活个几年甚至十几年,只是……”夏家大少。
未竞之语不用说完,他相信子荣已经明白了。而夏子荣也的确明白了,也很清楚那会事什么结果——飞雪曾经跟他提到过她的娘亲。
李飞雪娘亲的病说来也奇怪,身体好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一样来,一旦身体破了气血,从此身体内的气血就一点一点的流逝,慢慢地耗干身体,就算服用再多的名贵补药,如何的精心调理,依然难以堵住那个缺口。
而李飞雪相对于她的母亲,症状更为严重。她的母亲前后拖了十多年,而李飞雪却只有六年。
***
夕阳极尽自己最后的魅力,缓缓地沉入地平线。天色迅速地暗黑了下来,没多久,卧房中点起足够照明却也保证不亮眼的烛火。夏家人静静地地坐在卧房中,夏子荣与齐飞亦一左一右紧紧地陪伴在李飞雪身边。
一个将李飞雪抱在怀里,一个紧紧地依偎着不放。
突然,李飞雪的头仿佛失去支撑一般垂了下来,惊动了闭目休息的夏子荣。
“飞雪?”惊慌失措的低唤。
其他人被夏子荣这一声惊动,急忙围拢过来。
“飞雪!”
“七弟妹!”
“公主!”
众人心慌意乱,屏心静气地望着床上的李飞雪,恐惧随着床上那具没有反应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笼罩住所有人的心头。
这时,床上的李飞雪突然缓缓地睁开眼来,见大家围在床头,不由得眨了眨眼,一脸迷茫,然后抬眸看向夏子荣,“子荣,怎么了?”
见她说话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各自回座,脸上都是一副犹如劫后逢生的精彩表情。
夏子荣的眼眶则湿润了,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再也无法抑制住的哽咽倾泻出口。
“子荣,你哭了?”看不到他刻意不让她看见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胸膛的抽动,她知道他哭了。
夏子荣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低头看向她,“没,我没哭。”
她指着他红红的眼,“你眼红了。”
“只是眼红,没哭。”他打死也不承认。
李飞雪也不坚持,回头看了眼熟睡在一侧的齐飞,再回眸看向夏子荣,“子荣,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再陪伴你们了。”
“飞雪……”
伸手捂住他的唇,摇头,“别说,让我说完。子荣,如果可以,我要与你做生生世世的夫妻,这一世,我们爱得深却无法携手到白头,来世,我一定要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来世,我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将你寻找,然后与你再续今生情缘。”
“好,我等你来寻我,我们做生生世世的夫妻,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说定了哦。”
“如果我忘记了你,你一定要找到我。然后让我爱你。”
“会的,无论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去寻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然后,她笑得好灿烂,“子荣,我累了,想睡了。”
“好,累了就休息吧,我喝齐飞对一直在这里。”夏子荣侧身躺下,将李飞雪以及早已经醒来的齐飞抱入怀中。
点点头,闭上眼,然后——
一滴晶莹剔透宛若星光的泪珠顺着李飞雪的眼角滑落。就见金光一闪,那滴泪来不及落在枕巾上边消失不见。
子荣,爱情是等待的一部分,就算在漫长也是幸福的甜蜜的,无论是你在遥远的海角天边还是身在外沓无音讯,我也会在家里静静地等待你回来,等待着与你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只是,我的命太薄,无法与你一起白头,朝朝暮暮,暮暮朝朝,看天边云卷云舒,望着你我慢慢的变老,苍老了容颜,雪白了发丝……
子荣,真的好想好想与你一起慢慢变老,真的好想好想留下来,不走,继续我的等待……
房中的烛火燃之一半,蓦然熄灭。屋内顿时陷入黑暗中。随后,齐飞的哭喊声在黑暗中响起——
“娘!”
***
重过阔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
南宫聿捧着那一滴被他收来的已经变成金豆的眼泪,闪身出现在生命之树前。而时空大神也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大神,这……” 他心里头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理不清,那走马关灯似的片段,他身其中却只能旁观,混乱的心绪教他无法理清对这一世他与锦瑟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的,这一世,他们的缘分虽然是无法白头,留下了小小的遗憾,却也得到了圆满,起码结发夫妻也育有一子,只是……他们的缘分从何而起,缘归何处?
时空大神连忙阻止他的话,道:“时间不多了,快去第二世吧,至于你想问什么,我知道,不过,我无可奉告。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以为我在这里等你,是闲得发慌觉得时间太多用不完来着?”
不等南宫聿开口,时空大神立即将他给送入第二世,哼,想这么舒服的问问他就能得到答案?想得美,自己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