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的一番解释,总算是解开了我的疑惑,“皇上命你去咏春宫,可有什么事儿?”
要是没猜错,爹爹必定是要小桌子去过问下那位宫女的事情。
“公主,死去的人是命宫女,皇上派奴才去咏春宫,去询问下那位宫女的身份,与她伺候的主子。”
小桌子谨慎的回着我的问话。
果不其然,与我想的一样,“你可有问到什么?”
“奴才问是问到了一些,说是那名宫女入宫也就数月,手脚倒是挺灵活,只是入宫时间尚早,至今还未有分派给任何一名主子,不过......”
小桌子说到此处停顿了下。
我静等着小桌子的继续,只见他停顿了一会,又接口道:“公主,嬷嬷说是前不久,晋王府的贤少郡王找过那名宫女说过话,只是主子问话,奴才们也不好多问,也就没问了。”
“贤少郡王?”
我记忆里寻找着程嬷嬷对我说起过的话,这贤少郡王要是我没记错,应该是爹爹的堂叔,晋王爷的儿子。
晋王爷膝下有四子,诚明礼贤,贤少就是那最后一个儿子!
“公主,这事儿你看奴才要不要据实给皇上回?”
小桌子举头,眼睛直瞧着我。
“这话儿,既然是从咏春宫得来的,你自然要据实禀告皇上,怎么来问我?”
我纳闷,小桌子可从来没有为了这些事儿来过问我,他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
小桌子沉吟了下,又说:“公主,这贤少郡主与皇上的关系打小就很亲,奴才就是怕这事要是真的跟......”
“小桌子,这事是皇上交给你的差事,你办妥了就成。”
小桌子这话我听懂了,皇上与贤少郡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若是一个不谨慎,招来杀身之祸也不是奇怪的事。
我低头沉思了会,又道:“你先去咏春宫打点一下,皇上那头我回去说,这事牵扯不上你。”
“奴才叩谢公主。”
小桌子闻言,急忙跪下,朝着我跪拜着。
我挥手,命小桌子离去,继续躺回到摇椅上,摇晃这椅子,朝着边上的盆景望去,现在的皇宫,变得诡异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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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椅轻轻地晃动着,我的思绪飘飞,眼前的景致一度改变,我仿若灵魂出窍,漂浮在空中,任由风儿带动着。
身体变得好轻,俯瞰脚下,望不到边际的红墙,这就是我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吗?
从高往下看去,就像是一座没有生气的城堡。
身子不由颤抖了下,寒意逼人,我无法自行控制那浮动的灵魂,只是随风而去......
“公主,公主快醒醒。”
原本想要远飞的灵魂,因一道焦急的叫唤声而回归到躯壳......
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小桌子惊慌的目光,不由问道:“怎么了?瞧你慌张成这样。”
“公主,奴才这不是见你睡过去了,怕你着了凉。”
小桌子见我醒来,这才放下了心,我怎觉得他怕的并非是我着凉?
未曾去多想,我命小桌子扶我出去走走......
这些天一直闷在宫里头,我这不生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小桌子扶着我的手,与我走出了宫殿,这嘴上还唠叨着,说什么我才醒来,真不应该出去吹风。
我听着,也只是笑笑,现在这天气,我还能着凉不成?
吹打在脸上的风可都是热的,不觉得热就不错了,又岂会冷?
踱步在花园中,我享受着这午后的宁静。
想起前阵子我就经常会在下午的时候,来到院子里面,晒晒太阳,时间过得好快。
晃眼就已经是半年了,这半年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迷迷糊糊也就这么一****的过去了。
“公主前头就是明霞宫了。”小桌子的响起,我朝前头一瞧,指着不远处的宫殿问道:“明霞宫?那不是德妃娘娘的居所么?”
“回公主话,真是德妃娘娘所居住的明霞宫。”
小桌子回着。
“那怎么就绕道了。”
我不想见到德妃娘娘,见到她一准没好事,还不如不见。
我身子一侧,向着边上的小道走去。
皇宫里的道路,看着都差不多,我也不知这条道将会带我去何处,只是随心而走,倒也不觉得无聊。
一路上花花草草,小道旁的红墙为我遮挡去了日头,凉风阵阵,并不会觉得燥热难耐。
小道看着不长,可走在当中却像是没有尽头似得。小桌子一直在旁伺候着,问长问短,时不时就会说些话算是给我解乏。
我听着他的话,瞧着四周,这里显得很安静。
原本想要往回走,没想突然从墙上抛出一个竹球,直落在我的眼前。
望着滚近到我脚前的竹球,我抬眼朝适才掉落球的墙壁望去,想必是那院落里的人,不慎将这竹球给抛出了墙外吧!
小桌子弯腰拾起竹球,说:“公主,这?”
“小桌子,这墙内居住的是何人?”
我指着墙壁询问着小桌子。
“回公主的话,这是宁凤苑,乃是当今长宁公主的居所。”
“长宁公主,就是皇上的八皇妹?”
我记得这长宁公主的称号,她是与爹爹是同父不同母的妹妹,生母就是太后,是她最为宠爱的小公主。
同为绥靖国的公主,我与她的身份却差之千里,这无需他人来说,我自然能看得懂。
“是的公主,长宁公主正是皇上的八皇妹。”小桌子瞧了眼手中的竹球,又道:“这球应该是长宁公主的,公主要不奴才把球给送回去吧!”
我看了眼小桌子手中的竹球,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快去快回。”
“是,那奴才就先去了。”
小桌子的我应允,转身离去。
我站在小道中,瞧着隔墙的长宁公主,她会是个什么模样?
与爹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过这长相必定有几分的相似。
在等待中,我因无聊便慢慢地迈步朝前头走去,想来小桌子也应该能赶得上我才是。
“球呢?”没走上几步,身后传来一道询问声。
我转身,入眼是一身淡青色的长衫,面容白净的男子正站立在我的身后......
他模样儿倒也不差,清秀中隐带着英姿,此刻正双目紧锁在我的身上。
“竹球,我命小桌子给送回去了。”
他是谁?
应该是长宁公主宫里头的人吧?
不然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而开口就是询问竹球的事。
我打量着他,却没有多做询问,只是说了应该要说的话。
“你,你是宝宝公主?”
男子同样端倪着我良久,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询问。
“是。”
我含笑点头应着。
“真是宝宝公主?”
男子听闻我回应,原本有些个黯然的眸子,倏然转亮......
脚步朝着我走来,在距离我一臂之隔处停下了脚步,双手抱拳,说:“在下晋王府贤少郡王,寒贤玉。”
晋王府,贤少郡王,寒贤玉?
怎么会这么巧,才提起此人的名字,没想到这会子就遇上了,还是在这皇宫里头。
没想到,站立我眼前的人,就是晋王府的贤少郡王,爹爹的堂弟。
寒贤玉与爹爹虽说是堂兄弟关系,两人的容貌却截然不同。
温文尔雅适合在用爹爹的身上,却不适合拥在寒贤玉的身上,他应该用什么来形容?
风流倜傥?
或许是他这身淡青色的长衫,加上他那头不修边幅的发丝,让我想到了这四个字?
“原来是贤少郡王。”
我朝着寒贤玉点了点头,要说身份自然是我这公主的大,无需向他行礼。
“真是在下,皇上时常对贤玉提起公主的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公主清丽脱俗。”
“贤少郡王谬赞了。”
我听着,爹爹时常提起我么?
心里头暖意拂过,看来爹爹平时也并非将我抛弃在脑后。
“公主可是在游园子?”
寒贤玉脚步微微踏前,拉近了与我距离。
我略倾向边上,再次拉开了与他的距离,点头,“整日在宫里头有些憋闷,这不,出来走走。”
“听闻公主是突降与我绥靖国,不知是真是假。”
寒贤玉双眉微挑,看向我出口的话,直接无所隐藏。
反倒是我,被他这没有掩饰的询问,一时间到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去回答,只能颌首,“贤少郡王必定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我的话。”
“公主一人游园不觉孤单?”
寒贤玉问话难道都是如此的随性?
一点都不会迟疑一下?
“贤少郡王,竹球我已经命小桌子送回长宁公主那里去了,你现在可应该回去宁凤苑了?”
我不想在于这位贤少郡王继续说下去,提醒着他,他来此处的用意,并非是与我闲聊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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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贤玉低眼,不知他在看什么,我也没有多加询问,既然他不走,那就我走好了。
不想再与他闲扯下去,我说:“贤少郡王,恕我不能多陪。”
说完,我便转身向着前头走去。
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这倒让我心微微放下了......
至少不用再去思考着,要如何回应这位随性的贤少郡王的问话了。
走在小道上,我的步伐并不快,小桌子现在应该已经把竹球送到宁凤苑了吧?
想来也应该快要赶上我了。
若非是寒贤玉的出现,我也不会在小道上呆上这么久,早就已经走出了小道。
不知为何,我很讨厌寒贤玉那双紧盯在我身上的眼睛,就像是在透析着什么,很是不舒服。
他或许是出于一种好奇,反正我就是非常的讨厌他这样直视着我。
原本有些平静的心情,一时间就变得很糟糕,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现在也就等着小桌子回来,快快的回宫了。
走出小道,我选择了一处庇荫地,坐下,静待这小桌子的回来。
这里是何处,我没有去细想,想来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应该不碍事吧?
皇宫里面到底有多少的禁地,到底有多少不可以靠近的地方,我不知道,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多想。
瞧着前头的露出墙边的垂柳,那里会不会仍是宁凤苑?
听闻长宁公主异常喜爱柳树,在宁凤苑中种植了大量的柳树,完全是个柳树院子。
看看那些沿着墙角垂落下来的柳条,我不禁在想,或许这四周的一切都属于宁凤苑的也说不定。
占地之大,宫殿之气派,足以显示长宁公主在皇宫里的地位。
“宝宝喜欢柳树?”
“宝宝不喜欢柳树。”
“那宝宝喜欢什么?”
“宝宝喜欢的得不到,既然得不到又为何要去喜欢?”
为何爹爹会在此处?
我没有追问,而是感受着在我的身边,有道身影坐下,紧挨在我的身上。
爹爹总是这么神秘,出现的唐突,出现的令我措手,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爹爹,我反倒没有了什么惊讶,顺势倒入爹爹的怀中,回应着他的问题。
像这样静躺在爹爹怀中的场景不知有多少次了,可每一次的感受都有所不同,我举目望着柳树,不再出声。
爹爹的手像往常那样,搭在我的肩头,让我更加的紧挨着他胸口......
“宝宝......”
爹爹转身,一手托起我的下颚,使我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爹爹?”
爹爹的双眼中迸射出来的目光好热,宛如是这盛夏里的太阳,能将人融化......
“宝宝为何不问爹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爹爹手指磨蹭着我的下巴问着。
我眨了眨眼,回道:“宝宝不想知道,爹爹是皇上,这里是皇宫,是爹爹的家,爹爹会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什么时候,宝宝变得这么懂事了?”
爹爹嘴角轻扯了一下,显然对我这样的回答与反应很意外。我瑟然的一笑:“爹爹,宝宝只是做你心目中想要的女儿罢了。”
我会改变,我变得乖巧懂事,这完全是为了爹爹,没有别的理由。
“宝宝......”
爹爹的身子一点点的靠近我,我能感受到从爹爹身上散发出来一种讯息......
爹爹想要做什么,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
我眨动着眼睛,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身影。
爹爹的鼻尖抵住我的鼻尖,他的唇瓣若有似无的与我的双唇碰触一下,炙热的目光停驻在我的面容上......
心脏似乎要罢工,怦怦声不断传来,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爹爹,你为何要对宝宝流露这样不舍的目光?
为何你的目光中带着一份掠夺?
“宝宝,若是有一天爹爹做错了事,你会原谅爹爹?”
爹爹头一侧,身子略微一松,从我的面前移开,手还是搭在我的肩头,只是目光不再放于我的身上,而是转到了别处。
“爹爹,若是有一天做错了事,宝宝不问责怪爹爹。宝宝不会记恨,可宝宝也同样学不会去宽恕人,没有伤害不会知道疼,但是留下的伤痕并非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消失掉。”
我也不明白为何我会说出此番话,只是心中这般想,嘴上便就这么说了。
我的回答,爹爹是否满意?
我举目看去,只是看到爹爹隐现在嘴角浮动,爹爹手臂从我的肩头抽离,站起身,大步向前。
我急忙站起身,跟上爹爹的脚步,“爹爹。”
爹爹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而是停在原地,良久过后才转身......
看向我的目光变了,没有炙热,有的是份清冷,这样的转变不过是短暂的令人无法去抓住的瞬间。
或许我真的不该说出那番话,我没有丝毫的后悔,有的是遗憾。
爹爹提起手,轻柔了下我的发顶,说:“宝宝,不要学会去原谅人,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爹爹,会做错什么事?”
我问。
爹爹低眼一笑,说:“人非圣人,谁都有过错的时候,可爹爹是皇上,金口玉言,有时候身不由己。”
爹爹的话语中竟然带着无奈与惆怅。
“爹爹,你心里头藏着什么?”
我上前,握住爹爹的手。此刻的爹爹让我心没有来的一疼。
“心里头藏着什么,爹爹也很知道。”
爹爹这是在安抚我,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爹爹,宝宝只是想要分担你的犯愁,只是想要为爹爹舒心,难道这样也不可以?”
“宝宝只需要做你自己,这是爹爹唯一的要求,不要改变。”
爹爹还是那句话,让我只需要做回自己。
“爹......”
我的话还未有出口,手被爹爹一拉又滑入了他的怀中,身子被他紧搂着。
爹爹的头枕在我的肩头上,我想要询问,可比爹爹所阻止,他的声音沙哑,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熟悉的话,这已非是我第一次听到,我是你的,爹爹这话你对宝宝说过,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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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度光阴说的就是我现在所过的日子吧!
与爹爹的感情说不上来,到底算是好了还是停歇不前,只是觉得爹爹总是在变......
一会儿很介意我这女儿的身份,一会儿又像是毫不在意,总之就是对我忽冷忽热。
前阵子皇宫里面接二连三出现有人死去,现在到底变得太平异常。
对于先前的那些事,也逐渐从人们的记忆里面消退,没有人在提起。
至于我,仍是过着单调的生活,每日里就是逛逛花园子,等着爹爹的出现......
争夺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