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偌大,小半生未归的姜邢只顾着大步流星往前走,其余宫人哪有他那体力,很快就被远远甩下。
然后,堂堂镇国将军就发现......他迷路了。虽然周围有当值的婢女太监,但是他又怎么会拉下面子去问路。
找不到路,姜刑也不急,反正有人自会来寻他。于是他就近找了个凉亭就坐下。
宴宁被下人搀扶着,找到姜刑时,他坐在着亭子里估摸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宴宁吩咐了下人端来茶点,继而站在姜刑侧面:“将军,这京城的风景与边疆相比如何?”他话中有话,意在试探姜将军对这江山有没有企图。
姜邢眼睛越过小亭,眺望远处的湖畔:“本将常年待在边疆,早已习惯了边城的生活,这京城虽繁华,对我来说却不值万里黄沙的壮哉。”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武人的方式,接过宴宁奉上来的茶,也不学宫中礼仪仔细品鉴,直接一饮而尽。
宴宁听姜邢这么说,虽不至于完全放下戒心,但还是如释重负了些许。
但紧接着姜邢又道:“我虽对这朝堂之事不在意,却不容许有小人营私舞弊、把权朝政,谋害当朝太后!”说罢,掌中玉杯尽碎,“不知宁公公可知太后的死因?”
周围的太监赶忙低头,装作视而不见。这后宫想活下去有时候就得装聋作哑。
姜凉与姜邢是同胞姐弟,但几十年未见,关系并未见得有多么要好,只是姜凉身处京城,照拂的是京城中整个姜氏一族,她一死,就代表姜氏的乘凉树倒了。
姜邢对皇位不感兴趣,却不能不对自己本族的兴盛上心。
事关后宫私密,宴宁挥手让宫人退下,这才从袖口中抽出那叠近年来姜凉霍乱后宫的证据。
姜邢接过来,看了两三页之后,脸色就黑得如锅底一般了。
不过他还是没忘此行的目的:“这么看来太后的死并非偶然?”
宴宁沉默了一会,莞尔一笑:“雕虫小技到底瞒不过将军的眼,太后之死是臣所为。”姜邢只是怀疑,但若宴宁不认罪,他有的是办法查到姜凉死的那一晚,不仅有他宴宁还有玄玺。
即使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往弑母那一方面想,但难免有心人会以此做文章。
宴宁没必要让玄玺染上这些闲言碎语,那样一个可爱的萝卜头受惯了后宫的冷暖,终于有一天可以不用再担心受怕,自该享受前半生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姜邢不敢相信宴宁会那么大方承认,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良久,姜邢才站起来转身与宴宁面对面,他的身形比宴宁高大,从上往下看的时候,给了宴宁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太后虽有过,但你谋害我胞姐也是事实,你可知你一旦认罪,所要承担的罪责是什么?”
身体虚弱,许是站太久,宴宁觉得眼前开始模糊,他阂眼,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知道。我下手的那一天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不知将军想如何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