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返回养心殿的时候,正看到一群宫女太监们跪在门口,埋头做鸵鸟状。
屋内不断穿来瓷器玉器摔碎的声音。
有下人眼尖看到宴宁回来了,赶忙低伏着身子凑到宴宁跟前:“宁公公,陛下见你一直不回来,想出去找你,手下们谨记您的吩咐,拦住了陛下。陛下发火,把宫殿内的东西都砸了。”
宴宁颔首,表示知道:“你们做的不错,今日养心殿当值的每一个都嘉赏。”
“谢宁公公!”听到有银子,那个小太监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玄玺在屋内听到宴宁的说话声,从屋里跑出来,这次终于没有人拦着他:“小宁子,你没事吧,姜邢没有为难你吧?”
宴宁看着已经高自己些许的少年,第一次有一种儿子养成自豪感。他第一次觉得之前自己操劳公事太多,没有多抽点时间陪陪他。
宴宁拉着玄玺的手,笑道:“听说御花园的木槿花开了,陛下想不想和我去看看?”
玄玺已经许久没有和宴宁外出过了,听到他的建议,内心还是很欣喜的,只是他担忧得注视着宴宁,怕他的身子支撑不住。
“没事,陛下不必担心,奴才的身子自己还是有分寸的。”宴宁伸出手去扶玄玺,其实外表看起来像是宴宁搀着他,但其实宴宁是借力倚靠在玄玺身上。
玄玺见此,才放下心来,赶忙再看过去一点,分掉宴宁多余的力。
两人走走停停,至一处花圃里,宴宁从袖口里把一块令牌塞给了玄玺:“这是暗牌,可以调动城中一半的禁卫军。”
“这不是你一直在掌管的麽?”玄玺推了回去:“既然是你的,你就保管着。”
“不,这不是我的,这个其实暗牌其实是归每一任燕国帝王,只是之前常公公和太后把你手上的势力瓜分掉,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而且陛下您也长大了,该学着自己处理政事。”
玄玺说道理自知说不过宴宁,便接过了暗牌。
宴宁继续说道:“朝中新提拔的文状元庞醒,性行淑均,晓畅政事,陛下以后若有不懂的可以和他商讨。军事方面,我启用了姜家几个外戚,目的是为了分掉姜邢的军权,现下陛下羽翼未丰,应当蛰伏起来,待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玄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紧张得问:“小宁子,你为什么突然对朕说这些,你是......”
宴宁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了,立刻莞尔道:“奴才最近身体乏了,想说让陛下学着处理政务,不想竟说多了。”
玄玺这才放松下来:“要不再叫太医来看看,我怎么感觉你愈加消瘦了。是不是最近天热,胃口不好?”玄玺每次在宴宁面前还是不习惯称“朕”。
宴宁摇头:“奴才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姜邢回来,还带着大队人马,朝廷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明晚会设一个接风宴,陛下要好好准备一下。”
两人边走边谈,后面宴宁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才叫了宫人抬了轿子来把他接回去。而玄玺就在后面跟着。
后来,史官撰述道:阉宦之祸酷矣,宴贼得势,行八轿,帝趋步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