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百万宝刀不老: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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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只穿一条紧身内裤(2)

伊斯特伍德并不总是利用他在桑兹山庄的寓所。弗洛伊德·西蒙斯的家经常被用来作为他下午幽会的据点,这使得西蒙斯一直对玛吉有负罪感。在幽会发生后的第二天,伊斯特伍德会躺在桑兹山庄的游泳池边,摆出一副甜蜜的样子迎接玛吉的归来,他们拥抱、亲吻,令每个过路人羡慕不已,只有与伊斯特伍德私交甚密的人才知道这种表象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婚后第一年是可怕的回忆,”伊斯特伍德在与玛吉结婚10周年时对记者说,“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宁愿选择一辈子单身。我喜欢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玛吉必须从我这里学到一点,那就是我只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她必须接受我的方式,因为她做不到,所以我们的婚姻就无法维系下去。”

有时他的行为会走向极端,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一次,好莱坞女星简·曼丝菲尔德在桑兹山庄家中举办万圣节化装舞会,她穿了一条性感的红色连裤袜出现在众人面前,惹出一片惊呼声。过了一会儿,伊斯特伍德仿佛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了,后来他对朋友炫耀说,那天晚上他与曼丝菲尔德在她的洗手间里爽了一把。

难道玛吉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伊斯特伍德的肆意妄为,还是她有意装聋作哑?就连他们最亲密的朋友也不敢肯定答案是什么。不过他们相信一点:不管他的演技是否业余,起码他在私生活里已经是一位表演的高手,他总能找到办法让他妻子始终处于猜疑之中,却无法拿到可以当面对质的证据。

整个1954年,伊斯特伍德都在环球艺校里继续他的寒窗生涯。

他在马背上获得了高分。尽管和别人一样也是初次学习马术,但他显然在这方面具有天才。结业时,他已经掌握了马背上的所有高难度动作,这一点最终显示在了他日后主演的《硬汉比利》一片中。

他的歌唱才能也被发掘了出来。“他最大的长处就在于放松,”一位教员说,“而且他对唱歌很有激情。”然而,他的舞蹈课成绩却不尽如人意,因此他被排除在了环球公司歌舞片的后备人选名单之外。

对于伊斯特伍德来说,无论唱歌还是跳舞都不是他所关注的。在这一年的后半程,学员们必须接受丹尼尔·范德雷根博士的个别辅导。范德雷根博士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授,他擅长纠正与生俱来的不正确的语言表达方式,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学生尽可能地获得美国人标准的发音和谈吐。

当时,伊斯特伍德说起话来就像是窃窃私语,不够自信,甚至还因为紧张而结巴。“他的音质不错,但说话的声音必须有所改良,”范德雷根博士在为伊斯特伍德写的一份报告中说。可是,改良的结果看起来收效甚微,伊斯特伍德不仅保持了他一贯的谈吐风格,而且这种风格后来也成为他在银幕上的一大特色。在他主演的电影里,尤其是在扮演无名无姓的硬汉时,伊斯特伍德将他的局限性变成了他的长处。他将这种从牙缝里往外吐字的习惯不断地发扬光大,并在诸如《战火云霄》和《不可饶恕》等片中达到了极致。

环球艺校十分看重学员的个人修养。校方专门派人监督学员的牙齿是否清洁、衣着是否得体,并且定期举办如何在行为举止上像一个明星的讲座。环球公司的公关宣传部门也为每一个签约的年轻演员杜撰了值得大事炫耀的个人档案,并随时抽查他们与影迷之间的来往信件。学员们必须学会如何接受采访,如何为杂志拍照等,他们还被派去参加新片的巡回宣传活动,即使这些新片中并没有他们露面,但宣传活动本身就是增加他们曝光度的机会。

表演课的亮点之一就是定期的明星讲座。罗德·斯泰格有一天来给学员们讲课,他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式的故弄玄虚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回答某个问题时,他用了40秒的时间进行沉思,先是想象自己所在的环境,继而分析他每说的一个字所代表的含义。伊斯特伍德和环球艺校的朋友们站在一旁,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很有效,”他的一个朋友争辩道,“起码他引起了注意。”

“如果狗舔自己的肚皮,”伊斯特伍德反驳说,“也能引起注意。”

作为方法派代表人物的马龙·白兰度也曾光顾于此。每个人都期待着这一时刻。白兰度显然要比斯泰格受欢迎,他回答问题的方式与众不同,临走时还邀请所有人与他合影留念。然而,白兰度的方法派依然得不到伊斯特伍德的认同。“克林特始终不认为表演有何理论可言,”约翰·萨克松说,“40年后,我仿佛依然能听见他在说那句话,‘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在环球艺校的表演教学中,接受方法派训练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伊斯特伍德入学后的第一位表演课老师乔治·斯丹诺夫便是美国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理论的研究家兼导师迈克尔·契诃夫的弟子。在他的表演课上,学员们被要求通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角色准备》、索菲·罗森斯坦的《当代表演》和理查德·波勒斯拉夫斯基的《表演:入门六节课》,这些著作均为方法派表演理论的经典。在罗森斯坦于1952年11月去世后,艾斯特尔·哈蒙接任环球艺校的掌门人,不久又将接力棒传到了资深女演员凯瑟琳·沃伦的手中。

哈蒙在任期间创造了一套自己的教学体系,她固然在遵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理论中有关“演员内在生活”的法则,但考虑到是为环球公司培养后备人才,所以她更坚持“表演是为摄影机服务”的路线。在她的这套教学体系下,学员们经常是和摄影机一起上课,在走位、念台词和做动作时要时刻保持与摄影机的互动,教员们经常手拿取景器,提醒学员注意镜头在哪儿。

在哈蒙看来,电影表演要求表演者不断调整自己,以适应各种各样的镜头,比如大特写、中景或长镜头。“电影演员必须有镜头感以及根据不同镜头调整自己表演的能力,”她说,“如果同一场戏分为不同的镜头,你还要做到表演上的统一,这样才不至于让剪辑师抓瞎。学员们要训练的就是反复表演同一场戏,但是在这场戏中摄影机却在不断变换景别和角度,所以你要随时意识到当景别和角度发生变化时,你如何使你的表演匹配这种变化。”

与马龙·白兰度的方法派相比,这种专为电影表演而设计的教学方法更适合伊斯特伍德这样的演员。实际上,在环球艺校时期,他就形成了他一贯的表演方法:他更多的是在对镜头作反应,把表演的成分降低到了最大限度,他的整个演艺生涯似乎都在为了打造特写镜头中的那张神秘的面孔。

虽然伊斯特伍德很少把他的外壳借给他要扮演的某个角色,但他没有选择与方法派对着干。相反,他认为方法派是一种很有效的表演理论,只是不适用于他而已。所以,他采用了一种聪明的手段让方法派为他的电影服务。在他主演的许多电影中,二号人物大多是由方法派演员饰演的,由于他了解他们,这种合作往往能达到十分理想的效果。

1954年秋,环球艺校又经历了一次重要的人事变动。杰斯·金梅尔接替凯瑟琳·沃伦走马上任,他曾是何塞·费瑞尔的舞台经纪人,十分看重男演员的形体训练,而他带来的助手杰克·考斯林则是拳击和击剑方面的专家。

考斯林给乔治·斯丹诺夫当过学生,他信奉方法派,但又不拘泥古板的理论。在他的倡导下,学员们开始接受一种所谓“视觉化”的训练。这种训练就是先把角色变成脑海中的一幅图像,通过“凝视”它,从而找到要模仿的对象。而另一种“心理手势”的训练方法则是帮助演员通过形体动作将“内心的自我”体现在银幕上。这两种方法对伊斯特伍德都十分有用,起码为他崇尚的没有表演的表演找到了理论依据。

伊斯特伍德与考斯林一拍即合,两人很快成了莫逆之交。考斯林甚至搬进了桑兹山庄,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伊斯特伍德的私人教练。

与考斯林相比,对伊斯特伍德的未来产生更大影响的人自然还是亚瑟·鲁宾。不过,虽然作为伊斯特伍德的经纪人,鲁宾还没想好如何为他规划一幅蓝图。“我只是觉得他英俊,有魅力,”他说,“我甚至没把他当成一个演员。”

从1954年9月的第一周开始,伊斯特伍德为鲁宾执导的《考文垂的戈迪瓦夫人》工作了大约三周时间。接着,次年的2月,他又在鲁宾的系列片《弗朗西斯在海军》的拍摄现场花了四周时间扮演水兵琼西,周薪300美元。该片制片人是30年后在拍摄《白色猎人黑色心》时起过关键作用的斯坦利·鲁宾,当时他并不知道伊斯特伍德要把一部分薪水交给安排他在片中扮演角色的那个人。斯坦利只是问了伊斯特伍德几个简单的问题便同意与他签约,在他的印象中,伊斯特伍德“高大、瘦削,十分帅气——是扮演水兵的合适人选”。

实际上,伊斯特伍德的戏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i但由于增加他的工作日就意味着经纪人能从中得到更多的提成,所以鲁宾总是想方设法放缓他那部分戏的拍摄进度。如此以来,伊斯特伍德就成了拍摄现场最悠闲的人。

《弗朗西斯在海军》安排在圣地亚哥的海军基地拍摄外景,这里距离桑兹山庄有一定路程,但伊斯特伍德一有空就往外景地跑。鲁宾很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因为在这里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泡妞,而不必担心被玛吉发现。“女人喜欢和克林特一起工作,”鲁宾说,“他在赢取女人欢心方面很有一套。”

在环球公司时代,伊斯特伍德像一个乒乓球一样在亚瑟·鲁宾与杰克·阿诺德这两位导演之间打来打去。他在鲁宾导演的电影中更多是在例行公事,而他早期能被人记住的电影均出自阿诺德之手。在阿诺德执导的另一部恐怖片《狼蛛》中,伊斯特伍德扮演空军飞行员,满脸恐惧地向沙漠中毛茸茸的巨型蜘蛛投放炸弹。

他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拍完了所有戏。他的角色微不足道,但《狼蛛》却成为一部经典的“邪典电影”,尤其在恐怖片影迷中有着相当高的地位。与鲁宾一样,阿诺德也是出了名的快手导演,几乎所有的镜头都是一条过。伊斯特伍德本人很欣赏《狼蛛》这部电影,30多年后,他在《暴风干探》中使用了其中的一个片段。当时,由劳拉·弗琳·博伊尔扮演的角色正在搜索电视新闻,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调回到这个频道,于是看到一只巨型蜘蛛正扑向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伊斯特伍德参加电影拍摄的机会明显要比他在环球艺校的同学少很多。1955年,他在几部环球公司的电影里露过面,但是连上演职员表的机会都没有。5月,他在《记忆中的时刻》(上映时的片名为《别说再见》)中又一次扮演穿白大褂的技师,只说了一句台词。6月,他花了一天时间在《全体出航》中当了回群众演员。8月,他同样只用了一天为《擎天柱》跑龙套。这3部电影都是由当时环球公司的当红小生杰夫·钱德勒主演的。

8月底在美国上映的《尘土里的星辰》是伊斯特伍德参与拍摄的第一部西部片,他与一批毫无名气的演员一道饰演字幕表里列出的“执法人员”。该片导演查尔斯·哈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曾用过伊斯特伍德,“他肯定连一句台词也没有,只是一堆骑马人中的一个。”

更多的时候,伊斯特伍德则与其他学员一道被环球公司用作廉价的配音演员。该公司的一份档案里记录着伊斯特伍德担任过配音的影片,其中有《紫色面具》、《火之吻》、《毁灭者》、《地狱归来》、《方块丛林》和《本尼·古德曼传》等。

到1955年夏末,伊斯特伍德与环球公司的6个月合约就将到期。环球艺校给学员们两周假期,伊斯特伍德与玛吉一起去了黄石公园,他自信一定能续约。然而,当他度假归来时却吃惊地发现续约名单里并没有他。

那一年的9月,环球公司决定放弃3名签约演员:锡兰小姐、萨尔瓦多小姐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更大的打击是,伊斯特伍德的好友弗洛伊德·西蒙斯却得到了续约的机会,而伊斯特伍德的合约则在1955年10月25日终止。

除了丧失一笔每周固定的收入之外,心理上的挫折感是伊斯特伍德最难以承受的。迄今为止,他的生活一直一帆风顺,虽然谈不上春风得意,但起码没遇到过什么坎坷。他去找舞蹈课教员夏洛特·亨特求情,但后者却表示无能为力。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放弃伊斯特伍德的决定完全是出于成本的考虑,环球公司从上到下其实都对他有好感。该公司人才发展部的负责人琼·麦克塔维奇还当着下属的面称他“绝非泛泛之辈”。伊斯特伍德怀疑公司高层里有人不喜欢他,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选角部门的主管罗伯特·帕尔默。若干年后的一天,帕尔默来到伊斯特伍德创办的马尔帕索制片公司求职,伊斯特伍德总算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我当着他的面骂他是狗娘养的,”他曾对一位朋友如是说。

尽管离开了环球公司和环球艺校,但他对这里的感情却是十分复杂的。在他成名并创办了自己的制片公司后,他经常伸手援助当年的学友以及那些被环球公司始乱终弃的签约演员。他认为在环球艺校度过的岁月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有苦涩,但更多的是快乐。

离开环球也意味着伊斯特伍德与亚瑟·鲁宾之间的关系不可避免地要发生变化。这位导演与伊斯特伍德一直交往密切,甚至密切到令人产生猜疑的地步。不仅是因为这位同性恋导演给了伊斯特伍德很多拍片的机会,还因为他俩经常一起外出用餐或结伴去郊外游玩。伊斯特伍德似乎很受用鲁宾对年轻英俊男子的喜好。鲁宾不时替他买衣服,帮助他学会如何在公众场合引人注目,甚至借钱给他。

有人怀疑这其中存在性交易,但却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就连玛吉也警告鲁宾不要偷走她的丈夫,而鲁宾则向她保证他没有这么做。“她很嫉妒,不光嫉妒我,也嫉妒所有与他走得很近的男人或女人,”鲁宾说,“她把他当作了自己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