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水面波光,柳长羡露出一个光辉灿烂的微笑,声音温柔得快要渗死人,道:“官家可真是讲礼儿,主子都没有发话,癞皮狗子便开始讨嫌。”
论挑事儿的本事,柳长羡自认不比人差,活活将人气死的本事儿自是更胜一筹。
果然,梅公公一听这话刚才熄灭的火儿又蹭蹭往上涨,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卫,哆嗦着老骨头,颤着身瞪着柳长羡,气话还未说出口,白眼一翻,便晕过去了。
柳长羡一看人晕过去了,大喊着这还了得,生生怕不将梅公公气出个毛病来,忙拎起桌上的茶水便朝梅公公洒去。
常言道,当酒莫挥金岁月,伤人才消茶水香,这新春的毛尖,赏给梅公公,柳长羡觉着再合适不过了。
这满载一通胡闹,本着刚睁开眼想看看情况的梅公公,一瞧见迎面撞上去的柳长羡,竟又生生吓晕了回去。
柳长羡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暗自咂舌,这宫里的官家,果然是不禁气弄,也不知这么位直脾气的公公,明里暗里给帛归得罪了多少仇家。
如此一想,心中不平之气更甚,明着是两人一起掉的诛仙台,怎地这太子长琴竟能比自个儿还早几年到凡间?
时至如今,柳长羡入凡也不过三两年头而已,可这帛归可怎么看都不像是才三两岁的模样,倒像是比他还早个三两年入凡一般。
想他鬼仙长羡,所拥之物哪一件不是举世无双?
凭什么同样地入世炼心,他便要比太子长琴晚个三两年头?
分明就是天书偏心,将荣华富贵享乐的活法儿都给了太子长琴,而他自个儿便落得个日日跑腿的苦闷活计。
更重要的是,柳长羡深觉帛归容貌甚佳,比他更甚,虽说还是只小崽子,可这挡不住的含情目,摸不透的眉间愁,便已经稍微显现了,这再往年发展下去,那可还得了,这都京的女子不得一个个为他神魂颠倒?
恐怕柳长羡还真得应了那句“想得不可得”的损话。
有道是心闷万事不顺,柳长羡这越想便觉得这心里不顺当,不知从哪儿叼了根狗尾巴草来凑在梅公公鼻尖逗弄个不停。
众侍卫有心上前阻止,无奈武力不当,全然不是柳长羡的对手,被他一纸比铁石还硬的书页砸得二荤八素。
最后还是帛归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手拉住大手,软软糯糯地说道:“梅公公他平日里也是为我好,希望公子莫要再戏弄他了。”
他如今可算是真真知道了柳长羡的身份,除了柳丞相家中那位小公子,放眼整个儿都京,谁有这份胆量在他面前胡闹?
柳长羡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帛归这软软糯糯的声儿把他的心都给酥化了,深觉心里对这团明黄的肉团团喜欢得紧,忍不住伸手将帛归两边的脸颊捏了捏,深觉比声儿还要柔软。
紧接着,南川锦尘便很凑巧地“路过”帛归的船,再很“凑巧”地想要将柳长羡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