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柳长羡忽然迎上帛归小脸凝重的表情,“你是丞相家中的公子?”
柳长羡眉头一挑,暗自琢磨,这丞相……说的该是他那位朝九晚五见不着面的便宜爹爹?
可他该回答是与不是?
这可难倒他了。
若说是,柳丞相家小公子深夜清星河私会太子帛归,这话说出去……倒也不算太是难听,可难就难在他那位便宜爹爹站的是大皇子帛冷的阵营,还说什么论立嫡立长,这太子之位都轮不到他帛归小儿。
柳长羡一想到他那位便宜爹爹说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气得连眉毛都抖了几抖,若不是念着这具凡胎肉体和柳丞相血脉相关,恐怕他早已经背上了弑父的名头。
怎么说也是诛仙台与诛仙剑联手给他挑选的好夫婿……呸,是好妻子,他怎能容忍他人随意侮辱。
此乃大逆不道!
若说不是,可他如今又实实在在是那位柳丞相的小公子。
他那位便宜爹爹怎么想,柳长羡倒是很不在乎,可他怕帛归多想啊!
这三两年头,他模模糊糊想起当初他在天书上编撰人间大戏时,非得作死给自个儿安排了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痴情公子形象。
这开始与过程柳长羡记得倒不是很清楚,可唯唯独独对这结局,却是印象深刻得紧,只一句判词:面若桃花坦荡荡,白头唯系一心人,想得不可得,奈人生几何?
想得不可得!!
一念起这五字,柳长羡就恨不得穿越空间回去将自个儿暴打一通,什么叫想得不可得,这写的什么破东西,你说写便写了罢,还偏偏喝个烂醉将过程忘得干干净净,害得他如今连防范措施都做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如今只望着,太子长琴此世的恋人命数好些,能将他给自个儿胡乱编写的戏码给抵消掉,如此一来,柳长羡此世,该着也不算太是难过!
且这朝党之争柳长羡倒也听说过不少,可也仅限于听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柳长羡眉目收敛,作高深莫测之相,沉声道:“太子殿下仁德,但治国之道远不止仁德,更重要的是为君之道。”
前一刻时柳长羡还是一番嬉皮笑脸之相,下一刻便又变得威严庄重,倒是把帛归给唬得一愣一愣的,眨着眼睛往柳长羡身上瞅个不停,像是想盯出朵花来一般。
这么想着柳长羡便也这么问了,衣襟正经柔声道:“怎么?可曾看出朵花儿来?”
帛归认真道:“不曾,你比花儿还要好看。”
“噗嗤”一声,柳长羡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曾想着这位太子殿下哪怕是投了凡胎入了凡尘,也该着是那日一遇时的古板形象,却没想到这一世的太子殿下小嘴跟抹了蜜儿似的,齁甜的俏话随口便来。
老古板变成了甜蜜饯儿,这次下凡倒是也不算太亏!
刚巧着,梅公公被侍卫们从水中救了起来,黏湿的衣衫搭在身上,还淋淋落落地滴着水,捻着兰花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柳长羡欲说不说,像是冷的,更像是怕的。